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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被上官云飞请进客栈,彼此落座她急不可耐的问:“你和脱欢之间的事与我何干?”
上官云飞不答反问:“先皇驾崩,公主可知道?”
苏落了解他问的是朱棣,点头:“知道不久,我问的是你和脱欢的事,你提别人作何。”
上官云飞又道:“到处都在传言说公主您的父皇,当年的建文帝欲重返大明,这件事您可知道?”
苏落愣了愣,继而愤愤道:“纯粹胡说八道,我倒是听闻我爹已经出家为僧,他根本无意权力之争,这都是空穴来风,这是有人唯恐大明不乱,居心叵测,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不过我问的是你和脱欢的事,你为何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上官云飞身子微躬,恭敬道:“公主您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从大明到瓦剌都传遍了,说您父皇一直在暗中运筹,现在大明的皇帝性格沉静,仁弱不堪,更有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预谋造反,还有察合台和鞑靼人不停扰边,如此内忧外患那懦弱的皇帝必定是疲于应对,这是您父皇夺回帝位的最佳时机,在下觉得或许您父皇能成事,假如他真的重新夺回皇位,在下愿意日夜奔行回明,辅佐他,既然如此,我就想在这个时候助您父皇一臂之力,就找到瓦剌三王,希望他们在您父皇起事之时出兵相助,贤义王安乐王皆应承下来,独独顺宁王(脱欢)拒绝,他既然不肯助您父皇一臂之力,他还是大明最大的敌人,先皇多少次北伐,还身死在班师途中,这都是蒙元之敌的罪过。我现在虽然身在瓦剌,但我仍旧心向大明,是以才出此下策。”
他说了这么多,苏落总算明白他所谓的为了自己是何意,无法用对错来判定上官云飞的行为,所谓各为其主,毕竟他是为了效忠故国大明,也才理解了他自封为忠明王的含,只是此事涉及到脱欢的安危,苏落不得不管。对上官云飞正色道:“首先我告诉你,我父皇不会再为权力而争斗,其次我想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脱欢当年收留了你暂且不提,毕竟他还是脱雅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如此对他。”
上官云飞微微抬头看看她,极低的一笑。那笑里有些冷,眸色浓黑,更觉深邃,道:“为了公主,我当年敢反朱棣,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你可以从几个方面去理解,说他是效忠苏落,毕竟苏落是公主。说他是爱慕苏落。他对苏落的感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旁边的谷梁鸿气定神闲的在喝茶,他此行只为保护苏落,无论谁说什么他都故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做停留。
“你!”苏落却气的指着上官云飞的脑袋,也明白他的心意。却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顿了顿问:“你真的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上官云飞瞄了眼谷梁鸿。见谷梁鸿正同杨二郎闲聊着什么,迟疑下,斩钉截铁道:“是。”
苏落立即道:“那好,我命令你带着脱雅离开瓦剌,从此不问世事,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你愿意吗?”
上官云飞神色一僵,看着她看了半天,苏落也不言语,就凭他看着,满脸的严肃,最后上官云飞发现她不是说笑,拱手,轻声道:“谨遵公主谕令。”
他说完,又朝脱欢深施一礼:“抱歉。”
脱欢同谷梁鸿一样,这次都做个看客,居一隅默然而坐,见上官云飞给自己赔礼道歉,没做表态,仍旧老老实实的端坐。
上官云飞环顾一下房间的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苏落身上,心里怅然若失,面上却非常淡定,然后腾腾下楼,果断的让苏落都愣神,他下了楼出了客栈,于客栈之下仰望苏落这个房间,接着翻身上马,催鞭而去。
苏落还在僵坐,听到楼下的马蹄声,屋子里所有人都在沉默,半天她难以置信的问:“他,走了?”
杨二郎奔去窗户边看,然后道:“夫人,他走了。”
苏落至此也难以相信上官云飞真的会按照自己的话去做,刚刚自己也就是顺口说的,敲定不准上官云飞,她问脱欢:“眼下,你怎么办?”
