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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过了没多久,护士就来病房赶人了。
“妈,要不然我今天代你吧,你好好回去睡个觉?”我看着我妈憔悴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哪知道怎么照顾?”我妈一边说着,一边把我轻轻往外推,“跟小卓一起回去吧,不要忘了去祠堂给奶奶守夜。”
“伯母回去,也肯定是担心得睡不着觉,还不如让她在边上陪着,能安心一点。”卓航也在旁边轻声道。
我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医院要是有个什么突发状况,我和卓航开车,半个多小时也就赶过来了,我妈回家的话,这路上赶来的半个多小时估计能把她逼疯。
“那好,我就跟卓航先回去了啊,教你怎么打电话的还记得吗?”我最后一次跟我妈确认。
我妈拿出iPhone,有些笨拙,却十分准确地找到我的号码,给我看。
“好,我明早先去看弟弟一趟,然后再过来换你,大约九点半的样子,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伸手抱了她一下。
大概是边上有人看着,我妈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轻轻推我,“边上还有人呢……多大人了,也不知道害臊……”
害臊什么?这是我妈。
直到这次我爸出事,我才越发的感觉到亲人对自己的重要,我绝不能让我妈再有事了。
卓航跟着我往下走,上车的瞬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我一起坐在了后排位置。
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离他更远。
卓航也许是注意到了,也许是没注意到,车子开出医院时,他忽然开口问我,“早上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想好了吗?”
我抿着唇,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但是沈诗蓝害你这件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得好好想想。”我轻声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陌生而又熟悉的南城夜景。
“行,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不能拖得太久。”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声音。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我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总觉得所有事情,都来的这么不真实,苏臣的背叛,卓航的出现,奶奶的离开。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我的人生已经面目全非。
今天下午,在卓三吾病房发生的事,卓航没跟我解释,也没多说一句,我想到卓益的不愿提及,也没多问。
我觉得那样的卓航,有些可怖,跟我这么多天以来认识了解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我想,等过些天,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我得好好跟卓益谈一下,关于他忽然冒出的这个哥哥。
到家之后,我先上楼去给卓航在空房间铺了床干净的被褥,白底蓝绿色小花图案的。
卓航斜倚在门口,看着我铺被子,脸上的神情有点怪异。
“谁能提前知道你要住我家?”我无奈地朝他耸了耸肩,“我妈说,就这床空调被是新的,大少爷就将就几晚上吧,干干净净的,才拆了包装袋洗过,不脏。”
“这原本是你妈给你准备的新被子吧?”卓航轻笑了声,说话间,慢慢往阳台的方向走过去。
老式阳台,都是悬在半空中的,打开窗户,抬头看就能看见月亮。
春末,太湖边的风吹在身上,带着稍许的暖意,很舒服。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双臂支在阳台上,正低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什么。
我给他套好了枕芯,又把薄被子抖得齐整,朝他招呼,“好了,你摸一下,要是觉得被子薄了,我再给你拿一床毯子去。”
卓航转过身来,看了眼铺得整整齐齐的床,无所谓地回道,“差不多了,不用毯子。”
“别人说,吴侬软语,好听得很,我听了会儿,忽然想起,我奶奶在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调子,跟我爷爷说话的。”
我忍不住笑了,“那咱们还是老乡了,你能听得懂底下的人在说什么吗?”
“一半听得懂,一半靠猜。”卓航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我好像听到,他们说,老唐家的女儿不得了了,引了个有钱的要死的男人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钓到的金龟婿。”
他说话的某些字眼,确实跟我们这里的方言挺像的,那么可能真的是附近的阿姨在议论我们。
卓航这豪车开到我们乡下道上,显眼得不得了,一般从春末开始,女人吃完饭洗完了碗,没事做,就喜欢三五成群地聚到一家门口,摇着蒲扇说长道短。
“还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我打开柜子,给司机也找了床干净被子,打算给他抱下去,底下客房的被子放了好久了,也得换。
“还说,都以为你会跟阿益在一起呢,两家人出了事,也是互相帮衬着,怎么两个人就有缘无分?”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关了柜子门,往外面楼下走。
卓航随即跟在我身后,对于我的无动于衷,他似乎挺感兴趣的。
“喂,唐微微,对于这个问题,你真的不打算解释吗?”
