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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奇地看向了那边,这里怎么可能有认识我的人?乌黑的秀发用玉冠束着,帅气的脸庞,淡蓝色的华服在身,给他添了沉静。本来没有情绪的脸因看到我而诧异,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我们视线相对,我看得呆掉了,他竟然是轩影!
他怎么会是圣君?现在的他和那时的他虽一样的外貌,却是不同的他,那天的轩影话不多,但给人懒散的感觉,我只当他是个小鬼,没想到他却是圣君。现在的他浑身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是你!”我不可置信地叫了出来。
阎王将我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玩味地笑道:“果然两人都认识。”他的视线在我和轩影之间瞟来瞟去,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像是在猜测我俩不为人知的关系。
“阎王,”轩影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沉静,缓而清晰地开口,“我与她并不认识,只是几个月前曾有一面之缘。”
阎王暧昧的笑像是在说我和轩影之间没那么简单,我立即郁闷了,想说话却不能说。
“等等,几个月前?”阎王开始盯着我瞧,有些疑惑。
“我在游离谷见到了她,带她出来罢了。”
阎王的视线更加压迫,笑意却已不见:“几个月前……游离谷……你是何人!”
“我是季蓝。”看来上次私闯冥界的事要暴露了。
“季蓝,你是今日才死,那么几个月前你又是如何来到冥界?”阎王已经严肃着脸审问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熟悉的标语在我眼前晃过,我一五一十地回道:“几个月前因为我的爸爸妈妈被带到了这里,所以我才来的,我只是想见他们一面,没其他想法!但是却走到了游离谷,是安陵君把我带出来的。”然后我对轩影鞠了一躬,“谢谢你安陵君,那天要不是你,我就见不到他们了。”
轩影看着我没有说话。
一个女子的声音优雅地响起:“看来安陵君似乎很悠闲,还有时间给别人领路。”
“呵,小舞,别这样说小影,”一个温柔的男子笑着给轩影解围,“你也知道他很忙的,偶尔轻松一下是必要的。”
那个被叫作小舞的美丽女子娇笑一声:“泾阳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邓陵君不要在意。”她朝轩影送了一记秋波,“安陵君可不要生泾阳的气哦。”原来她便是紫眸的主人,泾阳君,泾阳大人。
“安陵不会,”另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开口,“难得安陵愿意搭理别人。”他似感慨了一声,富有深意地笑了笑。阎王、邓陵君、泾阳君会意,也笑着将视线投注在我身上。
我被他们的视线弄得抓狂,这些人把我和轩影想成什么关系了!轩影在那边安静地坐着,并不做声,漠然听之。
又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柔弱的男字发出,他似乎刚睡醒的样子,迷茫地问:“东阳君,你们在笑些什么?”
“哦,濮阳君你醒了啊。”东阳君笑看着他。
“恩,刚刚又睡着了,所以没听到你们说了什么。”濮阳君看了看我,又问,“这个是谁?”
敢情从我进来到现在他都在睡觉,活脱脱一个睡美人。
阎王打趣着看向轩影:“这啊,你要问他咯。”
濮阳君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轩影:“安陵君?”
一直坐在座位上始终没出声的那个酷酷的男子终于冷着声音开口:“好了,阎王,各位圣君,别忘了今天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高陵君所言甚是。”阎王低咳了一声,重新调整了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季蓝,你上次私闯冥界,可知罪。”
“不知。”我哪里有罪了,我又没在冥界杀人放火,反正死都死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既然如此,你不肯认罪,来人,将她人道忘川河里喂水鬼。”阎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看你认不认罪。”门外站着的黑白无常走了进来,一人一边持住了我。
木易忙出声劝道:“阎王,此事不可。”
“有何不可。”阎王百无聊赖地玩转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枚莲花形状的玉戒。
轩影动了动嘴,寥寥几语:“阎王,这不是今天集会的目的吧。”
“不要紧,反正她也不会死。”阎王瞥了几眼轩影,“怎么,安陵君心疼了?”
