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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宏——!!!”
“老大——!!!”
危机来临的时候时间总是显得很缓慢，大脑极速运转，0.1秒也能掰成一分钟来用。
但对身体来说0.1秒永远只是0.1秒，脑内时间的延长也只能徒增惶恐。甚至还会因这样的突发情况有一刹那没能及时反应的呆滞，从而错失最优的回应时间。
这一攻击仿佛避无可避，时间也像是被停滞了一般。危难之际，长泽宏的耳边只剩下了黑川伊佐那及同伴们焦急的呼喊，以及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导致的耳鸣。
这一刀是对着颈动脉去的，被砍中少说也是重伤。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可以说是必定命中了。
这么点时间连从口袋里掏枪都不够，即使真的把他击毙以后刀也还是会顺着惯性砍到他身上。
顶多来得及微微侧身躲过致命要害，长泽宏能做的也只剩等着大刀砍在他身上。
“老大——!!!”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和长泽宏紧挨着的田里真司因为没有身临其境，少了那一瞬的呆滞。反而比长泽宏这个当事人反应的还快。
大喊一声老大，丝毫不带犹豫地把长泽宏撞开，自己则是完全暴露在了大刀攻击范围之内。
昏暗的密室内，还有阳光能透过窗子打在刀刃上，显得钢刀上的光更加冰冷。
刀光一闪而过，笨重的大刀不留余力，直直咬在田里真司的肩膀。
本身就是这次行动杀人用的刀子，是精心打磨，开过刃的。区区血肉在武器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田里真司的肩膀直接被砍出一道大口子，能直接看到黄红相间血肉下的森森白骨。
“唔……”
鲜血顺着刚被砍出的伤口止不住地流，半个身子都被往下流的鲜血浸染。田里真司显然也是有些受不住，闷哼一声，一直在手里握着的钢棍也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嘿，虽然不是想要的目标，但好歹得手了。也不枉费我在地上装死这么久。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呵呵……毫不犹豫就冲上来替他挡刀了，真是让人惊叹的兄弟情义啊。也难怪你们当初这么小就能够在极道的斗争中胜出。”
袭击者显然其实没伤太重，嘴里嘟囔着，手里的动作也不带停，用力把刀刃从田里真司的肩膀上硬生生拔出来，高举刀柄又想再次劈下。
经常砍人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伤者流血最多的时候不是在刀砍下去的时候，这顶多会让他痛不欲生。最要命的是在刀拔出的那一瞬间，血会像喷泉一般从伤口极速喷出，生命力流失得比撒尿还快。
再中一刀怕是就要把骨头砍裂，到那时田里真司这半边肩膀就彻底废了。
而就在他再次举起刀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被撞开的长泽宏也是有了足够的时间取出枪来。这么近的距离下，也不用刻意瞄准，疯了一般，举枪就射。直到把一个弹夹的子弹全部打完方才作罢。
八颗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
那中弹者自然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更别说拿刀砍人的事儿了。
看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这帮人里最惨的一个了，何况远处北马敏也等另外几人也都手里握着缴来的武器，杀气腾腾地往他那边走。
“真司!”
长泽宏又捡起他刚刚扔在地上的刀，连着劈砍好几下，心绪方才慢慢平复下来，把刀片砸在他的脸上，急忙接住了捂着胳膊摇摇欲坠的田里真司。
“老大……你没受伤吧?”
田里真司苍白着脸，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在抱怨自己好痛。
“混蛋……你是傻子吗？起码要先照顾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再说其他吧！？看你现在的样子，好难看啊……这种时候逞什么英雄？你难道以为这样很酷吗？”
长泽宏说着，搂着田里真司半躺在地上，眼眶发红，屏住呼吸才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没那么颤。
特攻服的皮质材质不适合止血，长泽宏索性直接脱下了穿着用来顶事的【东卍】特攻服，脱下自己的毛衣，拿两个袖子当做绳子在田里真司的伤口处打了个死结，用来止血。
白里泛黄的毛衣几个呼吸就被染成了红色，长泽宏紧搂着田里真司，手死死扯着袖子不让打的结松开，呼吸比以往那番风轻云淡粗重了不止一倍。
“喂喂，我可是伤员哎!怎么现在还要凶我啊……因为有危险的是老大你啊……我答应过你要成为你最锋利的刀啊，刀刃的碰撞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田里真司靠着长泽宏的手臂乖乖躺下，咧着嘴反驳，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什么破话!你要是因为当年我说过的话就物化自己的话，那我就收回这句话，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长泽宏听到这话本来想直接给他一记重拳，想到他的伤势又收回力，只是拳头轻轻碰了下他的胸脯。
“我才是你们的老大啊……总长是应该带头冲锋，领着下属们取得最终胜利的人才对，站到后方让你们来保护我算什么道理?应该是我来豁出性命去守护你们才是啊！”
他重活这一世，难道就为了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吗？
眼睁睁看着身边人的离去，甚至还是因为自己，那是他绝对不可能能忍受的!
