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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木山。
这间房子里要素过多,钱木枝派了很多人日夜换班看守。院子里自从上次钱木枝离开,就再也没人进去过。
“其实这些花,还挺可怜的。”
李七黎往屋里走的时候,扫了一眼院子里,那已经全部被挖开的花园,语气十分可惜。
“人的养分养的的花,可怜没觉得,我倒是觉得挺可怕的。”
钱木枝接话道,仰头看了看。
明明太阳当空,但是她一进院子就觉得寒气入骨,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人厉害到哪儿去?你吃菜的时候,不是也在吃那些菜的尸体养分吗?一个道理。”
李七黎随口答了一句,推门而入。
“……你这个说法真是新奇又恶心。”
屋里虽然被拿走了不少证据,可是血迹什么的还在。
钱木枝如今带着,这屋子里可能住的是一对夫妻的想法,再看这间屋子,突然发现其实很多东西都是一对一对的,之前只是因为只有两个男人生活的痕迹,所以从没往夫妻这方面想过。
或者说是夫夫。
其实钱木枝都有猜测过会不会向父带着私生子住在这儿,偏偏就没想过会是一对龙阳夫妇。
钱木枝看着眼前一对一对的茶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狭隘。
“七黎,我知道那根麻绳上面,为什么会有墨的痕迹了。”
钱木枝正在外面转悠,反省自己的时候,突然听李七黎在屋里喊她。
“怎么说?”
李七黎蹲在那张书案下面,叫她过来看。
只见木桌下面,挨着桌腿的地方,有一条常年使用导致的裂缝,裂缝那处夹着一点点麻绳碎屑。那几根碎屑下面也有一些墨水的痕迹。
“这个墨我之前倒是注意到了,因为是书桌,也没多想。不过,麻绳……怎么会刮在这里呢?”
李七黎敲了敲桌子腿,说:“我猜有个受害者被捆在这儿。”
李七黎说罢,自己坐在地上靠着桌子腿。
“诶,地上还有血呢!”
“早都干了,别管这个先。”李七黎摆摆手道,双手背后,假装自己被捆在桌下。
“我的脑袋不到桌面,要是捆我这种个子的人,绳子应该用不着绑在桌腿最上面。
但是……”
李七黎说到这儿,微微起身,伸长自己的上半身。
“个子比我高这么多的话,捆在桌子边,捆脖子就正好在这儿。”
钱木枝看了看她,略想了想,沉声开口。
“是霍燃父亲。”
李七黎“嗯”了一声,站起身来。
“然后在他被捆在这里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挣扎了,或者是凶手站在他面前和别人起了争执,打翻了桌上的砚台。
墨汁溅了出来,嘣在了桌腿和捆着人的麻绳上。”
李七黎盯着桌面,自言自语一般,试图还原当时的状态。
钱木枝想了想,说:“霍父和向父失踪了一段日子,比他们的死亡时间要早的多。
那就是说,可能他们失踪的时候,就是被凶手抓走,关在这里。”
李七黎点了点头,又蹲下去查看桌子底下其他的地方。
“第四具尸体也是先失踪,最近才死。那赵越……”
钱木枝心里一咯噔,眼睛忍不住颤了颤。
“是不是一样的流程,跟你也没关系,你不必自责。他就算是被囚禁之后死了,也是凶手杀的,不是因为你没及时找他死的。”
李七黎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安慰道。
“而且,第五具尸体还没出现,如果真是囚禁之后杀人分尸,其实赵越现在还活着的可能性,倒是变大了。
他的杀人间隔越来越短,一是说明凶手情绪不太稳定,二也说明他处理尸体的时间不够。
你猜第四具尸体,他为什么只给你颗头?
他的分尸房被我们控制了,那他就需要另找一个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来杀第四个人并分尸。
按照他杀前三个人的方式,分尸,剔骨,煮肉,再抛尸埋尸,不可能那么快完成。更何况他的工具也都在这间房里,没来得及拿走,那就只可能更慢。
现在凶手可能还在处理第四具尸体,如果不是有什么太刺激他的东西出现,他不太可能这时候去杀第五个人。”
钱木枝闻言,心里安定了一些。
“也是,同一个凶手,总不会杀到第四个就彻底变了模式。那我们要尽快抓到他,越慢,赵越就越危险。”
“那你就甭发表宣言了,找找线索吧。咱们来的突然,这屋子凶手没来得及收拾,可用的线索太多了,常看常新。”
钱木枝连忙应了一声,跑向李七黎还没来得及查看的衣柜,因为着急,脚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但是还没等到衣柜边,钱木枝一下子就站住了,表情有些凝重,用力跺了跺脚。
李七黎也突然抬头,两人对视。
“声音不对。”
钱木枝点了点头,又跺了跺脚,“这块底下……是空的。”
钱木枝说罢,走到李七黎那边又跺跺脚,声音与刚才听起来果然不同。
“拆。”
屋里的地上铺了一层刷洗过的木板,那块空声底下的木板拆开之后,看上去也是普通的泥土,但是再扒开薄薄一层,就是另一块垫好的木板。
木板掀开,下面是一个看上去不算深的地窖,能看到有几阶台阶。
“我下去看看。”
李七黎点了点头,“身上有火折子么?”
见钱木枝点头往下爬,李七黎又嘱咐道:“小心一点。”
钱木枝下去后,李七黎一直守在地窖上方,听着下面的动静。没过一会儿,钱木枝就又爬了上来,手里抱着一个不小的包袱。
李七黎扶了她一把,问道:“下面有什么?”
“就是一个小地窖,最多能容纳两个人坐着,里面现在就放了一个箱子,有些干粮和肉干,然后就是这个包袱了,我还没看是什么。”
钱木枝一边解释,一边把包袱放在案几上,蹭了蹭手上的土,这才去拆包袱。
“这是……喜服?”
钱木枝有些发懵。
暗沉的包袱外布一打开,入目就是一片鲜艳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