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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若是真死了,我也回天乏术,那我就直接把他弄回义庄。
你就先别跟木枝说了,她这几天烦心,等欧阳开的案子结束后,霍燃死没死,再写公文也不迟。”
“我懂,你放心小李大夫。”
李七黎柔柔一笑,跟阿才点点头,带着孙一离开了。
当钱木枝和赵烨宁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回到衙门的时候,发现李七黎也双眼无神,仿佛魂被鬼给抽走了一样的坐在院子里。
钱木枝在看到李七黎的一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也许是因为夜间的风凉的入骨,显得双目无神的李七黎看上去格外无助可怜,钱木枝竟然隐隐生出一种对不起她的心理。
李七黎从小就聪明,早慧到诡异的人总是有些傲气。
钱木枝自认识她到现在,说句难听的,就没见过她真的瞧得起过几个人,包括人人赞叹的神医,救过无数人命的,她亲爹,在她眼里都是“脑子转不灵巧的,爱感动自己的蠢笨之徒”。
当然,这是李七黎早年用的形容词,近两年已经不会说的这么直白。
但是对于关师傅,李七黎一直是很尊敬的,她觉得关师傅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真的称得上博爱天下的人。
因此李七黎甚至很认真的怀疑过,关师傅是脑子里有什么病,真正生理上的病。
直到接触的多了,钱木枝终于在李七黎的眼神中看出了“敬佩”二字,虽然这敬佩里一直带着不解。
而这次关师傅突然被人杀害,自己一直陷入情绪中无法冷静,却忘了李七黎或许也会跟自己一样难过,一样想将欧阳开绳之以法。
钱木枝思及此,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仅对不起关师傅,应该也很让李七黎失望。越这么想越感觉,此刻的李七黎,周身都萦绕着一种悲伤寂寥之感。
“老大,七黎真的好漂亮……”
钱木枝自责到都恨不得捶自己两拳的时候,赵烨宁猛的蹦出来一句痴痴呆呆的话,一下子给她的脑子拎回冷风里,打了个寒颤。
“赵烨宁,你说话给我正常一点。”
钱木枝偏过头扫他一眼,“挺大个眼睛,怎么就只能看到人家的脸呢?”
钱木枝说罢,打起精神往李七黎身边走去,赵烨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七黎,你……吃饭了么?”
钱木枝拿不住她的情绪,试探的问了一句,缓缓叫回了她的魂。
“啊,还没。”李七黎眨巴眨巴眼,“欧阳开这次怎么说?有注意到他的手么?有没有伤?”
李七黎似乎已经猜到这点儿证据完全不足以带欧阳开回来,语气淡淡的询问道。
“别提了,我们根本没见到人。”
赵烨宁恹恹的接过话,双手托腮,颓丧的看着石桌。
李七黎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看向钱木枝,见她也点点头,轻声一笑。
“怪了,欧阳开……居然会躲着你?”
钱木枝一愣,眼睛慢慢亮起来。
她一路上都在生气欧阳开不尊重人,倒是忽略了“躲”这个字。
欧阳开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没少做坏事,但是从不心虚。强词夺理阴阳怪气的争辩,才是他的常态,为何突然“躲”了起来,还是以“身体不适”这样拙劣的借口?
“会不会是他这回是亲手杀人,所以心虚,不敢直接面对咱们,害怕了……什么的?”
钱木枝瞥了一眼赵烨宁,嗤笑一声道:“他亲手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他会怕?”
“除非……”
“他留下了什么一击必杀的证据。”
钱木枝接过李七黎的话说,继而一脸苦恼。
“其实他也不用慌,我还真没找到那么有用的东西。”
李七黎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摇摇头道:“不会……如果你真有什么一击必杀的证据,你绝对会直接带人上门抓他,他应该会明白,这种找借口躲也没用。
难不成他还能躲一辈子?我觉得绝对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算了……随他吧,我派了人在春肆附近守着,我就不信他真就不出门了。最好是真病了,病死算了。”
钱木枝恶狠狠的说着,说罢仿佛卸了力一样的趴在桌子上。
“赵烨宁,你去买点饭回来吃。”
趴在桌子上的钱木枝闷闷说道,赵烨宁闻言点点头,领命跑走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李七黎看着钱木枝凌乱的后脑勺,低声道:“是想说什么,还是想我借你个怀抱哭一哭?”
李七黎说完,耳朵里传来一声闷闷的笑。
半晌后,钱木枝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柔,不像她平日的声线,而是像一个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小娃娃,又细又软,让人听了心里喧乎乎的。
“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
你一问,就想哭一哭了……”
李七黎笑了笑,起身在钱木枝身边,两手展开,声音里噙着笑。
“人来疯,问你一句,你还撒上娇了,来吧,抱抱你哭,但是我这衣服明儿得你洗。”
钱木枝又闷闷笑了一声,随即直接扑到李七黎的怀里,速度快的让她都没看清楚钱木枝的脸。
而且力气大的……撞的李七黎的身形都晃了晃。
钱木枝这回哭的是什么都不顾了,脑袋在李七黎的怀里埋着,越哭越大声,嚎的嗓子都发沙。
李七黎紧抿着唇,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安慰着她。
赵烨宁抱着食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犹豫再三,他还是没往院子里迈,轻手轻脚的靠在院门边,抱着食盒坐下,小模样好不可怜。
也不知道是钱木枝听到了赵烨宁回来的声音,还是她真的哭够了,赵烨宁没坐一会儿,就听她声音渐收,只剩抽抽搭搭的动静了。
“哭够了的话,能先把那些胡思乱想放下吗?”
李七黎轻哄着。
“比起为了关师傅和阿团伤心,对于钱捕快来说,抓到凶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是欧阳开,或者不是,钱捕快不是都会为死者申冤,为衙门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