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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杜若回到了客栈房间,商青黛发现陈水苏并没有一起回来,“水苏呢?”
杜若轻笑道:“她已经休息了。”说完,她将房门给关好,径直走向了商青黛。
商青黛愕然看着杜若,“她不回来休息?”总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怪异。
杜若伸手牵住夫子的手,两人一起坐了下来。
“夫子,水苏说睡榻上不舒服,所以单独要了间房。”
“哦?是这样么?”
商青黛挑了挑眉角,半信半疑地静静看着她,“阿若,不许对我说谎。”
杜若点点头,笑道:“水苏是我的好姐妹,她说,光阴匆匆,要珍惜每一刻在一起的时光。”说着,她怜惜地看着商青黛食指上的伤口,柔声问道,“还疼么?”
商青黛一惊,“她知道了?”
“嗯。”杜若点点头,笑道,“夫子,水苏并没有觉得我们两个走火入魔,所以夫子可以放心。”
商青黛徐徐道:“那你呢?”
杜若怔然,“我?”
商青黛继续问道:“你可有觉得我们两个走火入魔?”
杜若认真地道:“怎么会呢?我很早就说过了,夫子的路不管多难走,我都愿陪夫子一起走到底!”
“那……我们休息吧。”商青黛突然松开了杜若的手,扭身钻到了被子里,往里墙挪了挪,嘴角悄悄地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来。
暗暗地,她在心里嗔了一句——傻阿若。
杜若愕在了原处,她静了片刻,起身似是要往自己的床走去,可走了几步,她便想到什么地回过了身来,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夫子的床,钻入了锦被下。
当杜若的手臂搭上了夫子的腰,杜若的脸凑到了夫子的颈窝边,她软软地道了一声,“夫子,我……想你……”
商青黛轻笑道:“我不是在你身边么?”
杜若放肆地亲了一口她的耳垂,道:“在身边……好像……不够……”
商青黛只觉得一阵*之意从她耳垂处蓦地升了起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笑道:“那阿若想如何呢?”
“想……亲亲你……”杜若壮着胆子把这话说完,便将商青黛翻了过来,凝眸深深看着她的眉眼,“好不好?”
“你说呢?”商青黛勾住了杜若的颈子,仰起头来,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呵。”
“傻笑!唔……”
商青黛还没来得及把话说话,杜若便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放肆地将她压在身下,想把这一日压抑的相思之情尽数释放出来。
蓦地,杜若松开了商青黛的唇,一字一句地道:“夫子,你只能是我的!”
“阿若?”商青黛双眸迷离,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若以为是她没听清楚,她又说了一遍,“夫子,只能是我的妻!”
“傻话,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商青黛答完这句话,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些许,这条路才开始走,将来回到灞陵,父亲,二娘,还有天子,哪一个不是天险难关?
杜若满意地笑了,她宛若小孩子一般紧紧抱住商青黛,喃喃道,“有你,就好,就好。”
商青黛紧紧回抱住杜若的身子,埋首在她的颈窝之中,悄然发出一声轻叹来。
“夫子,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冷,阿若,就这样抱着就好,我会暖起来的。”
“好。”
“回到灞陵,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
杜若突然沉默了,她静默了片刻,终是明白了夫子方才那声叹息是为了什么?
商青黛没有听见杜若的回答,她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看着杜若,“阿若,答应我。”
杜若微微一笑,道:“那夫子也答应我,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你……”
“我长大了,我也该护着你才是。”
“好。”
“我会听娘子的话,娘子也要听我的话,我们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完这辈子,好不好?”
“好。”
杜若轻轻地啄了一口商青黛的额头,重新将她拥入怀中,笑道:“那我们快些休息,明早就去看看那对母女可好些了?”
