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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震惊地盯着云昭,瞳仁在眼眶里一顿猛颤。
瞧瞧她这演得,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只见云昭气急败坏地跳着脚,一边痛骂晏南天,一边返身想往正在倒塌的太上殿里面扑。
亲卫及时拦下了她,劝道“大小姐不可,里头危险”
云昭眼泪说掉就掉,伤心得像是死了相公一样“他的神像都被压在下面了呜呜呜我可怜的太上”
亲卫纯朴地安慰她“大小姐不用难过,这个坏了就坏了吧,行天舟上不是还有一个好的吗”
云昭“”
你这么会说话,很影响我发挥啊。
“轰隆”
整间太上神殿彻底崩塌,殿顶轰然砸落,扬起了十丈浓尘。
金砖玉瓦、檀柱碧窗纷纷化为富贵粉屑,只留下一片断壁残垣。
众人护着云昭疾疾后撤,站到远处,呆呆看着尘埃落定、遍地凋零。
云昭拔剑四顾“晏南天你敢公报私仇,毁我太上庙”
她怒发冲冠,气到冷笑连连。
“晏南天你给我滚出来晏南天”
陈平安只觉一阵窒息。
他用力揪住遇风云的衣袖,深深吸气。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是上了多大的一艘贼船当着太上的面炸他的庙不说,还公然颠倒黑白。
苍天啊大地啊这么作死,能不能别带上本公公
“没事的,”遇风云好心安慰他,“炸庙算什哞,她连神都渎。”
陈平安失魂落魄“咱们太上,遇人不淑”
晏南天一行灰头土脸从地底出来时,外面已经围满了一众来势汹汹、兴师问罪的宿北官兵。
炸庙动静太大,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人。
看见那片废墟,晏南天身后的侍卫顿时脚软了好几个。
“闯、闯大祸了”
顺德公公脸上胖肉直抖。
方才他护着殿下进入地宫,打开祭坛中心最后一道封印时,变故陡生周遭所有封印竟然同时崩溃。
霎时地动山摇,天塌地陷
当真是吓死个人。
不幸中的万幸是,魔神确实已经化作历史的尘埃,被封印的骨灰坛中只余一件太上当年留下的旧物。
眼见地宫要塌,实在没办法,只能先把魔神的骨灰坛抱上来再作打算。
万万没想到上面竟是这么个惨状。
太上庙都没啦
顺德公公手一抖,差点儿吓扔了骨灰坛。
陈平安及时凑上前来,清秀的面庞上堆满笑容,嗓音谄媚得不得了“干爹,儿子替您拿。”
顺德恍惚看了对方一眼,叹道“还是你最孝顺了”
陈平安快乐抱走骨灰坛。
低头一看,这回是根平平无奇的旧衣带。
庙不是自己炸的,古董却到了自己手上这波稳赚
另一边,本就焦头烂额的晏南天好不容易镇住宿北官兵,还没喘匀一口气,便对上了云昭冷笑的眼睛。
“气性这么大”她毫不客气地嘲讽他,“怎么,干不掉情敌,掀屋子报复”
晏南天“”
他只能叹息着再解释了一遍“当真与我无关。”
云昭“呵。”
晏南天告诉她“我抵达地宫祭坛时,封印并未松动,一如二千年前这里并不是瘟疫源头。”
“哦,”云昭道,“那你的意思,源头是平南那座太上庙我们现在出发”
晏南天额角青筋直跳“”
他咬牙,一字一顿,“我没有这个意思。”
今日这事已经很难善了,要是在他手上再毁一座庙,怕是连二庶人那里也容不下他。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顺德公公劝慰道,“方才殿下每一步骤都是照着祖传法印来的,即便出了意外,那也不是殿下之过啊左右魔神已经灰飞烟灭,咱求得太上尊者宽恕,再将殿庙重新修葺复原,应当也没什么大差错。”
闻言,晏南天眸光忽然一定,若有所思。
云昭心道哎呀,不好顺德提醒了他,他怕是要起疑心。
她不动声色观察晏南天。
这人倒是极能忍、极能装,他只眼角微微跳了跳,并未表现出异色。
甚至都没试探一句“阿昭上次在临波府还愿时修葺了太上庙”
“魔神既然已经灰飞烟灭,”晏南天缓声慢道,“那么问题必定不是出在地宫,再去别处的太上神殿,恐怕意义不大。阿昭觉得呢”
云昭若无其事地点着脑袋“嗯。”
晏南天忽然看向她“嗓子怎么有点哑”
云昭“哦,刚才骂你骂太久。”
晏南天“”
进入宿北,闻着街道上浓郁的醋精味,看着一处处封禁与白色疫幡,众人心脏与脚步都变得沉重。
云昭体贴道“不想往前的,可以回行天舟陪太上。”
炸庙之后她就没看到那个鬼神。
想来那段记忆并不美好,让他有点自闭。
这时候有人在身边陪他的话,大概可能也许会好一点
云昭回忆着东方敛那副寂寞的鬼样子,大胆猜测“他应该很期待有人回去”
