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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鸿出来寻找野鲜不花,没想到被苏落误打误撞的抢了先机,他刚刚发现苏落和野鲜不花来到这里说话,他就躲在林子里,不是有意偷听,是相信苏落聪明机智,对付野鲜不花或许真需要苏落这样的人,说好听的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说难听的叫旁门左道。
果然,见野鲜不花大大方方的和自己说话,痛痛快快的离去,知道苏落此行成功,更听到苏落做这一切是为了自己,感动归感动,还是担心她腹中的孩子。
苏落笑着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道:“我明白你担心女儿,大叔你看,她在踢呢,多有劲。”
谷梁鸿的手按在她肚子上,感受着她腹中女儿的顽皮,父爱满满的堆积在脸上,哪里还能有气,感慨道:“落落,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
苏落认真道:“大叔,我明白,但是你知道我为何蹴鞠为何骑马为何胡闹吗?”
谷梁鸿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都是我太宠爱你的缘故,我有时甚至把你看成安儿。”
苏落摇摇头:“错了,你虽然宠我,但我非不知好歹之人,而是我发现之前我只是同你去了一趟镇店,就导致小产,当时你很上火,我就很内疚,后来我又回忆下我怀安儿的时候,那时我从凉州一路颠簸的去了金陵,千山万水的折腾,安儿的块头还大,可我都好好的把他生了下来,是以我就想,我的孩子都像我,当年我才刚出生半天,就被我师父带走,我都奇怪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所以我忽然想了明白。我的孩子都像我,喜欢折腾,越是娇弱越是难以生养。”
谷梁鸿感觉她的话像是道理又觉得没理,略微发功,想把自己的真气输送给女儿,看苏落得意洋洋的,兀然笑出:“这又是什么歪理。”
苏落很是认真的:“这是真理,我保证给你一个聪明伶俐漂漂亮亮的女儿。”
谷梁鸿搂住她,抚摸她乱蓬蓬的头发,想起她生安儿那次还心有余悸。当时难产,苏落用刀子逼着接生婆要舍弃她自己的性命保住儿子,谷梁鸿突然就于心不忍了。哑着嗓子道:“落落,是我太自私,非得想要个女儿,你这样的身体本不该再生的。”
苏落感觉他在哭,仰头看他。眼泪噙在眼眶里,她故作轻松的道:“女人嫁人,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大叔,我能把那么调皮的安儿生下来,就能再给你生个女儿。你放心。”
谷梁鸿频频点头,扶着她上了马,耳听村子里安静下来。问一个路过的村民,说察合台汗国抓壮丁的都撤走了,苏落才安心,这次见面感觉野鲜不花变了很多,苏落相信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的汗王。
夫妻两个同乘一骑。谷梁鸿虽然觉得她的歪理或许有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一路慢悠悠的行走。边走边聊天,苏落经常语出惊人,把谷梁鸿逗得笑了一次又一次,眼看快到谷地,一处矮山后突然冲出一群人,且成前后两拨,前面那个像是被后面那一群追杀,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江湖纷争谷梁鸿不想多管,急忙把马带到路边,本想躲过,跑在前面的那个人突然被绊倒在地,没等爬起后边的人已经追到,把他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谷梁鸿和苏落已经齐齐认出那被追杀者,却是多年未见面的脱欢。
苏落手指脱欢着急的说不出话来,谷梁鸿握紧她的手:“你别急,更不要乱动,我过去看看。”
他先把苏落从马上抱下来,怕苏落控制不住马出意外,他然后来到那些人面前,看打扮都是西域人,他先喊了句:“脱欢。”
中间被围困的脱欢猛然回头,认出他来,继而发现了不远处的苏落,顿时满面惊喜,感觉自己或许有救了,拱手道:“谷梁大侠,别来无恙。”
到底是个人物,命悬一线的时候没有哭爹喊娘的高呼救命,而是气定神闲的对谷梁鸿问候。
谷梁鸿还礼:“还好。”简单的打了招呼,他对那些围困脱欢的人道:“各位,此人是我的朋友,能否给我个人情,放了他。”
那些人看了看他,不认识,为首的朝他呸了口:“你算老几,凭什么给你个人情。”
谷梁鸿看了看脚下的那口唾沫,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辱没,气慢慢从脚底升到头顶,业已看出这些人绝非善类,是以讨个人情只怕不能,必须先下手为强,他傲然一笑:“凭这个。”挥掌劈去,一道白光刺目,接着轰然一声巨响,对方二十几个人纷纷倒地,个个捂着心口。
那为首的在前,也就伤的最重,口角流血,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折断似的痛,指着谷梁鸿道:“你是谁?敢不敢报上名号。”他是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明知碰到高手必须逃跑,问了清楚好秋后算账。
谷梁鸿凛然道:“大丈夫坐不更名站不改姓,在下,谷梁鸿。”
那为首的吃惊道:“你就是谷梁鸿?”
谷梁鸿看他:“你认识我?”