“是,夫君阿若。”
杜若不敢相信听见的话,她又惊又喜地低头看了一眼商青黛。
商青黛却不准备再唤一遍,她故作正色地道:“寝不语,听话,睡觉。”
“夫子……”
“……”
“娘子……”
“……”
商青黛没有答她话的意思,杜若只能瘪了瘪嘴,乖乖睡觉。
让这丫头一次尝够了可不好,偶尔也得吊下她的胃口才是。
商青黛窃笑一声,环紧了杜若的身子,安然合上了双眸,只觉得这一夜实在是睡得安稳。
第二日一早,陈水苏与杜仲皆已起身,可商青黛与杜若却起得比平时晚些。
杜仲坐在大堂中啃着包子,觉得有些不对劲,“水苏,你去瞧瞧,商夫子跟妹妹是不是昨日走路累到了?我有些担心。”
“没事,仲哥哥,你别想多了。”陈水苏会心一笑,喝了一口热粥,“小若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就算病了,她们两个都可以相互医治,没事的。”
杜仲觉得陈水苏说的也有道理,低头喝了一大口粥。
一刻过后,商青黛与杜若笑着从房中走了出来,脸上兀自带着红晕。
陈水苏轻咳了两声,低头喝了一口粥。
杜仲连忙道:“水苏你这丫头慢点吃啊,又没有人跟你抢!”
陈水苏瞪大了眼睛,“你管我!”说完,她笑吟吟地对着商青黛与杜若招了招手,“夫子,小若,来!”
于是,商青黛便与杜若一起坐下,在陈水苏别有深意的笑瞧中,把早膳给吃了。
当四人来到医馆,昨日那两个重伤的人迷迷糊糊的,似是快要醒来的样子。
商青黛坐到榻边,小心地给那个妇人把了把脉,道:“气血不足,后几日得好生调养。”说完,她看向了杜若。
杜若也搭在小女孩手腕上把了把脉,皱眉道:“夫子,她的脉息依然很弱。”
大夫点头道:“这女娃取出琉璃碎片之时,血流不止,老夫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商青黛沉沉一叹,看向了大夫,“这女娃得慢补,用药缓些。”
“这些老夫都晓得。”大夫捻须点头。
陈水苏憋不住话,问道:“到底是什么人那么狠心?”
妇人虚弱地看了看眼前的陌生人,下意识地去摸怀里的孩子,却摸了个空,她急然道:“我的……孩子呢?”
“娘亲……”身边的小女孩听见了妇人的声音,虚弱地唤了一声。
商青黛摸出钱囊,从中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了大夫,“药材用上好的,这些银子应该够了。”
大夫接过了银子,笑吟吟地道:“是,小姐既然吩咐了,老夫自然遵从。”
商青黛又看向了杜仲,“你与水苏一起去采办点干净衣裳,给她们换洗用。”
“走!仲哥哥!”陈水苏懂事地勾住杜仲的手,便大步往店外走去。
商青黛又看了一眼杜若,这次不用开口,杜若便对大夫道:“大夫,我来帮你熬药,这儿留给夫子照顾她们便好。”
“这……好吧……”大夫便依着杜若,带杜若往后院熬药的地方走去。
妇人并不是傻子,她也知道这是商青黛在故意支开人。
“我并不想知道你们为何会伤成这样?”商青黛凉凉地开了口,她小心地扶起妇人靠坐在背墙上,亲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那大夫毕竟是男子,有些脉象他能探出来,却不见得能治你,你想要活命,先坐好了,容我给你施针。”
“你……你是什么人?”
“寻常大夫罢了。”商青黛浅浅一笑,“你先喝口水。”
妇人顺从地喝了一口水。
商青黛喂了她一口水后,把碗放在了一边,准备去掀起她的裙角,“你本来就气血两亏,当年生子已落有病根,不久前又滑了胎,还有淤血凝滞盆内,若不及时催落,后患无穷。”
“我会……死么?”
妇人害怕地问了一句。
商青黛正色看着她,“我尽力救你,至于你能不能熬过这一劫,要看你的造化了。”
“大夫……”妇人突然按住了商青黛的手,泪眼道,“若是……若是我熬不过……我那可怜的孩儿……就无人照顾了……我不想她再步我的旧路……”
“娘亲……”小女孩忍痛撑起身子,泪水已然滚下,“都是我的错……我若不打碎爹爹的……琉璃球……爹爹就不会打我……娘亲你也不会为了护我……被爹爹打成这样……”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商青黛打断了小女孩的话,她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脸,似是瞧见了当年的自己。
这女孩总归比她幸运,至少在她娘亲危险之时,身边有一个真正的大夫。
“你的孩子,你自己照顾,若是真有什么不测,答应你照顾她便是。”商青黛说完,便将妇人染血的裙角掀起,卷了上去。
她打开了针囊,准备给她行针催血。
她这辈子的针下从未出现过亡魂,这一次,她只想救回这个母亲,算是给心头的执念做一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