不说还好,这一说,原本已经瑟缩不想往前的温暖暖立刻紧走几步,追到晏南天身边,惊恐地拉住他的衣袖。
云昭“”
怎么,她家太上有这么不招人待见
晏南天正在与宿北官员说话。
陡然被温暖暖拽住袖子,脸色不禁有点难看。
他缓了片刻,重新续上思路。
宿北府衙此次应对大疫
还算及时得当。
医馆消息一经上报,府衙立刻便派出人手,连夜紧急排查,该封的街巷第一时间便封上了。
虽有扩散,万幸没有失控。
事后,当地官员反应过来这就是二千年前伏尸百万的大疫,当真是一头冷汗、一阵后怕倘若当时懒一下或者大意一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都护衙门处置得当。”晏南天颔首道,“待平定大疫,孤为诸位请赏。”
宿北官员苦笑叹息“卑职先谢过殿下啦唉,只望太上保佑,此次能够平安度过。”
云昭扬了扬下巴,问道“听说你们这儿有个什么仙宿神女转世怎么回事”
一提到这个人,几名年轻的官员顿时露出点钦慕向往之色。
“她叫陈楚儿,是一位医女。”青衣副史面色微赧,“陈医女精通医理,热心肠,救助过许多人。神女转世什么的,只是因为很多人都喜欢她,就那么一说。”
另一名官员也叹道“此次出事之后,陈医女一直在不眠不休配制药膳,人都快累垮了,大伙怎么劝她都不肯歇息。”
云昭挑眉“她长得很好看”
众人齐齐点头“好看求娶陈医女的小伙子都从宿北排到平南了,就连巨富湘阳氏的那位小公子也时常往咱们这儿跑”
云昭“哈。”
好一个不要脸皮的湘阳敏脸都丢到千里外
杨姓都府偷瞄着晏南天,拍了个很没眼力的马屁“殿下龙章凤姿,说不好正是仙宿小神女的真命天子呢。”
一听这话,温暖暖顿时气红了眼眶。
她咬住唇,委屈巴巴地盯向晏南天,偏生晏南天根本没有半点驳斥之意,只淡淡地笑着,很有风仪的样子。
另有一人也附和着拍起马屁“倒是真没见过第二个像殿下这般的如玉郎君了。”
“是啊是啊,”又有一人道,“确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温暖暖在一旁听得脸都青了。
她还牵着他的衣袖呢,这些人都是瞎了吗
她难道与他就不是天生一对难道自己就真不如那个什么陈楚儿生得好
温暖暖忿忿地、下意识地望了云昭一眼。
她本以为云昭也会很不爽,没想到云昭竟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仿佛完全没有被冒犯到。
云昭太上那张脸才跟我天生一对,晏南天哪根葱。
温暖暖憋闷片刻,忍不住开口“清白良家,哪个会喜欢成天抛头露面,招惹一大堆狂蜂浪蝶围着自己我看八成也不是什么好的。”
众人瞥见她拽在晏南天衣袖上的那只手,悻悻住了口。
晏南天脸色不禁又难看了二分。
“前方便是医馆了。”青衣副史忍不住替陈楚儿说了一句,“陈医女悬壶济世,自然免不了要日日与人打交道,不比深闺妇人修什么无聊妇德,只用得着讨好一个夫君。”
云昭“
噗哧。”
她不禁又好笑又好气。
本来一心想找陈楚儿麻烦的,被温暖暖这么一搅合,都快提不起那个劲儿了。
再往前几步,便能听到医馆中人声鼎沸。
云昭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多人,都是来看仙宿小神女的吗”
仔细一听却不对。
原来是有人上门闹事。
一群男人把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堵在医馆角落里。
瘦瘦高高的白净男人恨声道“陈楚儿我都为你休了糟糠之妻,你竟跟我扯什么对我没那种意思没那种意思你在药方子上贴什么桃花没那种意思你大清早非把温热的汤药送到我手上”
另一个青年暴跳如雷“每次摸脉都要摸我大半天我说想娶你,你也没拒绝啊我都推干净了父母给我说的亲,你却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病人”
年轻最大的男子更是气愤“你说看不上那些轻浮的年轻人,就喜欢年纪大稳重的,每日路过我铺子都给我抛媚眼。因为你,我儿子女儿都与我断绝了亲缘,你现在竟说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儿女出了什么事”
男人们越说越气,把陈楚儿逼在墙角,开始动手动脚。
“不是很爱摸我吗怎么不摸了”
“哥几个被你骗得那么惨,今日怎么也得找回来”
