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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也是肃声地答应一声,单膝跪地向薛禄山行了个军礼。然后“啪”地一个转身,回到校场中间的大纛旗下,大喝一声道:“大将军有令,操演开始,请万岁检阅!”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千铁甲军士炸雷似的高呼一声,这场期待已久的操演开始了!
楚寰和薛禄山一同坐在乘舆里,观看着兵士们的表演,心中却有说不出来的别扭。
刚才那位侍卫前来请示检阅时的失礼行为,深深地刺疼了他。
见皇帝时,他只是一抬手,但在见薛大将军时他却选择单膝下跪。
他这是什么规矩?
是薛禄山定下的规矩吗?、
即便是难道他没看见皇上在身旁吗?
他眼睛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楚寰突然感到愤懑,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对薛禄山太过放纵了。
他觉得对薛禄山抬爱了,薛禄山应该感到受宠若惊,即便是享受恩赐也应该战战兢兢的。
可是薛禄山却丝毫没有此等样子,反而理所当然一般,将这些都看成了顺理成章。
但,此刻的楚寰却没有表示不快,仍是饶有兴致地在看着。看着表演,也看着身边的这位大将军。
下边的三个方队,分别由三名头戴孔雀花翎、身穿黄马褂的御前侍卫率领,在认真地作着方队表演。
队形在不断的变换,时而成横排,时而又成纵队,忽然又变成了品字形。
在黄尘滚滚之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偶有耐不了累的晕倒了的军士,马上就被高高地抛出队列之外,由专作收容的人拖下去治疗。
突然,为首的侍卫双手擎着的黑红两色旗子一摆,方队队形立刻大乱。
军士们在急速地奔跑着,搅起的浮土灰尘,黄焰冲天,不见了队伍也不见了人。
楚寰看得惊异,他吃惊地看了一眼薛禄山,却听他说道:“皇上您别怕。您不知道,这是奴才按照当年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演化的新阵法,他们正在变阵哪!主子试想,假如我军突然受围,打乱了原先的建制,那该怎么办呢?就用这个法子重新集结,再创伟绩!”
说话间,队伍已在纛旗指挥下团成了一个圆形,并以纛旗为中心迅速地组合着。内圈像太极图上的双鱼,团团滚动;外圈兵士则手执弓箭,护卫着内圈。
很快就以两个太极眼为核心,里圈变成了两个方队,外圈则向内会合,组成了一个新的、更大的方队。
这个队伍左右行进,纵横变幻,竟然变成了“万寿无疆”四个大字,展现在楚寰的面前。
身在队列之外的大臣们,全都看得呆住了。
楚寰也惊呆了。
他大声称赞着道:“好!真不愧是一支所向无敌的铁军!”
说着,他拉了一下薛禄山又说,“来,你和朕一同下舆,到毕力塔的中军去。朕要传见今天操演的游击以上将领。”
薛禄山点头,他先行一步,下了乘舆,回身又搀扶着楚寰下来。
两人并肩携手,走向队列。大臣们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当他们穿过那“万寿无疆”的大字时,这时,薛禄山把手一摆,兵士们齐声高呼“万岁!”
楚寰却早已是累得通身透汗了。他紧走两步来到毕力塔的中军门前,这才回过头来说:“诸位都是朕之瑰宝,国家干城。此次演兵又很出色,朕生受你们了!”
众军士又是一阵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观摩完毕,楚寰带着人步入议事厅,自然是要居中高坐的。
随着皇上进来的薛禄山,却见皇上的身边还放着一把椅子。他料想,我是为皇上立了盖世奇功的大将军,我的爵位最高,这个座位我不去坐,更待何人?
于是,他不等皇上开口,便老实不客气地上前坐了下来。
楚寰心中怒火中烧,却只是瞟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伦岱看见他竟然如此狂傲,悄悄地踢了一下贝太师。
贝太师也似乎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眯缝着眼睛,只是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神态自若。
紧接着,十名派到年薛禄山中的御前侍卫,二十多位参将、副将顺序走了进来。他们脚上的马刺叮当,佩剑铮铮,在大堂上向皇帝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座大厅里早就为皇上摆上了冰盆。可是楚寰向下边一看,进来的军将们却仍是穿着牛皮铠甲,一个个热得大汗淋漓。
他笑了笑说:“累了一上午,都热了吧?想不到你们还穿得这样厚重,真是辛苦了。都宽宽衣,解了甲吧。”
“谢万岁!”
话虽然说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解甲宽衣。
楚寰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自顾自地继续说:“牛总管,还有冰没有?你拿些来赏给他们。哎?朕不是已经说过了,让你们都卸甲休息的,你们难道没有听明白吗?宽宽衣凉快一下嘛!”
众兵将还是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一向说一不二的楚寰惊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冷遇,他的脸色“唰”地就黑下来了。
这些士兵在想什么呢?
听不懂人话?
楚寰感到不悦。
皇上今天算是真开了眼界。
有一句常挂在他嘴边的话:朕的话从来是只说一遍的!
可是,他让兵士们解甲休息,竟然连说了两遍都没人听从。他当时就想发火,可还是忍住了,只是向薛禄山薛大将军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原本的意思是,你的士兵是怎么训练的?
薛禄山终于开言了,他说道:“哦,既是万岁有旨,你们可以去掉甲胄,凉快一下了。”
这话他是对着那些士兵们说的。
听到大将军一声令下,众军将这才“扎”的答应一声,三下五去二地把甲胄卸掉。一个个只穿单衣,露出了胸前健壮的肌肉,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楚寰见此情况愕然了良久。
他怔怔的,眼睛里蓦地闪过一丝阴寒的凶光,但也是稍瞬即逝。
这群士兵竟然不听自己的,反而对薛禄山马首是瞻!
楚寰换上一副笑脸说:“同处一室,却冷暖不一。我们穿的是薄纱,还热得出汗。你们哪,穿的是厚重的牛皮销甲,还要在户外表演。现在脱去这身衣服,是不是好了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