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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爹也真有意思了,冬儿一听就忍不住想笑,“爹,咱都是明白人不是,您和豆豆整天又是生意,又是学堂的,家里只有我和我娘。以前的院子,我还能和邻居们走动走动。现如今搬进新院子,家里又添了大哥和大嫂,您让我在家干什么?”就为了多些不自在,多些磕碰,多些是非吗。
杨秀庭无言,说起来也真是没办法,冬儿性子倔强,认准了的事情,不愿意退让妥协。去外面听听别家大人孩子们说话,哪家不羡慕自家冬儿能干,又有个好前程。而郑氏和大春不知怎么的,就是看不上冬儿,看不上也就罢了,还一心要从冬儿这里得到好处,真真的可气。
可是,家务事很难理清,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天天吵闹吧?杨秀庭有时候真的有些怀念过去的穷日子,虽然那时生活艰难,能保证吃个饱肚子就不错了。可是那时的郑氏远不是这样子,根本就不会惦记自家以外的财物。
杨秀庭却忘了,就是现在着情况,郑氏也没惦记自家以外的东西,在郑氏眼中,作为女儿的冬儿,她的东西,可不就是自家财物嘛。
冬儿说的也对,如今家里又多了个冬儿一向不喜欢的罗氏巧凤,硬是把她留下,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亲近,徒惹烦恼而已。
杨秀庭也不再强留,只对冬儿说道:“前些天二黑捎信回来,过不了几天,他就回来接你,我和你娘……”本来想说和你娘商议,及时想到能和郑氏商议通的可能性太小,改口说道,“我和王管事再合计合计,虽然你不是他张家正室,但也是明媒正娶的侧室,怎么的也得给你备些嫁资。”
冬儿摇头,“不用了,爹。咱家给大哥操办婚事的花用已经支撑的很吃力,家里也该缓缓了。再者,我是去张家是给他家做事,又不是去享福,哪用得着什么嫁资。最多我给他家做事时,倾心尽力就是了。”
这时,王嫂子已经过来了,马车停在院子里。
郑氏和黄氏正好也从东厢房里准备回门礼出来,黄氏见到马车和西厢廊下站着的冬儿,忙走过来问道:“冬儿这么早就要走?这时候天还没大亮,也冷的很,晚一些走吧?”
冬儿失笑:“您们怎么回事嘛,咱们昨天不是都说过了吗?今早启程。”再等?再等大春和巧凤就回门去了。自己可不想等看自家爹娘掰扯,到时候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去劝说?
黄氏道:“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早嘛,要是知道,我们也好早些起来,让你热乎乎的吃个早饭再走。”
郑氏对黄氏说道:“她说学堂里还有事情,随她去吧。路上也有打尖的食店。”
黄氏见大姑姐也这样说,不好再坚持,于是说道,“我去把幺妹叫起来,怎么也得让她送送冬儿。以后冬儿去了京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姐妹两个才能见个面呢。”说着就要去东厢的客房。
冬儿忙拦住她,“幺妹小小年纪,这几天却和大人一样,一刻不停的做事,已经很累了,小孩子又贪睡,让她多睡一会儿。咱们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总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早饭后,看着大春和巧凤上了王管事一早就安排好的马车,杨秀庭撑了几天的脸终于沉下来,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对郑氏说道:“你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郑氏知道自己当家的要说什么,对这一天早有准备,倒也不觉意外。她径直跟着杨秀庭进了两人日常起居的上房东间,自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连在堂屋收拾早饭碗碟的黄氏都没让回避。
杨秀庭进了房间,阴沉着一张脸坐在炕上,郑氏心怀坦荡的坐在炕边上,顺手还拿起一只鞋底来纳。
本来打算质问郑氏的杨秀庭,对着郑氏的从容平静,竟有了无从开口的感觉,他提了半天气,才问道:“大春媳妇成亲时戴的那套头面,还有今天回门戴着的首饰,连同她嫁妆里的金玉布匹,都是怎么回事?”
郑氏头都没抬,“没怎么回事,这些物件,咱家当做聘礼给了罗家,罗家又把这些聘礼当陪嫁送回咱家,只不过走了个过场,这媳妇咱娶得就有了体面,咱们没吃什么亏。为了办个能看得过眼的婚事,我费了好大的精力,大家也都称赞的。”
看得过眼的婚事?杨秀庭冷笑一声,她的要求可真是不低,自家婆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贪慕虚名了。
还说这叫不吃亏?杨秀庭压了压火气,先放下吃不吃亏的事情,先问道:“我看了嫁妆单子,怎么觉得东西不全呢?”
