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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凌乱的婚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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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黛的婚事眼见得便有了眉目,林府里先迎来了小公子出生的喜事。傅夫人赶在年前生产,林如海终于在四旬头上有了儿子。

    那个时代的男人,便没有不重后嗣的。林如海虽然以前嘴上说的潇洒,没有儿子也只当得自己没那个福分。但暗地里确也在房里几个姨娘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奈何始终不见成果,才慢慢歇了心思。

    待得傅夫人入门见喜,林大人这裂开的嘴角笑得就没有合拢过,如今儿子有了,顿觉有子万事足,又不知写了多少琴瑟和谐,林下逍遥的诗章。

    黛玉也被接回家去看顾新出生的弟弟,这回离开的时间看来是要长一些了。订下亲事后,她肯定不方便再到贾府住。说不定下次回贾府,就是以宝二奶奶的新身份了。

    顾萌萌身子越发沉重,自然也不能跟着太太去凑林府的热闹,反正她打定了主意要低调一段,不去惹秋桐的霉头,便也只窝在房里,成天懒洋洋地躺着,偶尔与丫头们做些针线消闲。

    娘家也有喜事传过来,顾妈妈捎过话来,继阿大和莲叶添了儿子后,阿二的媳妇也聘下了,是临近村里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和阿二同岁,过两个月便就过门了,这一两年间,顾家又要添丁呢。顾萌萌少不得送了两份大礼表示自己这个姐姐的祝贺之意。暗暗感叹,有了点家底儿,连弟弟找媳妇都利索,弟弟们都照这个速度成亲生子的话,用不了十几年,她们村就该改叫顾家村了。

    莲花也到了该放出去婚配的时候,虽说顾萌萌不只一回地就把她和谁拉CP开过玩笑,但事到临头,和自己呆的时间最长丫头的婚事怎么能不操心呢。

    认真起来的时候,顾萌萌也算得靠谱,早早托了张李二嬷嬷细细打听了府中今年需要婚配小厮的具体情况,挑挑拣拣了半日,从相貌性格到家庭情况全考虑到了,最后选了个老实肯干的家生子,也是在老爷书房里做过活计的,求了太太做主配了去。

    那小厮莲花也算远远见过,样貌英俊先合了她的意,听说未来婆婆也是个好相处的,心里当然欢喜。她在顾姨娘这里伺候日久,见多了老爷和顾姨娘各种柔情蜜意的腻歪,对未来的家庭生活有着满热切的向往。

    这回也算配得了合意的人,早早就忙不迭开始偷偷绣嫁妆了,只等着过完年,就嫁出去了。

    顾萌萌对这个伺候的最久的丫头真心不舍,这算她身边最得用信任的人了,但莲花也满了二十岁,在这个时代算得极其大龄,她也没有理由耽误人家的青春。面临分别,主仆二人相对抹了好几回泪。

    喜喜悲悲之间,让人意外的是,太太居然亲自出马,拉了一对谁都没想过的CP。唉,这事啊,说起来真让宝玉伤心。

    今年,香兰的那个小男友石柱也到了该配丫头成房的年纪,本来他这个老实孩子,自失去了初恋之后,就没对别的姑娘动过啥心思。只想着就自己这下人身份,还能有资格要啥,等到了年龄,由着主人家恩典,配个粗使丫头生儿育女,就是做奴才的福气了。

    没想到,他这福气也忒大了点。

    话说宝玉有了袭人金钏两个通房后,虽有了两人的劝谏管束,但自家从小喜欢混在丫头堆里的习气,哪是一时就改得的?照旧跟身边丫头们嘻哈玩耍,也说不得让晴雯这个漂亮傲气的丫头情丝暗系。

    有情人未必便有个好的结果,宝玉虽也心悦晴雯娇俏合心,但他才纳了两个通房不久,正室夫人还尚未定下,若再纳了晴雯,名声之类他可以不放在眼里,长辈却不可能由着他的性子。

    再说,别人说他如何无所谓,若是姑父林如海听说了他的风流之事,不把黛玉嫁他了,那可就是坏了大事。

    因此宝玉不敢造次,虽与晴雯温柔话儿说了好些,又许诺了娶了正室后必纳她为妾,也只是口花花罢了。偏晴雯又是个傲性的,宝玉不明公正道地纳她,她便不肯与宝玉做出事来。宝玉怜香惜玉惯了,自然也不会强她,两人的关系就这样很柏拉图地僵在了那里。