脱欢道:“谢谢你替我问明了上官云飞反叛的内幕,我必须回瓦剌,我怕贤义王和安乐王会有所动作。”
苏落担心道:“你现在人单势孤,且身体也没有完全康复,这样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脱欢道:“放心,艾神医已经把我体内的余毒全部解除干净,我现在打斗没有问题,我怕上官云飞听了你的话真的离开瓦剌,我手下那么多人之前都是被他接管的,他一走势必会落入贤义王和安乐王手里,到那时我想回瓦剌就更难了。”
苏落琢磨下是这个道理,但如今脱欢就一个人,即使他再骁勇,也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建议道:“不然,让我相公陪你去。”
脱欢拱手谢过:“我知道,假如谷梁大侠能帮助我,收拾那两个恶人就易如反掌,只是这是我瓦剌内部之事,不想你们牵扯进去,你们远离凉州也是为了避世隐居,不要为此而搅乱生活,我现在是骑虎难下,我更加没有谷梁大侠的气势,说放下一切就放下,但我非常羡慕你们现在的生活,怎奈我有我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统一整个瓦剌。”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既然如此,双方面就告辞,客栈楼下彼此别过,苏落上了车,刚想走,脱欢策马追了上来,苏落望着他,他笑着指指自己心口,苏落明白,那里刻着“苏落”二字,她没有言语,感谢生命中对自己好的所有人,只是她心里镌刻的却是“谷梁鸿”
脱欢走了,谷梁鸿把自己的马拴在车辕上,同苏落坐在车里,夫妻闲聊,苏落靠在他怀里问:“你说上官云飞真的会带着脱雅远走高飞吗?”
谷梁鸿不假思索道:“会的。”
苏落仰头看他:“你为何如此确定?”
谷梁鸿道:“上官云飞为了你能去爱另外一个女人,为你做这件事也应该没有问题。”
苏落怯怯的看着他,不知他此话是何意,会不会因为自己多管闲事而生气。
谷梁鸿知道她心里所想,搂过她道:“我没有生气吃醋,我说的是真话,即使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你,那是我谷梁鸿的荣耀。”
苏落放心下来,再问:“我以为你是最爱我的,那么你会不会因为我而去爱别的女人?”
谷梁鸿立即道:“不会。”说出的话像钉子,即狠又硬。
苏落嘟着嘴,有些不开心:“他为我什么都肯做,你为何不能?”
谷梁鸿眼中浮起一片雾色,动情道:“上官云飞喜欢你有所保留,在他那里还可以装下另外一个女子,而我的心被你一个人填的满满,毫无缝隙。”
苏落美滋滋的抿嘴笑,然后挪着坐在谷梁鸿腿上,把头埋在他心口道:“我听听,那个调皮的顽劣的苏落在你心里干什么呢。”
谷梁鸿轻抚她的后背,无尽爱怜之意,忽而想起什么,道:“刚刚脱欢指着心口是何意?”
苏落想想,舔了舔嘴角,挠了挠脑袋,犹豫半天才道:“他有心绞痛。”
谷梁鸿看着她,兀然一笑,再不多说。
车子驶入闹市,木头轱辘吱嘎吱嘎碾着地面,苏落靠在谷梁鸿怀里昏昏欲睡,谷梁鸿想起安儿喜欢吃糖人,他们也不是经常能离开谷地来外面走动,机会难得,于是喊杨二郎把车停下,他下了车去买,就让苏落留在车上看光景。
街上人来人往,春日融融,人的心情也好。
“店家,这个珠花我要了。”
苏落心里咯噔一下,这男人说话的声音太熟悉,她急忙循声去看,这个镇子小,街道也窄,旁边的一个店铺门口,店家为了招徕顾客,在门口还摆了个摊子,上面有很多女人的饰物和胭脂水粉等,摊子边上站着一个男人,修长的身姿,雪白的长衫,一个完美的侧脸,他正悠闲的摇着一把折扇,手中拿着一枚珠花在看。
店家说了价钱,他竟然没有讨价还价,付了银子拿起珠花,转身想离开,却差点撞到过来看他的苏落身上。
“落落!”
他是墨飞白,一声轻唤犹如叹息,丹凤眼微微挑起,有些意外,接着就一把搂住苏落:“落落,师兄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
苏落使劲推开他,继续瞪着他,把他瞪得哑然失笑,手中的折扇轻轻叩在她脑袋上:“傻丫头,不认识师兄了。”
不知是不是眼睛瞪得太厉害,苏落感觉有些酸涩,接着大滴的泪流下。
墨飞白心里一揪,痛得身子都一颤,脑袋一扬,把通红的眼睛不给苏落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许久许久,墨飞白伸出手臂再次把她搂在怀里:“落落!”
苏落就哭,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惊动了谷梁鸿,他急奔而回,才发现这样的一幕,就远远站着观望没有上前。
墨飞白也发现了谷梁鸿,毫不紧张,仍旧搂着苏落:“丫头,你怎么样?”
苏落抹了抹眼泪,点头表示自己很好,蓦然就发现他手中的珠花,问:“师兄,你这是给谁买的?”
墨飞白迟疑下道:“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