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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内,胤礽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皇阿玛已经到了门外,正焦急地等待着。
稳婆跟容嬷嬷的话他都听在耳中,胤礽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保他还是保孩子的问题了,要是孩子再生不下来,不管是他还是孩子,谁都保不住。
胤礽心中苦笑,这是惩罚吧?重活一回是老天怜惜,让他有机会一偿心愿,他却不知足,得了康熙的在意,还想让康熙爱上身为胤礽的他。潜意识里就一直期待着康熙在对他产生感情后发现他的身份,这下子贪心的报应来了,只是连累了这个孩子,可惜没有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了!
发现胤礽的气息渐渐微弱,容嬷嬷大惊,不由喊了一声:“娘娘!”
声音传到外头,康熙再也忍耐不住,把小丫头交给奶嬷嬷,也不顾门口众人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
这已是凌晨,折腾了这么久,还不见生下孩子,康熙本就担心非常,容嬷嬷的这一嗓子,直接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顾不得什么祖宗规矩,定要进里面看着胤礽不可。
冲进产房的康熙着实把容嬷嬷等人吓了一大跳,不过康熙也没心思理她们,目光牢牢盯住已经被床上那气若游丝的人儿。
康熙握住胤礽的手,伏在胤礽耳边低声道:“保成,保成,皇阿玛在这呢!别怕,继续用力,你不会有事的,皇阿玛不会让你有事的!”
康熙的声音传进胤礽耳中,胤礽一直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似乎看到康熙真的在他身边,一只手被牢牢握住,仿佛要把力量传递给自己。
胤礽咬了咬牙,拼着不知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随着稳婆的声音一用劲,已经麻木的下身登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同时稳婆惊喜的声音也一同响起。
“出来了,看到头了,娘娘再用力啊,就快好了!”
这一声让胤礽心中已经灭掉的希望火花又燃了起来,紧抓着康熙的手,把他所能使出的力气全部用上。
终于“哇”地一声,孩子出来了,胤礽也同时晕了过去。
胤礽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夜晚,随着抱到眼前的小小孩儿一同到来的,还有在孩子洗三宴上康熙突然颁布的旨意,他被晋封为娴皇贵妃。
“娘娘,这可是大恩典啊!自圣祖爷以来,还没有过皇贵妃和皇后同在的时候呢!可见皇上对娘娘您和小阿哥是多么上心了!”
看着容嬷嬷喜气洋洋的脸,胤礽不由心中忖度:皇阿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打量着容嬷嬷怀里软软小小还没长开的小人儿,胤礽心中忐忑不安,完全猜不透康熙此举的心思。
“娘娘,先吃点东西吧!”容嬷嬷的话打断了胤礽的沉思,他这才感觉到浑身无力,阵阵酸痛难忍,也就由着容嬷嬷安排去了。
康熙在胤礽生下孩子后,等太医确认胤礽无碍,只是脱力晕倒,就敲打了一干人不准将他进了产房的事传出去,然后慌忙地在众人的贺喜声中逃离,回了养心殿,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那个孩子。
回到养心殿,缓过来的康熙马上让粘杆处去查胤礽早产的原因,早在胤礽突然早产时,粘杆处已经把一切查了个底掉。
康熙看着折子上的内容,身上杀气直冒: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不想嫁是吧,朕就如你所愿,这辈子都别嫁了!
“吴书来!”康熙阖上折子道:“派人到西三所传旨,新月格格自请到寺庙带发修行,为端王祈福,孝感动天,朕许其在慈宁宫大佛堂修行!”
“嗻!”
说完,康熙就带着人去了长春宫。
听着康熙冷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皇后身体抱恙,于长春宫休养,即日起,凤印移交皇贵妃,宫务暂由纯妃、愉嫔、婉嫔、嘉嫔共理,待皇贵妃出月后再转交皇贵妃。三格格三日内,搬进西三所!”
看着面无表情的康熙,富察氏瘫倒在地,涩声道:“为什么?皇上!臣妾做错什么了?”
康熙扔下一堆折子,留下一句话:“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身为皇后却妄图控制皇家子嗣,就算富察氏一族也保不住你。”
富察氏闻言面如死灰,身子僵在原地,只是呆呆地看着康熙离去的背影。
西三所
听完康熙旨意的新月正要哭闹,却被一直注意她的嬷嬷们一把捂住了嘴,现在宫里头都知道了,皇贵妃就是被新月害得早产的,哪里还会给新月半分面子,都恨不得甩掉这个祸头子省得被连累呢!
