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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上了车之后便是一副心神不宁的状态,在陆东庭印象中,苏窈很少有这样焦躁的情绪。
一想到婚礼,苏窈头大心慌,忍不住问:“陆东庭,你没听见你爷爷刚才说什么吗?”
陆东庭很平静,英朗的眉宇间,那股心定神闲的淡然,跟苏窈的不安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你不想办婚礼?”陆东庭开着车,反问。
苏窈身形一僵,大夏天的她却觉得在冒冷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沿?
早该在一早就想好对策的。
“难道你想办婚礼吗?”苏窈脱口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了他纺。
当初结婚的时候,陆东庭是迫于她的次次相逼,她目的明显,所以那样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提婚礼的事,过着和婚前一样互不打扰的生活。
可她渐渐也发现,陆东庭其实是随性而为,就像她送上门来,他不会拒绝,没了她他也不会受影响一样。同理,公与不公布,对他而言似乎没有差别,他不过是在公众眼中的身份发生了从单身到已婚的变化而已。
“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填,你不想办就告诉爷爷。”
他此言一出,苏窈越发觉得自己被自己坑了,将责任归结于陆东庭,根本就不靠谱,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到底,都是苏淮生将这事挑起。
苏淮生都已经找上门了,陆老也一口应下回举办婚礼,如果出尔反尔,岂不是有失面子?
陆东庭侧首望了一眼苏窈,见她做得笔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愣愣的看向前方,便知晓她定是在心中盘算利弊。
他对苏窈的紧张毫不在意,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在怕什么?”
苏窈盯着前方的景象,视线有些恍惚,陆东庭的声音插进来,唤醒了她的理智。
“你不担心吗?婚礼就意味着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难道你喜欢一直偷偷摸摸?”陆东庭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苏窈的问题,在他那儿似乎并不能成为问题。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东庭脸色有些不善,声音也沉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那你说说你是哪个意思?”
苏窈找不出话反驳,她知道陆东庭明白她在说什么,当这段关系被圈上形式的枷锁,便不能随便挣脱。
公之于众的后果,就意味着这段婚姻与商业利益已经挂钩,一旦离婚,会给陆家和苏家同时造成损失。
而且……陆东庭他真的不怕被那个人知道吗?他真的无所谓吗?
苏窈沉默了许久,艰难的道:“你真的不介意吗?哪怕被那个人知道,你也无所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对这段婚姻,根本就不是认真的……”
突然,陆东庭将方向盘一转,车停在了路边。
苏窈下颚处突然就多了一只手,陆东庭强迫她转过头,语气咄咄:“现在才考虑这些,你早干嘛去了?不认真?那你说到底对什么才是认真的?”
苏窈被问得一句话都答不出,心中五味杂陈,前天晚上她才跟顾涟漪说后悔了,变数紧接着就来了,快到她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陆东庭骨节分明的手很长,虎口抵着她的下巴,将她半张脸都托在手里,苏窈更觉窒息。
本来她就已经积郁烦躁到了极点,这会儿又被他紧紧相逼,她心一横,使劲扒拉着他的手,“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逼我了!”
苏窈睁大杏眼瞪着她,面目通红,眼眶里有水光在打转,俨然一副被逼急了的模样。
陆东庭手上不松,反而更加紧紧箍着她,俊容冰冷一片,冷冷瞧着她:“谁逼你了?你忘了当初是谁一哭二闹三上吊要结婚的?”