远远一听,大致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温暖暖幸灾乐祸道“我就知道,这种人就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骑驴找马,到处吊人家胃口,不要脸”
云昭与遇风云很有默契地看了温暖暖一眼,然后对视她可真懂。
几位宿北官员急急上前制止。
“住手都住手快给我住手”
医馆里塞了太多人,一时竟是挤不进去,只能由后往前一层层将人堆剥出来,驱离到外头。
陈楚儿发出尖叫“啊啊啊你们滚开”
“活该”温暖暖啐道,“这种女人,怎么倒霉都是自找的勾引那么多人,早该想到会有今天”
云昭“啧。”
她偏了偏头,示意身后亲卫上前帮忙清场,把人救下来。
角落中的陈楚儿退无可退,她拼命拍打那些伸向她的手,一边尖声叫喊“是我就是喜欢被很多人喜欢我就是对很多人都很上心但那又怎么样”
“哈哈哈”几个男人大笑,“大伙都听听,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水性杨花”
“那怎么了”陈楚儿厉声道,“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你们这是在犯王法”
年纪最大的男人啐道“像你这种,是要被浸猪笼”
“呸”陈楚儿叫道,“我怎么了我我在每张方子上贴桃花,我大清早给病患送药汤,我摸脉摸很久,我喜欢盯着好看的男人看,我故意不拒绝任何人,那又怎么样我犯法了吗我”
众人哗然,低低议论起来。
“她怎么
这样”
原来看错人了,竟是这种女子,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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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以后都不来了。”
在云氏亲卫的帮助下,挤在医馆中的人群很快就被驱逐干净,官员们大步上前,将那几个动手动脚的男人扯开。
云昭定睛望去。
只见陈楚儿鬓发散乱,白裙被拽得皱皱巴巴,为了挡那些男人,手背上被挠出了不少血印子。
这位“仙宿小神女”果然生得十分貌美,此刻眸中带泪,眼神却凶悍,更是令人一见难忘。
方才她情急之下喊出了那些话,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开始变得不太对劲了。
她抬眸环视一圈,只见平日熟悉的人一个个别开眼睛,不肯与她对视。
陈楚儿不禁勾了勾唇,露出悲惨自嘲的笑。
云昭打量片刻,忽然开口“喂,你是不是好久没睡觉了”
陈楚儿怔怔抬眸寻找说话的人。
她其实已经有点困过头了,要不然发现有人找事的时候,她便会想办法应付过去,而不是让事态愈演愈烈,以致最后彻底失控。
“我”
云昭又问“听说你不眠不休替染疫的人配制药膳啊你那个药膳能管用吗”
陈楚儿总算对上了云昭的视线。
触到云昭笑吟吟的眼睛,陈楚儿本就通红的眼眶蓦地更红了几分。
此刻有人问她医药,对于她来说,便已是天大的解围了。
陈楚儿抿唇道“治标不治本,无法解渴症,只是能让人感官上略略好受几分。患者都说有点缓释的作用若是没用,我便也懒得没日没夜赶做了”
云昭认真道“辛苦你啦。”
“你”陈楚儿目光复杂,“我刚才的事,你不介意”
“那有什么。”云昭摆摆手,“处处留情又不犯法。那些自命风流的王孙公子,哪个不是四处招惹小姑娘哦,他们可以,到你这儿就不行没这种道理。”
陈楚儿此刻心神动荡得剧烈,本都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死意了,听到这番歪理,竟是冲着云昭噗一下笑出声来。
云昭道“别冲我笑,我可没说我喜欢你。湘阳敏是我小舅舅,我看你不顺眼极了。你只是罪不至此。”
陈楚儿看了她一会儿,认真道“我知道啦,今日闹出这样的事,往后我也不会再那样了。”
云昭摆手“不必与我说,做你的正事。”
身后众人清场的清场,抓人的抓人。
张御医疾步上前,激动施礼道“陈姑娘,介不介意与老朽说一说你那个药膳的药理”
陈楚儿努力平复心绪,正色还礼“好的,老人家,请听我说”
云昭凑向医馆伙计。
“快快快,药膳给我多打包些,我要加急送回京都去”
温暖暖走到云昭身旁,冷笑道“假惺惺陈楚儿只不过是没勾引你的男人罢了,我与晏大哥从前清清
白白,你怎么就偏针对我”
云昭愕然“她有用啊,你有用吗”
温暖暖“”
扎心。
眼见医馆中一切便要恢复如常。
一场变故忽然发生。
只见那个年纪最大的闹事者忽然挣开官差,返身冲了回来。
