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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病危,且来势汹汹,就连御医也别无他法,只得拿珍惜草药吊着性命。
瞧这状况,也是命不久矣了。
前朝老臣大多拥立五皇子,他们都是沈良平的心腹。
自然知道他最属意哪位殿下。
总归不是那位身在诏狱的七皇子。
可惜,如今的前朝早已被沈清晏把持,容不得有第二种声音传出。
毕竟他的手段,早已传遍整个盛京城。
再加上有杀鸡儆猴的效果,那几位老臣辞官的辞官,称病的称病。
毕竟还是家人和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不是吗?
而沈清晏本就掌握着锦衣卫,宫中禁军的调度权更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穿过长长的甬道,镇守城门的兵士纷纷朝他行礼。
就连跪成两列的宫女太监们,垂下的眸中也满是惊恐。
走在最前面,沈清晏侧目道,
“我又未曾伤害过他们,何故这么怕呢?”
这问题可是把浮尘给问住了,实话实说吧怕他伤心。
这要是编一套好话吧,万一拍在了马腿上,他不得又要去戍守边关了?
“主子美名远扬,他们那哪是害怕,那是见着主子激动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把人给哄住了再说吧。
浮尘原以为自家主子会生气,可没想到却听到他的轻嘲,
“现在连你也学会诓骗我了,哪是什么美名啊,明明就是索命的阎王。”
坊间的那些传闻他都知道,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仙女姐姐曾说过总有人会喜欢他,他的子民会爱戴他。
可如今看来,不过都是一场笑话和安慰小孩子的话术罢了。
能够豁出性命、不计任何回报地去保护他的人,只有她一人啊
可惜就连她,也彻底地离开了他身边。
冰凉的太极殿空无一人,冷得让人心寒。
沈清晏望着高高在上的那把龙椅,嘴角的嘲弄更甚。
当皇帝有什么意思啊?
手染鲜血,踏着白骨,用人命堆积的皇位。
他不要,也不稀罕!
“恭喜七殿下得偿所愿。”
沈良安自打在十五年前救下沈清晏后,就离开了盛京。
却不想,再度回京时,朝中局面已是天翻地覆。
“得偿所愿?我惶惶所求,不过是一个她而已,何来的偿愿?”
沈清晏缓缓转身,身着玄色大氅的他,气势显然更适合高位上的龙椅。
“唾手可得的皇位你不要?”
沈良安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同情。
幼年成长的经历太过痛苦,一朝得势,可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沈清晏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一个闲散王爷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
经过沈良安身边时,沈清晏敛着眉,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皇位是属于父皇的,皇叔给我扣下这么大顶谋反的帽子,我可不敢接。”
既然他这么看重权位,那就让他到死都在龙椅上坐着好了。
沈清晏步入内殿,里面早已全部换上了他的人。
至于王喜那根墙头草嘛,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这些年身为近侍捞了那么多油水,也该让他全部都吐出来了!
金纱绡丽,上面绣制的金龙在云层中腾飞,龙目精神抖擞。
可惜,躺在龙塌上的人,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清晏示意宫人们出去,拿过桌旁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父皇为大周辛苦操劳多年,也是时候该歇息歇息了。”
搅动着汤药,银匙与瓷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本是极为悦耳的声音,可沈清晏的脸色却愈发的暗沉。
沈良平紧紧拽着被角,目瞪欲裂,可最终连句话都说不出。
沈清晏自顾自地说着,毫不在意汤药是否还烫嘴,径直灌入他的嘴中,
“父皇定是欢喜极了吧,这汤药可是儿臣遍寻大周,才得到的方子。”
无毒,却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卧床不起,慢慢丧失五感。
直到自然死亡
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老去,周围的事务全都无能为力,该是多么无助啊。
想到这,沈清晏嘴角的笑容更加恶劣,随手将瓷碗丢到一边,附耳道,
“五皇兄在城郊处秘密集结军队,闯入宣武门,被禁卫军首领,就地格杀了。”
他不过是派人挑拨了几句,五皇兄就要气势冲冲地闯入宫中要他性命。
被保护得太好的皇子,注定是经受不住风雨摧残的。
迎接他的结局,唯有死!
他在,则前朝的老臣就扔抱有幻想。
沈清晏并非是怕惹事,只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为何他不用呢?
一条人命,换来大周前朝稳定,很划算的,不是吗?
沈良平眼睛瞪着他,红血丝像是沾染的鲜血,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可怖。
但沈清晏是谁啊?
那是真正踩着白骨,踏着鲜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啊。
一个沈良平而已,又有何惧?
似是安抚他激动的情绪般,沈清晏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嘲讽道,
“放心吧父皇,儿臣会让御医用最好的药,一定让您寿终正寝!”
他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有的希望都会彻底落空。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也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
当初他视自己为铲除朝堂异己的一柄快刀,是五皇兄荣登太子之位的垫脚石。
可惜,这柄快刀的刀锋还是对准了他的心脏!
掏出袖中的锦帕,沈清晏擦拭着方才触碰过沈良平衣角的手,嫌恶地丢在地上。
走出大殿时,沈清晏侧目,对那些宫人道,
“好好伺候陛下,务必让他安康。”
死亡,是最容易的一件事。
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主子,坤宁宫的那位想要见您。”
浮尘瞥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拱手道。
“既是母后要见我,又怎么有不见的道理呢。”
沈清晏唇边泛着笑,可这抹笑却比腊月寒冬里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原本热闹喧哗的坤宁宫,此刻变得萧条落寞起来。
若说这里是冷宫,也不为过。
大殿内冷气四溢,铜炉中的煤炭早已烧完,只剩下黑秃秃焦皮。
内室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雍容华贵的皇后此刻早已变得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