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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木枝抱着李七黎往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上走时,李七黎听钱木枝用极轻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忍不住轻笑一声。
“只是看起来血多,没……没那么严重,死不了的。”李七黎轻声说,“就是有点儿……疼。”
在李七黎这个“疼”字说出来的时候,马车的帘子放下,她人也进了马车里。
一直沉默守在边上紧盯着李七黎的赵烨宁,分明看见了随着那一个字,她的眼角落了一滴泪珠。
这一滴泪珠,让赵烨宁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赵烨宁还看着那个陷阱口发呆。
“老大!七黎她……怎么样。”
钱木枝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了一直守在院子里的赵烨宁。
“睡下了。
现在没事了,都上好药了。”
赵烨宁咬了咬唇,犹犹豫豫的开口,却不等说话,就被钱木枝给憋了回去。
“你要是愧疚就不用说了,陷阱又不是你挖的,跟你没什么关系。”钱木枝道,“她现在得睡会儿,你也不能进去,跟我查案去吧,我那边有线索。”
赵烨宁闻言,定了定心神,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后,跟上钱木枝的脚步。
钱木枝在松柏林里走的那条路,运气不错。不仅没有遇上捕兽陷阱,应当还与扔骨头的那个人走的方向大致相同。
钱木枝在一棵掉了许多树杈的柏树下,发现了凌乱的脚印,粗粗看上去,应该至少在那边来过三个人和一条狗。
按照深浅程度看,有两样脚印要更新一些,应当是发现骨头的谷绣,和另一个跟他在一起的人,脚印上看得出来,两人身上都有些功夫。
按照这个先后顺序,和树附近的几撮狗毛推算,另外一个小了很多的脚印和狗爪印,应当就是扔人骨的那个,带了条狗的人。
城里养狗的人不少,钱木枝让阿才在自己给李七黎处理伤口时,整理了有记录的名单。
这会儿便从离那个松柏林最近的一家查起。
这户人家就在那片松柏林尽头的农家之中,钱木枝和赵烨宁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这家大门都没关,就是随意的敞开着。
钱木枝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能看到院子左侧有一个大笼子,里面大概有三四只狗的样子,这会儿它们已经发现了两人,冲着门口狂吠。
钱木枝等了一会儿,见尽管那几只狗狂奔乱叫,院里还是没人出现,便带着赵烨宁走了进去。
“你不会不止怕鬼,还怕狗吧?”
钱木枝进院儿之后,后头看了一眼脸色依旧沉着的赵烨宁,开口道。
赵烨宁摇头闷声道:“没,不怕。”
钱木枝没再理他,眼神在院子里扫视一圈儿,最后落在关着狗的那个笼子上。
钱木枝往笼子那边走了几步,完全没在意那些狗看起来十分凶狠的叫声。
“赵烨宁,你看它们屁股底下垫着的那些布,眼熟吗?”
赵烨宁看了一眼,疑惑的摇摇头,钱木枝笑了笑,转而说道:“进屋看看。”
两人一推开主屋的门,就听见了藏在狗叫声下面的鼾声。寻声而去,帘子里的内室,炕上躺着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中年男人。
男人五大三粗,身体很壮实,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
赵烨宁见他没醒,上脚要踹,钱木枝连忙拉住他。
“你干什么?”
赵烨宁有些无辜,“上次在徐老二那儿……”
钱木枝有些无奈。
“七黎是不是给你说过,不是每个人都能用这个办法叫醒?”
话音未落,炕上的男人哼哼唧唧睁开了眼。
“糙!”
随着本能的一声辱骂,男人彻底清醒了过来,钱木枝和赵烨宁两人也齐齐向他看去。
“别慌,你自己家门没关。
我们是衙门的,来找你问点事。”
钱木枝在他下炕动手之前,用一句话成功的帮助他冷静下来。
壮汉一个激灵,一下子缩到炕角,努力的让自己离两人最远。
“你不用紧张,当然……如果你没做什么亏心事的话。
名字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
钱木枝打量着他,开口问道。
“张大粮,粮食的粮,家里还有个媳妇儿……”
钱木枝点了点头,打量着屋里的环境,随口问道:“没孩子?”
“昂,没有……”
“地呢?”
“也没有……就,养狗,赶山打猎什么的。”
赵烨宁眼神一凛,猛的看向张大粮的眼神里带了点凶光。
平日里无辜单纯的小少年,凶起来的确还有些凌厉,竟把个壮汉吓的恨不得缩进墙里面去。
“咋,咋了……小兄弟?”
赵烨宁冷冷看着他,“你打猎……怎么打?在哪儿?”
“这,就……哪儿都去,也没个固定地儿……”
“我问你,怎么打?”
赵烨宁语气越发渗着凉气,钱木枝闻言清清嗓子道:“我看你养的都是细犬,打猎主要是赶山,抓……野兔这些小东西吧?”
“昂,对,我不抓大的,胆子,胆子小,打不过。”
钱木枝听着这么个鼾声如雷的壮汉,颤颤巍巍的说了这段话,脸上的表情别扭又精彩。
赵烨宁闻言,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屋里凝滞的气氛好了一些。
“那个……大人,们……
你们来是不是,知道了那个骨头,那个骨头的事啊?”
钱木枝看着他,有些诧异他居然会自己主动提起这事。
“看来你自己心里有数,自己做了什么。”钱木枝道,“那就说说吧,哪儿来的,为什么要丢衙门门口。”
张大粮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开口的意思。自己琢磨了一瞬间,就连滚带爬的从炕上下来,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向外观望。
观望了一圈儿,张大粮死死把屋门拉上,又回屋在炕边儿坐下。
“大人,是我媳妇儿,让我给放到衙门门口的。但是那人真不是我家狗咬的,那骨头上的肉一看就是刀割的,狗咬的哪是那样儿啊?”
张大粮压低声音说道,钱木枝听着有些没头没尾,开口道:“这都哪儿跟哪儿,你从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