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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倒在了床榻上,商青黛斜撑着身子倚在杜若身侧,手指沿着杜若的印堂一路抚过她的小巧鼻尖,她的温润唇瓣,她的清瘦下巴,再往下,那是小丫头的锁骨……
杜若不禁一个激灵,她羞红着脸,怔怔然看着夫子,“夫子……我感觉……有些奇怪……”
商青黛含笑看着她的眉眼,“哪里奇怪?”
“我……我说不上来……我觉得我快不是我了……”
“那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商青黛眷恋地摩挲着小丫头的每一寸肌肤,从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一日,会对一个小丫头如此着迷。
阿若,她的阿若是如此干干净净的一个女娃,干净得在烛光下淡淡散发着月牙儿似的清辉。
“应该……应该是……”杜若死死咬住了下唇,不敢把话说完。
商青黛贴上了她的身子,压在了她身上,这一次,微微的一颤的已不仅仅是杜若,还有那个深情相望的夫子。
“该是什么?”
商青黛的发丝还带着浓浓的湿气,缓缓垂了下来,她稍微撑起身子,拉开了些她与杜若之间的距离,笑容中多了一丝沉醉的意味。
杜若不敢往商青黛锁骨下多瞄一眼,小脸涨得甚是通红,她糯糯地开了口,“我……我想亲亲你……”说完,她眨了眨眼睛,“夫子若是不许……我……我就乖乖的!”
商青黛凑过了脸去,刻意与杜若的唇保持了那么一丁点儿距离,可呼吸之间,那淡淡的香味儿宛若挠心的猫爪,一抓一抓地惹人心痒,“仅仅是亲亲?”
“我……我……”杜若羞红了脸,想去亲吻夫子的嘴,却又害怕地缩了回来,软软地细声道了一句,“我……热得厉害……我怕我会伤了……夫子……”
“伤我?”商青黛的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杜若的唇瓣,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看这小丫头害羞无措的模样,每次瞧见,心头总是又暖又酥。
杜若正色点头,却不敢细说。
商青黛挑眉笑道:“你如何伤我?”她微微俯身,两人的心口紧紧贴在了一处,不觉已沁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杜若难受地扭了扭身子,“就是……就是……”
商青黛蓦地右手扣住了她的左手,笑然看着两人手臂上的那点守宫砂,道:“阿若指的是这个么?”
杜若被说中了心思,怔怔地看着商青黛,“夫子的在右臂……我的在左臂……”
“嗯?”
“娘亲……说……女子若是……若是……”
“若是怎的?”
“我……”
商青黛心头羞得厉害,却不能失了气势,她故作镇静地笑道:“我倒是小瞧了你,原来你还懂这些。”
“不是的!不是的!医书上也有记载,我并非……”
“哦?既然阿若你提了医书,那我便来考考你?”
“啊?”
“我说一个穴位,你便指一个给我。”
“是,夫子。”
商青黛想了想,“风门。”
“这……在背上……我指不到自己的……”杜若为难地扭了扭身子,最后试探地望着夫子,“夫子……我可不可以……”
“答不对的话,就马上下床罚站五个时辰。”
“夫子……我……唐突了……”杜若惊了一下,右手食指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商青黛背上的“风门穴”上。
商青黛继续说下一个穴位,“肾俞。”
杜若的手只好再往下,来到了商青黛的腰上,“在这儿。”
“腰俞。”商青黛说这个穴位之时,有那么一点点急促。
杜若怔了怔,扭了扭身子,手指更往下探了探,指在了穴位上,“这儿……”她的声音有些颤然,只觉得燥得厉害,也不知是自己太心虚,还是夫子在害羞,仿佛连耳侧都跳动着“砰砰”的心跳声。
“阿若……”商青黛的声音忽地有些沙哑,她略微往上挪了一挪,“所谓下极,又在哪里呢?”
杜若的身子微微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夫子的羞涩脸蛋,已经如此明显的心思,为何方才竟不曾看破?
“呆丫头,真要我罚你站一夜么?”商青黛终是忍不住点破了她的用意。
杜若又惊又喜,手指继续往下,在一片泥泞附近找到了那穴位,“夫子在……这儿……”
“那阿若的……可在这儿?”