恭敬地替新月接过圣旨后,嬷嬷们就立刻带着新月进了屋内,准备将新月打包送进大佛堂。
而一旁被新月拉来的珞琳,看着新月被嬷嬷们挟着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恶毒的微笑。心中恶意地想着:不是不想嫁人么?这下子可如愿了罢!这辈子都不用嫁了,真是可喜可贺呀!看你还如何勾着阿玛!
本来珞琳只是想着借指婚的事打击新月,顺便令其对努达海死心,没料到新月居然胆大妄为到这等程度,居然想抗旨。更没料到新月会在有心人的指点下,异想天开地去找最得宠的皇贵妃求情,以致她也被新月牵连,不过她不后悔,反正进了宫就没了未来,如今能这样把新月一起拉进地狱,保住额娘和哥哥的生活,就算日后只能永远禁足在长春宫偏殿,也无所谓!
此时,将军府里的努达海也接到了康熙派他去巫山打夔东十三家军的旨意。
阖府都是额手相庆,以为努达海已经时转运来,再次被皇上器重了。
雁姬更是又哭又笑,心中一直以来深埋着的对珞琳的愧疚之心和努达海前程无碍的欣喜两种强烈的情感在心中交织。
唯独努达海脸色毫无喜意,接了圣旨后半天没说话,似乎并不高兴。
骥远看到,不由奇怪地问道:“阿玛,你怎么了?”
看着儿子担忧濡慕的眼光,努达海喉头哽住,无法说他是不想离开京城,与新月的联系已经断了将近一个月。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再不能打通宫里的关系,这个时候离开,连给新月说一声都不能,他又如何能安得下心上战场?
可是在众人的目光中,努达海只能含糊道:“没什么,只是感到有些突然,我先去准备准备出征的事!”
说完,就脚步纷乱地往望月小筑去了。
这头努达海还在想着不知宫里的珞琳有没听自己的话好好照顾新月,打算这回剿匪立了功回来,再向皇上请旨,看看能否把新月接出宫来。却不知康熙这回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从巫山回来,在圣旨送到他手中的时候,康熙已经在养心殿召见了这次剿匪的副将傅恒。
刚补上蓝翎侍卫的傅恒本不会这么快有出头的机会,但是康熙已打算处置富察氏,对于富察一族,势必要做出些安抚。作为富察氏的弟弟,傅恒的一切早由粘杆处的人调查清楚报给康熙,康熙也发现这傅恒确实是个可用之材,因此,这次才特旨擢升为剿匪副将。
而特意将其召到养心殿来,却是要密令傅恒这次须得在剿匪的过程中,让努达海为国捐躯。
傅恒接了旨,心中诧异,却也知道内里怕是有些因由,也不去问,只是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完成康熙的命令,把握住这次机会崭露头角。
时间过得飞快,胤礽所出的八阿哥满月酒前,努达海就带着对新月的担忧和思念踏上了剿匪征程。
宫里的新月却是对此一无所知,每日里被嬷嬷们盯得紧紧地,只能在佛堂念经抄书,新月只觉得内心的悲伤已经快要逆流成河了。
这日一早,新月在嬷嬷们的跟随下浑浑噩噩地往大佛堂去的途中,却是看到久不见面的克善。
克善最近有些郁郁寡欢。自从进宫在阿哥所住下来以后,他的生活就变得十分规律。每天用过早膳,他就会到上书房念书,下了课,莽古泰就是他的师傅,监督他在校场中练布库。
身负“重振家园”的重任,克善必须文武兼修。他的功课相当吃重,而在宫里这段时间,更是让从小娇生惯养,一直被捧在手心的克善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上书房里偶尔听到的宗室子弟口中的一些话语也让他明白了异姓王地位的尴尬,要想出头,可谓是难如登天。
因此,克善对待自己愈加严苛。虽然年纪尚小,但这样的生活克善全部都忍受下来了,他知道,如果不努力,在京城没有人脉的端王府,未来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即使皇室为了脸面不会做什么,但端王府不是铁帽子王,一直荣养在京中的话,恐怕几代之内就会凋零。
然而,在克善拼了命地努力时,新月得罪皇贵妃的消息如同一记惊雷,险些将他打得站不起来。那一刻,克善心里是愤怒的,作为王府的格格,新月可以不为端王府的未来努力,但却不能这样带累王府。
克善觉得,他不能放任新月再这样下去,必须去点醒她。于是,在上书房放假的这天,克善早早地等着新月去佛堂的路上。
谁知一见到克善,新月却疯了似的,一下子甩开跟随的嬷嬷们,冲到克善面前,随手将拿在手里的那串佛珠没头没脑地就往克善身上抽。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新月闹的这一出给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