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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雪山后我们便快马加鞭赶回月氏国,到达皇都时,又遇到了下雪天,似乎我和雪蛮有缘的,我来的时候都下雪。
进了星宿别苑,上官吟晨给我们上了一杯茶,那岚落有事不在。简单介绍了一下君怜镜和苍雪,当然不简单也不行,因为他们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回来啦。”那岚落一回来打了声招呼后就直走到我的面前,“季蓝,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我不解地问。
“大祭司找你,我们走吧。”那岚落对着众人一礼,“各位先在此休息一会儿,我们很快便回来。”
我跟着那岚落来到了一座高楼前,上面写着“观星台”。两个童子打扮的人看见我们,俯身一礼:“见过玄武女官。”
“带我们去见大祭司吧。”
我看了看那云梯,很长很长,这要什么时候在能走到楼顶啊,不禁哀叹我的腿要受罪了。这观星台干吗要造这么高(不造高点怎么观星),如果有电梯就好了。
“公子算出今日贵客会归来,吩咐我等在此等候,为贵客引路。”其中一个童子对着我道,“请贵客往这边走。”
贵客是说我吧,那个被称为公子的应该就是那岚落所说的大祭司,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童子带着我们到了升降梯处,原来这里是捷径。我们站在一块结实的木板上,“咯啦咯啦”几声,木板就缓缓稳稳上升。我对这个机关充满了好奇,简直就是古代版的电梯,但它不用电,应该是什么力在推动。
到达观星台后,那两个童子便垂手退下站在一边。那岚落对着站在中央背对我们而立的人恭敬地说道:“大祭司,岚落把季蓝带来了。”
“辛苦女官了。”那个人转过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那是一张俊朗的脸,玉冠束发,一袭青衣,儒雅清逸。我原以为大祭司都是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或者和尚道士,却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出尘的人。
大祭司慢慢朝我们走来,那岚落俯身一礼,我也忙道:“大祭司,你好。”
“叫我玄风便可,贵客不用多礼。”玄风细细看了看我,然后视线落在我的发间,那朵浮鸢我还一直戴着,“果然是不凡之人,不凡之物。”
“其实上次你刚来的时候,本来打算见你一面的,但你身体不适,便作罢了。”玄风看了看漫天飘雪的天空,“那之前我夜观星象,星象昭示着月氏国将天降瑞雪。一直星光微弱的海蓝星突然大放异彩,为此我占了一卦,卦象说会有贵客降临。”
“你说我就是那个贵客?”
“不错。凤凰出世乃是祥瑞之兆,而你乘着凤凰而来。”
“那凤凰其实是未沫,”我叹了一口气,“她因我才变成这样……”
玄风浅笑着打断我的话:“这于她未必不是件好事。”
“此话何意?”
“天机不可泄露。”玄风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伸手接了几片雪,“好雪呢。”
我有些失望,竟然被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给挡回来,这不是吊人胃口吗。但是人家不能说,我也不好问。
“这雪下得大了,贵客如不嫌弃,请随我到寒舍,玄风有事想单独和贵客单独谈。”
我这才发现我和玄风身上都积了薄薄一层雪,那岚落身上是没有的,因为她用灵力撑起一个盾,雪还没落到她身上就融化了。
那岚落看了一眼我:“那岚落就告退了。”
“女官不用担心,我会送她回去的。”
那岚落便放心地下了云梯。玄风将我领到了观星台的另一端:“贵客这边请。”
“玄风,你叫我季蓝吧。”他一直叫我贵客叫得我有些别扭。
“好。”
那是一座石桥,一端连着观星台,另一端通向远处。周围有水声传来,水汽凝成雾一般朦胧的云气,像是浮云。这座石桥没有桥墩,凌空跃起,直通“白云”深处,气势独傲。
“这是虹桥,”玄风解释道,“在阳光照射下,整座桥会散发出七色光芒,就像是天上的彩虹落到了人间,美奂绝伦,因此得名。”
“原来是这样啊,可惜今天看不到了。”上了桥才发现原来桥两侧不断有清流流下,而桥身却一滴水也没有溅到,也没有寒气刺骨的感觉。它会发出七彩颜色,应该是光线的折射作用吧。走在桥上,就像是走在云端,甚为神奇。
“等天气好了,季蓝可以再来看看。”玄风微微笑着,“小心点,下面是万丈深渊。”
我探头往下面一看,真的是深渊,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跳,走起来都有些怕怕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刚才退下的那两个童子不知什么时候也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
走完虹桥后,到了一处高地,似有云雾缭绕,琼楼玉宇若隐若现,让人疑心到了仙境。