陆东庭咄咄逼人的气势,和接连抛出的问题将她炮轰,苏窈从进包厢开始,强忍下来的情绪,从积累到慢慢膨胀,终于忍不住崩塌。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那种无力的感觉将她层层包围。
再一次让她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
陆东庭积怒已深,此时又有温热的液体从滑落进他的手和她的脸相贴的缝隙中。
陆东庭大掌一松,忍着怒意吐出冰冷的字眼:“滚下去。”
苏窈睫毛一颤一颤的看向他,陆东庭伸手就解开她的安全带,随后手臂横过来,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意思已经很明显。
苏窈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拿着包就下了车。
刚甩上车门,轿车便疾驰着开走,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嚣张跋扈的弥漫开来。
苏窈目之所及,一片荒凉,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公路,来往的全是飞驰而过的车,她看了看已经快消失的宾利车尾,顿时有点溃不成军。
她蹲下身来抱着膝盖,迎接灰尘的洗礼。
陆东庭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形
tang单影只站在那儿,看起来又小又无助,特别是她看见四周景象时,发丝飞扬,满脸茫然,像一只找不到路的流浪狗。
直到她缓缓蹲下身来,他才稍稍泄恨。
————
苏窈眼眶涩疼,她蹲着身,用手腕抵住眼眶,没过一会儿,急刹响起,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眼前是那抹熟悉的香槟色。
陆东庭没下车,苏窈继续蹲在那儿,两方僵持不下。
车上没有动静,陆东庭降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皱着眉慢条斯理的抽着,似乎在等苏窈冷静下来自己做决定。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窈站起身来,因为太急太猛,不仅双腿发麻,眼前也是阵阵发黑。
她撑着车门,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苏窈拉开车门坐进去,关上车门。
陆东庭手中扔掉手中的第二只烟头,神色声调已恢复如常,“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苏窈嗓音有些沙哑,很轻,但很笃定,寡淡的小脸上也恢复平静,末了补充,“只要你不介意,我又何必担忧那么多?”
陆东庭这才发动引擎,轿车重新汇入车流。
这么一折腾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回公司的话,再过不久都要到下班时间了。
陆东庭直接将苏窈送回了公寓。
两人出奇的保持了一致的沉默,这次陆东庭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
陆东庭从苏窈的公寓离开,直接去了陆家大宅。
陆家大宅平常就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住,陆家的子孙每周必须抽出一天晚上回来聚齐吃一顿饭,这是陆老爷子一早就定下来的规矩。
陆家大宅是一幢湖边联排别墅。
陆东庭到的时候,陆长南正在打高尔夫消气,他站在绿茵茵的小山丘的上,看到陆东庭的车到了,立马摆好姿势,对准目标,一杆甩过去,白色小球精准无误的往陆东庭的头飞过去。
球到了眼前,陆东庭稍稍侧过头,那球从他耳旁飞走,直直砸在了另一辆黑色的轿车上。
那是陆老爷子平常最爱的座驾。
陆长南扣了扣遮阳帽,问旁边陪打的秘书,“打中了没有?”
秘书憋着笑,“没有,好像砸到您的车了。”
陆长南顿时一声厉喝,“陆东庭,你要造反!”
陆东庭瞥了一眼站在平缓的小山丘上跳脚的陆长南,径直往别墅里走,在沙发上悠闲的坐着等陆长南回来。
陆长南坐着观光车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只高尔夫球杆,怒意横生的大步走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陆东庭,对准他就举起了球杆——
秘书见状,死死将他给拉住,“董事长,息怒。”
“我看见你就烦!”陆长南斜眼瞪着陆东庭,将球杆扔给了秘书。
陆东庭漫不经心的说:“等你说完我就走,你忍忍吧。”
陆长南简直要被他气死了,愤愤的说:“就是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孙子,才让我今天丢尽老脸!”
人家女方的家长都找上门来了,那意思是明显得很哇,你们陆家家大业大,娶了我女儿,连个屁都不放,什么意思?
“那你想怎么样?”
“什么?你问我想怎么样?”陆长南指着自己鼻子反问,“你是不是想上天?你难道结婚了还要偷偷摸摸,连个婚礼都不给人家?”
“刚领证,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
“放屁!”陆长南胸膛起伏,盯着他半天,沉着声试探:“是不是那姑娘的意思?”---题外话---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