轩影皱着眉头不说话。
邓陵君有些为难:“小罗,这样不好吧。”
“冥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阎罗站起身,华丽的衣摆垂到了地上,“诸位不妨一起去看看。”他下了台阶走到我面前,“季蓝,你求我吧,求我的话我就放过你。”
我将头一扭:“不求,你要罚便罚!”想让我屈服于他的淫威,不可能。
“呵,好,有个性,我喜欢。”阎罗眯起眼,收回手,笑着对黑白无常吩咐道,“带去忘川,扔了。”
黑白无常受命后便提起我。我的双脚离地,胡乱地蹬着:“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但无论我怎么吵闹,他们都没有放下我的意思。我在前面像小鸡一样被拎着走,而阎罗则乐悠悠地跟在后面。
忘川就在眼前了,我闭上眼,等会儿大不了变成傻子。唉,季蓝啊季蓝,你死后也不得安生啊。
“季蓝,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我抿紧唇,当做没听到。“那就扔出去。”
“阎王!”轩影的声音有了一丝心急。
阎罗对他无害地笑道:“是她不肯求我,现在晚了。”
我被黑白无常扔到了高高的半空,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然后开始下落。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落水声。我小心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冥界灰暗的天空,原来我躺在了忘川河上面。
我起身,发现身下有无数朵黑莲,就像上次差点落水一样,黑莲一动不动地支撑着我的重量,竟没有掉入水中,水鬼也没有跳出来吃我。岸上的阎罗诧异地看着我,其他人也一样,立在那里,满脸迷惑。
看来天也不愿意亡我,我高兴地站了起来,试着往水面踩了一步,脚下意料之中冒出了一朵黑莲。于是我得意地笑着,踩着黑莲涉水而过,红河之中便宛然有了一条黑色的小路。踏到岸上,我负手迈到阎罗面前揶揄他:“让你失望了吧。”
“冥莲?”阎罗犀利的目光直盯着我,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呵,想知道?求我啊。”我学着阎罗的语气。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了,不过就算他求我了也没用,我就是我呗,还能是谁。
“你!”阎罗的脸拉了下来,握紧了拳,我隐约能听到格拉格拉的声音。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我下意识退开了几步,装作不经意地发问。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怎么说他也是阎王,真的要对付我的话易如反掌,惹怒了他,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阎罗满脸煞气地盯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眼里却闪现犹如看到猎物般的光芒。他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挑起了我的下巴,妖冶的笑容在我眼前绽放:“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有趣。其实刚才只是吓吓你罢了,有我们在,水鬼根本不敢来吃你,你最多也就喝几口忘川水,忘记前尘往事罢了。”
“无聊。”我拍开他的手,擦着自己的下巴,他肯定是闲着太无聊了,才拿别人的生命找乐子。
“不错,是很无聊,但现在有了你,我想日子应该不会单调了。”
“你想把我怎么样。”
阎罗无害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想把你收藏起来。既然安陵君对你没有意思,那你就当我的收藏品好了,安陵君,你没有异议吧。”
“阎王,她不是我的附属品。”轩影淡然地陈述道。
“如此甚好,那她以后就是我的收藏品之一了。”
我听着忍不住大叫:“喂,我又不是东西!你们有什么能力来决定我的归属!我是自己的!”说完才意识到说得太快说成自己不是东西了。我竟然自己骂自己,orz,可是我又不能说我是东西吧。
“谁说我们把你当东西,你不是。”阎罗认真的看着我。
我气结,他竟然骂我,可是我又不能发作,他讲得是事实。我努力平复心情:他没有骂我,他没有骂我,他没有骂我……“阎王,我要投胎转世!”陪着他们找乐子还不如找苍雪,早点投胎好,苍雪他还等着我。
“投胎?”阎罗听了就乐了,“你很像投胎吗,可是很可惜,你不能。”
“为什么!?”
木易站出来解释:“按冥界的规矩,所有到这里的灵魂都要按生死薄上所指示的进入六道轮回。可是你的生死薄上空白一片,前尘尽无,也没有后世的记载,也就是说,你不能进入六道轮回。”
只觉一道无形的惊雷打在了我的身上,让我动也动不了。
阎罗笑眯眯地拍着我的肩安慰道:“而且你也已经死了,是不可能再复生的,所以你就乖乖留在这里当我的藏品,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软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不会的……苍雪还在等我……我要回去,回去……”泪一滴一滴滴落下来,我无力阻止。苍雪,我要怎么去找你呢,我死了却不能再投胎,这份缘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一双冰凉的手捧起了我的脸,眼前映入那个病弱的濮阳君的脸:“别哭,阎王他吓你的,你的下世空白虽说不能投胎,但是空白更有希望不是?”
“希望……”我还有希望?
“是啊,会有希望的。”濮阳君轻轻擦掉我的泪,扶着我站了起来,而他自己却如风中弱柳,摇摇晃晃向后倒去。
我惊叫着去拉他:“濮阳君!”
