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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诺坐在洛夜身边又哭了一遍，最后哭累了，看自己的叔叔还是闭着眼在“睡觉”，小家伙把脸贴在了洛夜的胸膛上，他记得反抗军的叔叔们说过，人只要这里面还有动静，就不会死。洛夜的心跳让洛诺又安心了些，他歪着头看洛夜，是不是他叔工作太辛苦，所以睡得太沉喊不醒了？“叔？”洛诺把小嘴凑到了洛夜的耳边：“你什么时候起床呢？”
老妇人过一两个小时后，就会进来看看，如果洛夜死了，她也好喊人进来收殓洛夜的尸体，再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安排洛诺。
“我叔不肯醒，”洛诺守了洛夜一天后，对再次进来看他们的老妇人说道。
“再等等吧，”老妇人递了小半个杂面馒头给洛诺，“你要乖乖的，不要吵到你叔叔，不然他一生气，更是不醒了。”
“我很乖了，”洛诺委屈地哭了起来。
“是啊，诺诺很乖了，”老妇人只能叹气，洛诺这样乖的小孩儿总是让人心生疼惜，只是她养不活这个孩子啊。
“那为什么叔他还不醒？”
“他太累了，”老妇人哄洛诺道：“再睡睡就好了。你肚子也饿了吧？快吃吧。”
第二天的中午，地面城下起了大雨，没有排水管道的北街，很快就成了一片汪洋。
洛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泡在污水里，全身冰冷，骨头像都断了一样，这疼痛让洛夜哼了两声。睁开眼后，洛夜很是迷茫了一阵，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泡在脏兮兮的水里，直到他听到了耳畔传来一个人带着热气的呼吸声，洛夜扭头一看，洛诺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团子，蜷在自己的肩头睡着了。
“诺诺？”洛夜惊了一下，想起身，却在一动之下，胃部一阵发疼，让他一个没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洛夜的这声呻吟，把洛诺吵醒了。
“诺诺？”洛夜用手死死地抵着胃，喊了洛诺一声。
洛诺看洛夜醒了，也知道跟自己说话了，小家伙是一句话没说，直接扑到洛夜身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洛夜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难受了，慌忙地问洛诺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一直睡觉，奶奶她们都说你吸毒，”洛诺哭着对洛夜说：“叔，你是不是还要睡觉？能不能不要睡了？诺诺害怕。”
洛夜这才知道自己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像是吐了一口血来着。
“叔，什么是吸毒？”洛诺紧张兮兮地问洛夜。
洛夜一脸的难堪，他有什么脸跟洛诺说吸毒的事？
“是不是不好？”洛诺小手摸着洛夜的脸，说：“叔以后不吸了，好不好？”
洛夜也想跟洛诺说好，可是他做不到啊。
“叔，好不好？”洛诺晃起了洛夜的手，“好不好？”
“好，”洛夜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就捂住了嘴。
“叔，你怎么了？！”洛诺看着鲜红的血从洛夜的指缝间流了出来，又惊叫了起来。
洛夜接连吐了几口血出来，又干呕了半天，才把这阵难受熬过去。
洛诺哭得伤心，他叔这样一定是病了，可是洛诺不知道叔叔病了后，自己该怎么办了。
“没事啊，”洛夜缓过一口气来，就急着哄洛诺不要哭，“叔没事。”
“血，”洛诺指着被洛夜吐在污水里的血。
“这是坏掉的血，”洛夜张口还是谎言，哄洛诺道：“吐出来叔就没事了。”
“你醒了？”老妇人这时听到洛诺的哭声后，走了进来，发现洛夜醒了后，还很意外，都以为这个人熬不过来了，没想到竟然醒过来了。
“奶奶，”洛诺乖乖地叫人，说：“我叔醒了。”
老妇人淌着水走到洛夜的身边，洛夜惨白的脸，又换来了老人家的叹气声，“你感觉怎么样？”
洛夜说：“好多了。”
“你要爱惜自己啊，”老妇人对洛夜说：“你这样诺诺要怎么办？你当政府会管孤儿吗？”
洛诺的小身子又缩了缩，抓紧了洛夜的手。
“我知道了，“洛夜低着头道。
“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老妇人又说：“在这里你只能靠自己了，毒还是戒了吧，你还有个孩子要养，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诺诺想想。”
洛夜点头，道理他都知道，只是做起来太难了。
洛夜低着头，老妇人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听进去了她的话，真心想戒毒了，“在这里泡着也不好，你要能动，就带诺诺去楼梯上待着吧，”老妇人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半个杂面馒头给洛诺，说：“你也饿了吧？快吃吧。”
“谢谢您，”洛夜这时才抬起头来，感激对老妇人说道。
“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个了，”老妇人摇头叹着气，走了出去。
洛诺看看手上的馒头，咽了口口水，把馒头递到了洛夜的嘴边，说：“叔，你吃。”
洛夜说：“叔不饿。”
“叔骗人，”洛诺瞪着哭红了的眼睛，对洛夜说：“你一直没有吃过东西，怎么会不饿？”
洛夜啃了一小口馒头，他胃疼，什么也吃不下去，“叔真不饿，诺诺快吃吧。”
洛诺执拗地把馒头放在洛夜的嘴边，“叔吃了饭就好了，”小家伙一脸严肃地跟洛夜说：“诺诺不饿。”
洛夜心里发酸，他舍不得把这样的洛诺丢在地面城，任其自生自灭，“帮叔把包拿来吧，”他对洛诺说：“包里不是还有吃的吗？”
三个大包都挂在了叔侄俩头顶的墙上，所以人泡在水里，这个三个包倒是躲过了被污水泡这一劫。洛诺踮起了脚，把洛夜出门时从不离身的包拿了下来。
洛夜强撑着坐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了一袋饼干来，递给了洛诺，依这个小家伙的饭量，半个馒头哪里能吃的饱，“吃吧，”洛夜说：“不够叔再想办法。”
“那叔呢？”洛诺问。
洛夜手抖着，点燃了一根烟。
“这样就饱了？”洛诺眼巴巴地看着洛夜。
洛夜抽了一根烟，身体还是难受，软软地没有力气。扭头看洛诺，小家伙嘴里塞满了馒头，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叔没事，别怕，”洛夜还想扯出一个笑容给洛诺，却又低头吐出了几口带血的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