我打开客房的灯,看了下床和桌子,挺干净的,我妈爱干净,没人住的房间也会经常收拾一下。
我爬到床上,看了下靠背的床格子,也很干净,不需要打扫。
正要下床,卓航却拦在我下床的地方,嘴角噙着一丝笑,看着我,“真的不打算回答吗?”
“你既然对阿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我平静地回答,“在我看来,也许是两个人之间太熟了,熟到像亲人一样,所以才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我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哥哥看,跟我爸妈和我弟弟,没有什么区别。”
“你不喜欢阿益,那我也不急了。”卓航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往后退了两步,“以后也不存在,因为争抢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的尴尬场面。”
说得就像是他喜欢我一样。
我忍不住哑然失笑,皱着眉头回答他,“卓先生,我似乎还没答应你提出的要求吧?”
“我觉得你会。”卓航别有深意的答道。
我不愿跟他多费唇舌,懒得理他,收拾好东西,告诉了他家里的日常用品都放在了哪里,立刻回自己房间换了件黑色的长裙,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往二叔公家的方向走。
南城城郊的老楼房,不像别处一栋一栋隔得很开,家里是亲戚的,都住得很近,过了几个拐角,转过了一个园子,就到了二叔公家,他家后面,就是唐家的老祠堂,据说有三百多年了。
二叔公家门口,廊灯亮着。
看到这盏廊灯,我的心一瞬间又揪紧了,家里老了人,长辈的房门口,就会亮着灯,彻夜不关。
我踩上门槛,敲了敲他们家的大木门。
没隔几秒,就有人来开门了。
我退后一步,看到来开门的,就是我二叔公,我爸爸的二叔。
他佝偻这腰,看到是我,愣了下,随即说了句,“微微来了啊。”
不知道是跟里面的人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跟着他走进去,他让我进房间,立刻拿了套孝衣套在衣服外面。
“按说,我们这里也没有过推迟丧期的先例,但是人走了,总得给她守着,棺材在家放三天也守着,放七天,也得守着。你大哥已经跟殡仪馆的人联系过了,冬天忙,夏天倒是不忙的,所以也不怕没地方烧。”
他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把我往祠堂的方向引。
“你几个姑姑,前后夜轮班给你奶奶守着,今天知道你回来了,就都回去休息了。”
“那多谢几个姑姑了。”我乖巧地回答。
自然得感谢,她们跟我爸爸,并不是亲姐弟兄妹,隔了一层的关系,愿意给我奶奶守夜,已经很不容易了。
二叔公嘱咐了些该注意的事情,给我拿了个蒲团,放在奶奶的棺材前。
不用他吩咐,我立刻跪下了,这是我的亲奶奶,她就我爸这一个儿子,是我最亲最亲的老人。
二叔公自己拿了张小板凳,在边上坐着陪我,手上拿着不知道谁给送的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其实啊,你奶奶早些走也好,给你家省点负担,她走的前几天,我去医院看她,她还说,觉得拖累了你们。”
我听二叔公说着,没吭声,定定地盯着奶奶的棺材。
“微微啊,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们这一大家子里最乖最懂事的,又聪明又能干,二叔公今天啊,跟你也说几句聪明话。”
“您说。”
二叔公幽幽叹了口气,正要接着往下讲,忽然背后门外,传来一阵隐约的嘈杂声。
我听见似乎有大堂哥的声音夹杂在里头。
“明浩啊!”二叔公扭头,朝外头喊了声。
没人理他,但是外头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我看着你们家微微从车上下来的,停在河边上的不是她对象的车,能是谁的?我看你们家微微是傍上大款了!一般人谁能开得起那样的车啊?贷款也买不起啊!你看那车标志亮的,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我听出了,正在说话的人,是后面一户人家的二流子,几年前跟卓益关系挺好的,后来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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