郑氏坦然回答:“办婚事、给新房添置摆设,这些都得钱,我看着手头的钱不足,就把不怎么要紧的首饰卖了两件。”
“那冬儿怎么办?”杨秀庭问道。
“什么怎么办?和她有什么关系?”郑氏不解。
“哈,和冬儿没关系?”杨秀庭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家婆娘说话了,“张家当时说亲的时候,已经给过咱们聘礼了,那些是咱家的。你现在用的是张家额外送给冬儿、当做见面礼的物件。冬儿下个月就要去京城,进张家门,人家主母送给冬儿的礼物,冬儿一样也带不过去,你让冬儿在张家怎么呆?”
外间的黄氏进进出出的听了几句,原以为大姑姐既然没让自己回避,应该就是不打紧的事情,结果断断续续的听来,竟然说的是大春成亲的花用,大春娶媳妇那让人眼花的一应饰物,竟然用的是张家给冬儿的财物?
黄氏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饭桌也顾不上擦,立时就退出上房。
屋子里,郑氏的气性也上来了,孩子爹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做什么,冬儿在张家是什么身份,外人不知道,自家人还不清楚吗?不过就是个妾。
自家好好的闺女,被他家强行说去做妾,就是给他家添了个有身份的奴婢,那卖身的银子,他家给过吗?只想着像正常娶聘那样把人抬走,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郑氏阴沉着脸问道:“他爹,你掌管买卖也有些日子了,连这个也不懂吗?他家既然把东西送给冬儿,那东西就是冬儿的。冬儿是咱家没出门的闺女,那这些东西就得归到家里的日常用度上,这还有错吗?何况,冬儿和张家的那个媳妇子,已经把值钱的首饰收走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
不值钱的物件。杨秀庭扶额哀叹,“哦,原来不值钱啊。这些不值钱的物件里面,那不要紧的首饰,你卖了多少银子?”
郑氏听得怔了怔,“这些东西在张家眼里可不就是不值钱的吗?”
杨秀庭愣愣的看着郑氏,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理解不了自家婆娘的想法和说法了?杨秀庭无力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把冬儿的东西当成了咱家的,那就咱家的好了,可你为什么要把它送到罗家,许给他家的聘礼,年后说亲的时候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郑氏兴奋起来,她往直坐了坐身子,说道:“还是咱家大春脑子好使,那些东西都是少见的好东西,悄悄地留在咱家也就是咱一家的风光,现在把东西送到罗家,咱家的聘礼单子光鲜了不少呢。事后他家还得把这些东西当做嫁妆再给咱送回来,咱家既有了体面,还什么也不损失,又让罗家也光鲜了一遭。”末了还补了一句,“还能让人们知道,咱家娶来的媳妇不是出身穷苦人家,家境也好得很,这也是咱家的体面吧。”
“呵呵。”杨秀庭气的失笑出声,“眼睁睁的把闺女的身家送给别人家,还能这么高兴,除了你们母子,别人也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郑氏立时就恼了,“你这是什么话,这些东西已经就在咱家了,难道还能跑哪里去不成?冬儿也没怎么样嘛,她去了张家,张家有那样的富贵,还能少她的吃用吗?”
在富家大族,光有吃用就可以了么?怪不得冬儿溜得那么快,自家这个闺女看事情就是明白,郑氏的这些话让冬儿听到了,除了白白生气,没一点儿别的办法。
杨秀庭摆摆手,止住郑氏后面的话,直接穿鞋下地,去糖作坊上工去了。
眼见着杨秀庭沉着脸离开,郑氏狠狠的咬着牙,坐在炕上,好半天也咽不下去这口气,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自家当家的怎么这么糊涂,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是转不过弯。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黄氏和幺妹说话的声音,郑氏冲着院子里喊了声:“弟妹。”
黄氏手里做着给留根的鞋子,一边听大姑姐叨念杨家的事情。
郑氏的叙述让黄氏大为惊讶,她惊讶大姑姐想法奇特的同时,也不明白郑氏眼睛泛红的委屈是从哪里来的。
郑氏有了述说的对象,心情好了很多。这是自己娘家弟媳,就是家里有了不和谐,她也会向着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