“嘿嘿……老大，你看你又说我。从小到大我爷爷都没这么说过我。”
田里真司的声音没了往日的跳脱，因而显得格外柔和:
“所以说我只认你啊。从小到大，小爷这辈子做过的最无悔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这么个老大。你永远是我的老大。”
田里真司眼睛半张半闭，又看向身前匆匆跑来，顺手把刚才那人彻底砍成一堆碎肉的同伴们，又扯了扯嘴角:
“……还有你们这帮兄弟。此生能和你们结交…简直三生有幸。”
“真司……”
这临终赠言般的语气也属实是吓坏了众人，纷纷上前围住他。
“喂!小豆丁!给我振作起来啊!老子欠你的那顿酒钱还没还你呢！好歹我们也要再一起喝次酒啊！”
半间修二刚想揪着田里真司的衣领呼喊他，又被北马敏也以防止伤口恶化的理由拉住，摇了摇头。
“长脖子……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吵啊。酒钱的话稍后放到我口袋里就好了……抱歉各位，我有些困了。让我先睡一觉吧。”
田里真司说着，缓缓合上眼睛，整个身体都无力地瘫在长泽宏的身上，头也朝一侧落下。
“真司——!!!”
“醒醒啊！真司!振作起来!”
“给本大爷睁眼啊混蛋!你要是不醒过来这顿酒钱我可就不还了!”
“醒醒!”
第一次真正体会身边同伴的重伤倒地，几人也是纷纷慌了神，急忙呼喊着田里真司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再醒过来一般。
“真司，再见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上柳丸酒在【彼岸】解散后还和田里真司的社团互相斗了很久，两人结下的感情也颇为深厚。抹着泪替田里真司整了整衣领，目光移向这位好友的脸庞，想将他铭记在心。
随后就看到田里真司眨巴着眼，一脸无辜地盯着他们几个。
看到上柳丸酒和他对视，脸上还露出鲜活的笑脸:
“哎嘿～”
“拜托我都说要睡觉了，你们这么吵我怎么睡得着啊!”
上柳丸酒:“……”
北马敏也:“……”
半间修二:“……”
长泽宏:“……”
“啪!”
“啪!”
“啪!”
意识到眼前这家伙其实并无大碍，身上确实有伤又不好直接动手，三人都一头黑线地使劲拍了田里真司的后脑勺。
“妈的，臭小子，浪费老子感情。”
上柳丸酒擦了擦眼泪，嘴上怒骂着，嘴角却又咧了起来。
“敏也，给他安排辆救护车吧，外伤处理完再给这家伙看看脑子。”
半间修二也是嗤了一声，抓着田里真司的手瞬间松开。
“oK。”
“喂喂，你们这帮家伙算哪样啊！！？就非得想着我有事呗?我被砍到胳膊也没砍到脖子啊！真的只是单纯想睡一觉而已，怎么到你们那里就成我要死了?拜托也不要这么看轻小爷的实力好不好？”
“喂喂，长脖子，你刚才说好的请我喝酒的事儿可别忘了，和你提起过好几次了你都装作没有答应过一样，这次我们下午就去，省的你再忘!”
“什么喝酒?有这回事吗？”
有些话是只能对死人说的，而田里真司还在试图活蹦乱跳，半间修二立刻否认。
“你这混蛋……等小爷伤好了肯定要让你好看!嘿嘿，还是老大对我好，就老大没打我。”
也是知道在短时间内怕是没人理他，田里真司又把头往长泽宏怀里拱了拱。
“嗯……毕竟本来就傻。”
田里真司是为救他而伤的，长泽宏倒是什么也没说，手还在帮着田里真司止血。
“等你伤好了再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