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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嫣望着荣娇娘强做欢颜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嫂子和哥哥回去吧,娇娘就不进去了!什么都不用和娘说,以免她担心。”荣娇娘的嗓子有些哽咽,转过身去才将一路上强忍着的泪如雨落下。
谁能想到丽质天生、气质出尘的荣娇娘却有先天不育之症的体质!
骆嫣挽着荣玘站在沐熙园的破门前,看着荣娇娘弱柳扶风地朝雎鸠楼走去……
“四小姐好可怜!”玖儿粉嫩的脸蛋挂着悲伤。骆嫣心里暗叹一声,难道这就是风华绝代佳人的命数吗?
夜色拢了过来,无月无星,老天似也不忍见荣娇娘梨花带雨的悲鸣……
骆嫣剪了红烛,烛火登时明亮许多。荣玘吃过晚饭就在书案前描画着,骆嫣好奇地走过去要看。荣玘紧张地掩起来,“娘子,我还没画好,一会给你看。”
骆嫣笑了笑,叫玖儿回去休息。玖儿刚出门,迎面碰上从永禄楼听差回来的宝蝶和锦鸳。锦鸳肥嘟嘟的小脸瘦了一圈,眼里盈了泪。“还是咱们沐熙园好,终于可以回来了。”
玖儿问她怎么了,锦鸳嘟着嘴不想说话。【ㄨ】
“锦鸳心情不好,过一会就好了。”宝蝶一副疲惫的样子。
“是呀!天塌了有地接着,想开点,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玖儿安慰道。锦鸳转了喜色,嘟着脸快步朝江夫人房里去禀报。
宝蝶让玖儿先回去,她去给骆嫣报个到就回。
宝蝶走到骆嫣屋外,“三奶奶,奴婢回来了。”骆嫣让宝蝶进屋,不过三日,宝蝶整个人竟憔悴了许多。
“这是怎么搞的?你难道这几日都没休息?”
“不碍事。”宝蝶不想让骆嫣知道,曲嬷嬷派给宝蝶和锦鸳的差是守灵堂,连守几天不换人。摆明了欺负三房的人。
骆嫣知道宝蝶肯定在永禄楼受了委屈,既然她不说,也就先不问。骆嫣让宝蝶赶紧回去歇着。明儿有话再说。
宝蝶应着却迟疑着没挪脚步。“奴婢有一件事想说。”骆嫣望着宝蝶欲言又止的神情。
宝蝶在永禄楼听差,远远瞧见荣丽娘跑来永禄楼。宝蝶便留了心。原来荣丽娘是跑去找程夫人告荣娇娘的状。一个大家闺秀、待选秀女,却穿了男人衣裳跑到府外去玩,成何体统!都是骆嫣那个贱人挑唆的……
程夫人拍案而起。正要发作。曲嬷嬷拦了下来,如今不是问这事的时候,还是先让荣珏进京给亲家老爷、夫人起誓去要紧。
程夫人这才按捺下心火,让荣丽娘先回去,等过了这个关口再收拾骆嫣……程夫人叫来荣珏。让他马上启程去临安。
骆嫣听罢笑了,“荣珏什么时候出府的?”宝蝶说午时就出发了,这会子早到临安了。
骆嫣点点头,让宝蝶不用放在心上,赶紧下去休息。宝蝶应了退出门外。
骆嫣没想到程夫人对她的偏执一如从前,上一世就看不顺她,这一世骆嫣不在二房永禄楼,却还是注定要和程夫人纠葛不清……且先不管她,眼前先安顿好荣玘,等荣玘好起来。一切都将不同!
“娘子画好了!”荣玘兴奋地喊道。骆嫣走去看,宣纸上画着绿树红花间,一男一女偎在一起,男的腰上束着缠金束带,女的腕上套着镶金翡翠镯。【ㄨ】面目神态就和骆嫣、荣玘一般无二……
“相公画的是你我二人吗?”骆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出自荣玘之手。工笔细描,渲染得当,画中人更是惟妙惟肖。
“这个是我,这个是娘子。我不在时,娘子可以看看画里的人,就不会忘记我了。”荣玘深情地看着画里的人。眼神熠熠。
骆嫣扑到荣玘怀里,感动得说不出话。荣玘已经能为她着想了,她还有什么不能舍得呢?
骆嫣心里一直担心着一月之后荣玘归来,看见骆嫣面容丑陋的样子……有了这张画。即使就此离开荣玘,骆嫣觉得人生已经无憾了!
“娘子怎么哭了?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给娘子弹琴。”骆嫣双眸闪闪,连连点头,“到时相公弹琴我吹箫,一定是一曲天籁之音。绕梁不绝。”
荣玘抬手抹去骆嫣眼角的泪珠,“娘子乖,不哭!”骆嫣被荣玘哄人的样子逗笑了。荣玘怔望着骆嫣杏眼含水的眼眸,慢慢俯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骆嫣有些意外,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荣玘又在骆嫣的鼻尖亲了一下。荣玘弧起嘴角,眼里闪着炙热,“娘子好美!”
骆嫣感到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暖流如脱缰野在体内四处奔涌。骆嫣搂住荣玘的脖子,“相公也好俊!”两人四目交汇,仿佛磁石一般,脸贴着脸,鼻尖碰着鼻尖,唇黏住了唇……
骆嫣从没这么贪婪过,仿似要掘尽荣玘身上的宝藏……骆嫣知道,这也许是她今生最后一次与荣玘欢愉。她才发现曾错过了那么多与荣玘一起美好的时光……荣玘一直把她挂在心上,而她却总是那样云淡风轻地忽视荣玘的存在。
骆嫣此时已身心两忘,昨夜她和荣玘圆房是因她纯阴至柔的身子,可以融合荣玘的至阳至钢,医好荣玘的傻症。而今夜,骆嫣有一种绝决的心痛……
骆嫣紧紧搂着荣玘光滑的脊背,在荣玘有力的冲击下,和他纵上飘渺的太虚幻境……
窗外起风了,呜咽着,扑愣愣敲打着窗棂。仔细听,呜咽声又似人泣,断断续续,抽泣哽噎。荣丽娘害怕地唤起玉瑶和玉盏。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荣丽娘身穿月光绸衫缩在罗汉床角。
“那是风声,小姐该不是做恶梦了吧?”玉瑶伸手要去拉荣丽娘,想安抚她睡觉。
烛光跳了几下就要熄了,玉瑶幽幽的影子扑在床上,被拉扯得变了形。荣丽娘猛然瞥见那团黑影,姣花照水的脸上顿失了血色,忽地尖叫一声:“有鬼呀!”
玉盏忙换了几只新烛,屋里立时亮堂起来。“小姐,别吓唬自己了,哪里会有鬼呢!赶紧休息吧。”
玉瑶打个哈欠,她被征去永禄楼当差,这几日也累得紧。玉瑶拉过夏被给荣丽娘盖上,荣丽娘惊恐地看了看玉瑶,又看了看玉盏,才神情委顿地躺下。“都不许走,就在这里陪我。”
玉瑶和玉盏应着,去外间取了被子铺到荣丽娘床前地上,两人躺下,不一会便呼呼睡去。
窗外的风又呼呼地急了,风里的呜咽不时入耳,荣丽娘睁眼望着锦帐床顶,不敢入睡。昨夜这呜咽声就在荣丽娘耳边回响,她以为是幻听,本打算早起去桃林折几枝桃枝插了避邪。没想到今夜的呜咽,借着风势更迫人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