像是一片轻羽,他落入了高陵君的怀里,被稳稳地接住了。“对不起,我有些累了。”他虚弱地说着,犹如风里的危草那样脆弱。
高陵君难得展现出温柔的神情,轻轻地说着:“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濮阳君淡笑着闭上了眼,安心地睡在高陵君的怀里。
那个神情我很熟悉,就像当初凤兮吾看苍雪的样子,高陵君是喜欢濮阳君吧……我担忧地问:“他怎么了?”刚才他关心过我,所以我对他并不反感。
“老毛病,”阎罗难得皱着眉头,面露担心,“他有心疾,身体太弱了,经常动不动就昏睡,这样已经过了千万年了。”
难怪他刚才一直在睡觉,“那就没有办法医治吗?”
泾阳君面带愁容:“办法是有,但是我们却办不到。”
“不,现在可以了,”东阳君定定地看着我,“你能救他。”
“我?”我要功力没功力,我要怎么救?
轩影望着忘川河说道:“要救他需要冥莲,但冥莲不是我们所能得到的。现在有了你,你可以摘得冥莲。”
原来就是需要那种黑莲是吗。我走到岸边,手碰及水面,一朵黑莲就冒了出来,轻轻一折,它就在我手中了。“给。”我走回轩影面前递给他,“上次你帮了我,这次就算我报恩吧。”
轩影接过冥莲,却还微皱着眉,似有些忧郁。
“其实光有冥莲还不行,”邓陵君见众人都不开口,便只好当那个坏人,“还需要你的血做药引。”
我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我的血?”
“冥莲本身含毒,需要摘取冥莲的人的血将冥莲的毒性散去,方可用于药。”邓陵君为难地看着我,“不然有冥莲在手也无用,而且冥莲摘下一天后必定枯萎,而要根治心疾需三日,每日服药一次……”
“季蓝,如果你肯救濮阳他,那我就不收你当收藏品了。”阎罗有些纠结,垂下眼看着面前。
“那个,问一下,每次需要多少血?”我抚着胸口,紧张地问。如果每次都要很多血,那我还不缺血而竭啊。
泾阳君着急地说:“不需要很多,几滴就够了。那你是同意了吗?”
我点点头,自己其实是个烂好人,众人都喜形于色。
阎罗开怀地笑了:“季蓝,你让我对你更感兴趣了。”
“别,你还是对我没有兴趣的好,我可不想被你收藏当活标本。”我避开了他一点,才觉得自己安全些。
轩影看了我一眼,对阎罗说道:“阎王,我们合力看看她的命盘如何。”
阎罗沉吟一声,然后和轩影、泾阳君、东阳君、邓陵君一起把我围在中间,指尖各汇聚一道灵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们收回手,却个个紧锁着眉头。
“这个命盘太奇太怪,我无法堪破。”阎罗不解。
“想来当日菩萨就已经料到我们是解不开的,看来这件事还是要麻烦菩萨。”轩影淡淡解释道。
菩萨?不知是哪位菩萨,也许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我正胡思乱想之际,阎罗拉住了我的手:“菩萨三日之后便会归来,所以你就耐心等在这里吧。说不定你就可以投胎或者复生了,一切都是未定的,现在我们快点救濮阳君吧。”
我被他拉着,努力想挣开他的手:“哎,放手!我自己会走啦。”阎罗对此却置若罔闻。
我无语地看着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缠满了厚厚的纱布,根本不像是手的样子了,夸张得像是我手断了,或者筋脉尽断流血不止……明明伤口只有那么一点小,阎罗非要缠得那么厚,如果我的手闷坏了我一定找他算帐。
身边的一个侍者为我沏了一杯茶,我右手端着慢慢品着。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从原来什么都不是的孤魂一下子变成了冥界的贵客,要什么有什么,象供菩萨一样把我供着,当然这样说是夸张了点。
轩影在我旁边坐下,看到我的左手,皱了眉:“手如何,疼不疼?”
“没事,一点都不疼的。”我说的是实话,因为阎罗下手太快了,指尖如利刃,我只是眨了那么一下眼,他的指尖已然划过。左手手腕处多了一道极细的口子,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我根本没来得及感到疼。
轩影看了一会儿后实在看不下去,拉过我的手,解开那些纱布。
我奇怪地问:“轩影你要干吗?”
“重新包扎。”轩影开始将纱布一圈圈绕出,不一会儿就看到一道带着淡淡蓝色的伤口。那蓝色其实是血迹,原来灵魂的血是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毒了。轩影认真地重新包扎好伤口,整齐又薄而透气,比起阎罗的要多好就有多好:“今天大殿上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恩。”他们都是太无聊了才如此,“你是哪道的圣君?”
“人道。邓陵青溪管理畜生道,濮阳流云主管天道,”轩影一一给我介绍,“三恶道的阿修罗道由泾阳风舞管理,饿鬼道是东阳明,地狱道则是高陵风。”“你应该很忙吧,所以不用陪我了。”和轩影坐了一会儿无话,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我开口道,还是一个人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