    晴雯做不得姨娘,心中也是郁闷,她平时又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难免有些子气要撒在犯错的小丫头们身上。

    恰是一回运气不好,晴雯在连打带骂地狠狠发作一个小丫头的时候,被难得亲自过来的太太看了个正着。本来太太就对不合她眼缘的晴雯印象不好,这会又见她这样做派,一发大怒,只道是她在宝玉房里恃着宠爱乱做威福,把宝玉带坏了不说,没的坏了府里风气。不由分说就要趁这次放丫头,把她赶了出去配小子。

    宝玉得知大惊,哭着去求太太留下晴雯,太太更是大怒,晴雯更是留不得了,也不曾挑拣,当日便把她配了石柱。

    宝玉拧不得母亲意思,回到自家屋里也只是哭。袭人金钏二人自然也不想多添人来分了宠去,便只哄着宝玉,言说晴雯对他无多少真情,要不宝二爷对她好了那么久,即使不曾给她名分,她也当知道二爷的心,甘愿以身相报的。正是对二爷无意,才肯出去配人的,要不早一头撞死了。

    被二妾歪缠一番,宝玉哭了一阵子也只索罢了。

    晴雯见直到自己被没良心的堂兄堂嫂送亲到石柱房里,也不见宝玉身影。只道宝玉平时温柔话儿全是骗自己的,如今人家马上要妻妾俱全,哪里还会想着自己这个丫头?她的性子本就激烈,想着你既然无情,我又何必牵连?竟是别着一口气,与石柱入了洞房。

    石柱突然天降喜气,懵懂间就配了这么一个俏丽少女,真是激动的手脚都无处放。他今年也过了二十五岁,比晴雯大了八、九岁,越发觉得自己委屈了人家,新婚夜赌咒发誓要永远听媳妇的话,比忠犬还忠犬。

    他这样憨实可靠的表现正对了晴雯自觉被富家公子欺骗的心,正是由感动而动情,想想自己嫁了此人,一夫一妇的不是比委屈着做妾更好?

    两人心意既合,这新婚之夜也便不是虚度了,正是男也貌来女也貌,恰恰配得一对好鸳鸯。

    自此,石柱成房以后,干活时候干劲更足,对贾家也更忠心了;晴雯被派到府中针线上人中去当差,那个代表着大丫头身份的“晴雯”二字渐不被人提起,变成了下人口中朴实的“石柱家的”,虽然照宝玉的看法,晴雯是嫁给俗男人变成鱼眼睛了,但对这两个不识字的漂亮青年男女来说,这样闹腾庸俗的生活说不定正是人家想要的呢。

    顾姨娘听说此事后,真真呆楞了半天,想着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贾老爷抢了人家石柱的媳妇,最后石柱又抢了贾老爷儿子的心上人,这天下事的乘除加减,真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帐啊。

    这个年关,桃花星好似不要钱地往人身上洒。

    竟然,已经有人探贾老爷的口风,要给乐春提亲了。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这大官儿的女儿也差不离。这全怪贾老爷最近圣眷甚隆,不但老尚书一告老,皇上便升了贾老爷的职,更是加恩特赏,恩旨表扬了一番贾老爷的功绩。

    在官场上,贾老爷的名号越发炙手可热。看在人眼里,越来越象一条抱上去很安全的粗壮大腿。

    这不,乐春这才多大啊,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顾萌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满天的神佛啊,这是要让她直接往外婆的道路上靠的节奏吗?不对,这是那个魂淡啊,竟然敢肖想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还未成年呢!

    不行,管他是天王老子呢,不行就是不行,绝对不行!!

    贾老爷有些无奈地看着爱妾挺着大肚子,小眼神很凌厉地瞪着他,一幅你要敢答应我就跟你拼命的样子,柔声安慰她说,“萌萌不要急,为夫这不是还没答应吗?乐春还小呢,咱们定要慢慢给她挑个好夫婿的。到时候,一定让萌萌满意可好?”

    收获了超级大白眼一个,可怜的贾老爷才算被爱妾饶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