“夫……”
“以后私下……不许唤我夫子……”
惊觉商青黛的指尖点在了下极穴上,杜若口中发出一声轻吟,这一霎的刺激,让所有的理智都碎成了齑粉,让所有的顾虑都变成了烟云。
我以守宫相赠,但求此生,与卿相守,济世江湖。
“砰砰!砰砰砰!”
蓦地,院外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宵春\\梦。
阿凉披着衣裳从房中走了出来,揉着眼睛,带着三分气,喝道:“谁啊?!大晚上的不让人好好休息!”
“开门!我等奉命捉拿害人庸医,快开门!”
“庸医?”阿凉打了个冷战,打开了门来,只瞧见外间来了十余个官差,各个凶神恶煞地举着火把,像是从黄泉路上冒出来似的,一片杀气腾腾。
不等阿凉细问,官差们便闯了进来,“进去拿人!”
“等等!两位姐姐甫才休息,你们这样强闯进去,与街上地痞有何不同?!”阿凉快步跑到了门前,长臂拦在了门前,急呼道,“若姐姐,青黛姐姐,你们快醒醒,有官差来了!”
两人仓促地穿好衣裳,顾不得梳理略显凌乱的青丝,只来得及在身上罩了件斗篷,便将房门打了开来。
“就是这个丫头!拿下!”为首的官爷指向了杜若。
“慢!”商青黛厉喝一声,脸上羞色未消,现在看来,就好像是怒极红了脸,“你们要拿阿若做什么?!”
“今夜有一南疆汉子到城中击鼓告状,告这里有一庸医误诊,害人性命!”官差头子扬声说完,换了个恭敬的嘴脸笑然看着商青黛道,“我知道您就是商大小姐,小的不过是奉命行事,商大小姐素来知书达理,应该不会为难小的,是不是?”
一句话把商青黛的话都堵回去了,商青黛心慌得厉害,看了一眼杜若,“我自然不会阻碍几位官爷执法,只是此事蹊跷,留守大人不仔细查明就来拿人,是不是太冒失了些?”
官差头子正色道:“人证物证俱全,大人才下的命令,商大小姐还是不要在为难我等了。”
“你们……”
“夫子,我跟他们走。”杜若突然开了口,“我治的人,我清楚,我相信留守大人会还我一个清白。”
“可是……这明明是……”
“夫子,我懂。”
杜若也知道,临淮已经不是久留之地,却不想连五个时辰都不愿给她们流连,今日这事来得蹊跷,算来算去,也只有一人有这样的能耐——银针十八许。
或许,是她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想着解开夫子与亲人之间的心结。
又或许,是她真的太幼稚了,把人心想得太好,却不知道幼时的世间与年长后的世间,其实是不一样的。
商青黛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怕你出事!”
“夫子……”杜若捋起了左臂,让商青黛恰恰可以看见上面那点朱红,“你的心意,我会一直记得,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夫子一起济世江湖。”
“阿若。”商青黛沉沉一唤,“我一定能救你出来的!”
“我信夫子。”杜若微微一笑,看向了官差,“你们不要为难夫子,我跟你们走。”说完,便松开了商青黛的手。
“阿若,等等!”商青黛不舍地扶住了杜若的双肩,亲手给杜若整了整衣裳,又弯腰给杜若把鞋给穿牢了,生怕她在留守府牢中受凉,又把斗篷系带给她系紧,“阿若,你再等我片刻。”说完,她转身跑入了房间,从妆台上拿了几件首饰,塞到了杜若手中,“打点打点狱卒,忍几日,等我来接你。”
“嗯。”杜若鼻子一酸,重重点了点头,“我会乖乖听话等夫子来的。”
官差头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商大小姐,放人吧!”
“你们若是在路上让阿若吃半点亏,你们该明白灵枢院在朝廷的名望到底有多大!”商青黛又不放心地冷冷嘱咐了一句官差们,“你们对阿若好些,我自会记得这个恩情,来日回到灵枢院,自有重谢。”
“商大小姐的话,我等都懂,就不用再提点了。”官差头子说完,便命人给杜若双手上了枷锁,拉着细铁链,带着杜若走出了小院。
阿凉焦急地看着杜若走远,问向商青黛,“青黛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青黛红着眼眶,苦涩地冷冷一笑,“有些人枉称为医,早已没了半点仁心!”说完,她恨恨咬牙,“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青黛姐姐?”
“阿凉,随我去临淮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