那人突然就高兴起来:“认识认识,说起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们大王上官云飞经常说起您,还有您的夫人苏落,我们是奉大王之命来追杀脱欢的,还请谷梁大侠看在故人份上,即使不能帮我们,也不要夺管闲事。”
谷梁鸿如此就为难了,脱欢和上官云飞都是苏落的朋友,他不知该站在哪一边,回头看看苏落,请示她该如何定夺。
苏落已经走了过去,听闻此事很是诧异,上官云飞当年被脱雅救走,原以为他们已经成亲,脱欢也就是他的舅子,怎么现在上官云飞和脱欢对敌了?她感觉这里的故事复杂,又发现脱欢面色青灰。不是有伤就是生病,必须先救人,她于是对那些人道:“你们回去告诉上官云飞,脱欢被苏落救走,要他三日后在据此三十里的桃花镇离家客栈等我,我有话问他。”
那些人看了看受伤不轻的脱欢,煮熟的鸭子飞了,嘴边的肥肉掉了,很是不舍,因为上官云飞说。杀了或者抓到脱欢都会得到不下万金的酬劳,是以这些人不想走,谷梁鸿无奈再次举起手掌。他们就吓得落荒而逃。
苏落和谷梁鸿把脱欢带回自己的住处,细细问,才知道上官云飞已经和脱雅定亲,不久前他突然投靠了瓦剌部的其他两王——贤义王、安乐王,自封为忠明王。这三人联手来对付脱欢,还在脱雅给脱欢送的饭菜里下毒,致使脱欢功力全失,差点被生擒活捉,最后在几个老部下的拼死保护中逃了出来,接连数月不停被追杀。不想逃了这么久还是被上官云飞的部下追到,幸好遇见苏落和谷梁鸿。
“上官云飞,他怎能如此对你!”苏落一拍桌子。义愤填膺,怎么说脱欢都是他上官云飞的舅子,他这叫六亲不认。
脱欢正在被艾神医把脉,叹道:“至今我也不晓得上官云飞为何如此,当年妹妹把他带回瓦剌部时。贤义王、安乐王,极力反对我把他收下。说他是大明的官员,不会安心留在瓦剌的,都是我,爱屋及乌,顾及妹妹才收下了他,现在才知道是养虎为患。”
苏落很是有些内疚,当年上官云飞若不是为了帮助自己,假意背叛大明,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她安慰一下脱欢,只等三日后面见上官云飞,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三日之约说到就到,谷梁鸿看着她有些犹豫,苏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我的安儿是好样的,我的宁儿也是好样的,放心,这次我不骑马,你陪我,坐车早点走,慢慢的走。”
宁儿?谷梁鸿瞪着她:“宁儿是谁?”
苏落呵呵一笑:“你女儿,随着哥哥叫,安宁之意思,不过不是我取的,大哥那日顺口说了句,人之一生,安宁最重,我就记住了。”
谷梁鸿恍然大悟,哥哥也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过,欲把未出世的小侄女取名宁儿,象征谷梁世家从此安宁,他对苏落道:“我一个人去不行吗?”
苏落其实不是信不着他,凭着谷梁鸿或许能打过上官云飞,但不一定能把此事圆满解决,她太了解上官云飞那个人,包括她是如此的了解野鲜不花和脱欢,还有墨飞白,知道他们的软肋在哪,也才能投其所好对症下药,于是坦白的对谷梁鸿说出。
谷梁鸿点点头:“也罢,无论怎样脱欢和上官云飞对我们都有恩,此事务必要圆满解决。”于是让杨二郎驾车,他和脱欢骑马,苏落坐在车里,天不亮就出发,午间时到了桃花镇,三十里而已,可想而知这一路走的该有多么慢。
桃花镇的离家客栈内,上官云飞早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不停的伏窗窥望,他在早早的就到了这里,听闻苏落想见自己,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都欢喜非常,遥遥看见楼下的街上谷梁鸿和脱欢骑马在前,后边是一辆马车,他明白那车里一定是苏落,急火火的下了楼,迎接在客栈门口。
等谷梁鸿一行人到了客栈门口,他下马把苏落从车上抱下来,上官云飞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就冲了过去,看苏落拱手微笑道:“公主,一向可好。”
苏落故意腆着没有怎么显怀的肚子,气呼呼道:“不好,我一个身怀六甲之人,不得不亲自来找你,你说,为何陷害脱欢,他是我恩人,更是脱雅的哥哥,当年脱雅拼命的把你救走,你不思回报还这样对待她的哥哥,她的亲哥哥,你居心何在,你于心何忍,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上官云飞被她训斥,仍旧笑呵呵的:“请公主进去歇息一下,有话我们慢慢说,您这样的身体,别被我这点事气坏了,那样我就罪孽深重了。”
苏落一动未动,指着他:“就在这里说,我一刻都等不及,在我心里,你算得上是个侠义之人,为何这样对脱欢,你说。”
上官云飞舔了下嘴唇,迟疑着。
苏落逼近他道:“你说呀,是不是你利欲熏心,想夺了脱欢的王位,你和当年的朱棣有何区别,他害得我父亲到现在都在颠沛流离,我平生最恨这样无情无义六亲不认之人。”
上官云飞觉得自己不得不说了,才语重心长道:“公主,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苏落瞪着眼睛看他,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