走过九曲环廊便到了一处阁楼,巨大的匾额上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机阁。天机阁前立着九根巨大的石柱,柱上有许多符咒,并且悬浮在柱上,现着金光。每根柱子的顶端都射出一道金光,汇聚在天机阁的楼顶。天机阁便被金光笼罩。
“天机阁机关重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季蓝你跟着我走。”
环廊和天机阁中间有一条汉白玉砌成的大道,上面有许多会移动的浮砖。我一步一步小心地跟着,生怕触动了机关。过了浮砖后,我们到了一个高达二丈的朱漆大门前。
朱门一开,传来怪异的叫声,跑出来一只珍奇异兽,竟是麒麟。它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看,我也看着它。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了变化。
仿佛一下子进入了一个空旷的世界,无可名状地惊慌便淹没了我,我真的害怕一个人。也许我不是一个人,四周是一些影子般的存在。
他们中爸爸妈妈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们淡淡地笑看着我,然后不说一句话离我而去,慢慢走远。
“不要丢下我!”我着急地喊着,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些黑影里又出现一个个我认识的人,南宫堇,罗兰,晟璟,未沫……他们同样无言地笑着离开,那种笑容带着冷漠,凉到了我的心底深处。
黑影里又走出一个人,那是镜。他眼里含笑看着我,却莫名带了疏离感。我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去触摸他的脸。就在我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却越来越远。“别走!”我上前拉住了他。他怜悯地看着我,破碎成星光消逝。
“别离开我……”最后我拼尽全身力气无声喊出,无力地跪在地上,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别只剩下我一个人……”所有人都遗弃我了……
一双微凉的手覆上了我的眼睛,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玄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麒麟的眼睛能摄人心魄,令人想到自己最恐惧的事。不要一直看着它的眼睛。”说完便松开了手。
我摸了摸脸,我真的流泪了。
玄风走到麒麟身边,摸了摸它的头,麒麟则很享受的样子,尾巴一摇一摇,眯起了眼。一个童子上前取走了我落了积雪的风衣,另一个童子帮玄风弹去了落雪。
“黄钟,应钟,你们先退下,让太簇和姑洗准备些茶水和点心拿过来。”
那两个叫黄钟和应钟的童子就退下了:“是,公子。”
“季蓝,请进吧。”玄风进了大门,一旁的麒麟乖顺地跟着他也进去了。
这个大厅很宽敞,中央悬浮着一个很大的司南,周围则围满了书架,好像是按八卦摆设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类的书籍竹简。麒麟自顾自的伏在一旁,像是在守护。
我们穿过一旁的小门,到了一个花厅,香炉里点着麝香,空气里弥漫着怡人的清香。两位女童端着点心和茶水进来了:“公子,贵客,请用。”放下后便退下了。
“玄风,你说有事要单独和我谈,是什么事?”
“季蓝,你的到来虽能给月氏国带来好的变化,但也可能会带来一些纷争,特别是你自己,可能会遭受前所未有的磨难。”
“我的到来真的会带来这么多影响?”
“这世上一切都因果循环着,种什么样的因,便有什么样的果。”
“那么所谓的‘因’是什么?”我追问。
玄风淡淡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还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啊,”我有些埋怨,“大、祭、司。”一问到关键问题总是说天机不可泄露。
玄风毫不在乎我的无礼:“能告诉你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就不能说了。泄露天机的惩罚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这个我知道,”我学着他的样子神秘一笑,慢条斯理道,“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我还特意拖长了音,“对不对?”
“呵呵,”玄风被我逗笑了,“季蓝,接下来凡事都自己小心着点吧。”
“恩,我会的。”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
“也许我们比较有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