“我一双儿女要是没离家,就不会染到病”他面目狰狞,“弄不到你这个贱女人,不如一起去死吧”
他蓦地从身上取出一只水壶,一边往里面冲,一边扬起手照人身上泼
“这是我女儿吐过的病唾沫哈哈哈哈哈去死吧”
事发突然,众人大惊之下,本能地往后闪躲。
无解的恐怖渴疫,谁能不怕谁能不慌
医馆大堂便瞬间空了出来。
只眨个眼的功夫,这男人便越过了几丈距离,扬起水壶,直泼云昭与温暖暖所在之处。
云昭怔怔回头。
她与陈楚儿一样,很久都没休息过。
她还很渴。
看见那水,听见水声,一时竟是有些思绪恍惚,反应不及。
愣怔的片刻,眼前一切仿佛变成了慢动作。
她看见了一道身影。
绣满云纹的银色袍子、雪白的狐毛大氅晏南天第一个掠了过来。
他长臂一卷,卷住了惊慌失措的温暖暖,抢在水花溅落之前,半身飞旋,带她避过了毒水的攻击。
第二次目击英雄救美的云昭不禁微微睁大双眼。
在变得很慢很慢的奇妙世界里,她看见晏南天站定之后,蓦地回头
他望向站在原处没动的云昭,那一瞬间,桃花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
他缓缓摆出口型“阿昭”
他收势不及,根本无法再次上前救援。
电光石火一霎,什么言语也来不及说出口,但眼神却能将瞬间的心绪清晰传递。
他震惊,他难以置信。
他以为她身负修为,他以为像她那么狡黠的家伙,早早便已经逃开。
他绝对想不到她会站在原处不动。
可事实上,他再一次,再一次把她抛下了。
生死关头,他竟把她抛下了,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百口莫辩,他痛彻心扉。
只这么一霎,他已彻底无可挽回。
阿昭
云昭才不会指望晏南天。
她在用力自救。
她陷在几乎凝固的时间之中,她拼命挪动身体,摔向右侧。
能不能躲得过,只能听天由
眼前忽然一花。
视野中只余铺天盖地的红。
冰冷的手掌摁住了她的背,她猝不及防跌进了坚硬非人的怀抱。
眼前光影变幻。
他带着她,如同瞬
移。
便在霎那之间,左右余光看见的药橱、人脸,都被拉成了微微扭曲的线条。
只一晃,便掠进了一处漆黑的、药香扑鼻的暗室之中。
“砰”
两扇木门在身后轰然阖拢。
整个过程,她只来得及抬了抬眼。仿佛是错觉,那面无表情、双目空茫的神身,竟是垂眸睇了她一眼。
幽邃深寂的一眼,仿佛穿过二千年光阴,穿过万丈红尘。
她的后背抵在了厚重坚实的木门上。
她不知道自己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用力睁大双眼,眼前仍然一片漆黑。
她连他身上的大红色都看不见了,但她能感觉到,他微垂着脸,离她很近。
如果他有呼吸,定会呼吸相闻。
忽然之间,她莫名屏息,心跳微乱。
“你若还喜欢他。”耳畔是东方敛幽幽的声音,“该有多难过。”
“不难过”云昭嗓音发哑,“我有你呀你来救我,我开心死了。”
他轻笑一声“张嘴就来。”
她分辨不出他在哪里说话,慵懒好听的声音似是同时在她左右耳畔响起,又似是近在咫尺的神身发出。
“你活了吗”她问。
“你猜”
“没有。”云昭老实道,“你要是活了,定会把我带到光线明亮的地方,嘚瑟给我看。”
东方敛“”
不是,他是什么时候给她留下了错得如此荒谬的印象
沉默。
云昭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说话。
双眼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她知道,黑暗,冰冷,非人的强大存在就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身躯渐渐便有点不自觉的战栗。
这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叫她颤栗,也叫她兴奋不已。
忽地,耳畔响起一声极轻、极轻的呼气声。
那是极阴冷的鬼息。
她仿佛能感觉到他微微偏侧了头,贴在她颈侧耳语。
“你敢信吗,”他说得很慢很慢,“记忆里,收割了百万性命的人”
云昭只觉头皮发麻,身与心都渐渐紧绷到了极致。
身处绝对黑暗之中,感官也不知是迟钝还是敏锐到了极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湮灭无踪。
他不说话,便像是什么也不复存在。
绝对寂静持续了片刻。
终于,两个字缓而重地落下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