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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一个星期。
若惜问裴亚爵:“你们请柬弄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填啊?不对,帮忙打印!我字丑!”
裴亚爵拒绝:“不发请柬!”
“呃……”若惜诧异,“为什么啊?”
婚礼不发请柬,这个太奇怪了啊!
“我请奶奶电话通知,这样显得正式!”裴亚爵说。
若惜:“……”
她真的无言以对,想法不同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大部分人应该都会觉得请柬更正式的吧?可是裴亚爵就觉得奶奶亲自打电话更正式,你也不能说他错了。
毕竟没有两个人长得一样,更不会有两个人性格一样。
所以,不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摩擦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所以,我们才常常需要更多的审视自己,更多的把理解、尊重、包容这样的字眼挂在嘴上,放在心上。
“不理解?”裴亚爵问。
若惜笑着摇头,说:“理解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方式。喜欢就好啊!”
“嗯。”裴亚爵觉得若惜此刻的样子太乖巧,他伸手揉一下她的头,说,“今天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弄好了。谢谢你为我筹备的婚礼,我很满意。我们,再见!”
若惜心头狠狠一疼,再见了?现在就说再见了?为什么这么早?不是他结婚的时候才说再见的吗?
她咬了咬牙,说话完全不再经过大脑:“我还没有教黎小姐中式婚礼礼仪和注意事项的。”
“不用了!她自己看视频!”裴亚爵说。
若惜再咬了咬牙,说:“黎小姐穿中式喜服的时候,需要我帮忙吗?那个布扣有点复杂。”
她很想看看他结婚那天的样子,一定很帅!
她想亲眼看到他幸福!虽然他的幸福从此以后与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不用!我安排好了工作人员,很专业!”裴亚爵说。
若惜再咬牙,急道:“我和少南可以做伴郎伴娘吗?”
裴亚爵曲起手指笑着弹一下若惜的额头:“哪个大哥结婚让弟弟做伴郎的?”
若惜立即道歉:“抱歉,我没想这么多。”
“那你想了什么?”裴亚爵问。
“没什么?”若惜眸光闪烁游离,藏起自己的心思。
“嗯,你可以走了!再见!”裴亚爵笑着说。
“你结婚的时候会邀请我吗?”若惜问。
裴亚爵看紧若惜,收起笑容,语气肯定:“不会!”
若惜的心狠狠一抽,她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了,她又为他准备了这么久的婚礼,他结婚一定会邀请她前去祝福的,原来并不会!
她应该清楚的,他那么爱他的未婚妻,又怎么会再与过去纠缠不清?
笑了一下,她说道:“那,再见,祝你幸福!”
说完,她飞快地离开别墅。
才跑到门口,她便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第二次这样了。
她以为自己朝拜了四面佛就会变得洒脱。事实是,她根本战胜不了自己的心。
仿佛越压抑,那颗心越难以自控,越容易想起裴亚爵的样子来。
她想起四年前裴亚爵温柔地问她:“别担心,别害怕,订婚以后我会对你好。你二十岁生日我们就结婚!”
那时候,她想年少时的朗哥哥,更想摆脱自己身为夏家联姻棋子的命运。
一个多月前,裴亚爵将她压在身下,怒气冲冲对她说:“给我,我们两清!”
去动物园,他说,羊驼还有个名字叫大羊驼。
猿、猴、人,是同宗!
他为了救她拼命与老虎搏斗。
他受伤手不能动,吃不了饭让她喂他……
他让她陪他一起拜天地,一起挑衣服……
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回忆,越回忆越觉得心里钝痛得厉害!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若惜立即从包里拿出电话,鼻音沉重地应了一声:“喂!”
“若惜,是我!”顾朗的声音温儒地传来。
“嗯,顾朗,有事吗?”若惜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她一直叫他顾朗,她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尤其是发现了自己舍不得裴亚爵以后。
心那么乱,自己先理理。
“若惜,你在哪里?有时间吗?我有事跟你说,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好吗?”顾朗请求的语气。
若惜想到十五年前,丰神俊朗的少年,英勇地用竹竿把那些蛇甩出去,然后抱起她就跑……
她怎么能拒绝他喝咖啡的小小请求呢?之前拒绝是因为她要为裴亚爵筹划婚礼,现在不用了,她自由了,真正自由了,裴亚爵与她说再见了,从此以后他们再无瓜葛了。
可是,她不想用此刻这样的状态见他。
她握紧电话,说道:“明天好不好?今天我有点事!”
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大哭一场,放空自己,与自己的心告别!
“若惜,你怎么了?”似乎听出若惜语气里的不正常,顾朗关切地问道。
若惜摇头:“我没事!那先这样,我有点事情要忙一下!”
她望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一辆公交车停下,无数人挤上公交车,然后开走。
“若惜,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顾朗略显为难的语气说道。
“嗯,你说,我能做的一定做到!”若惜说道。
要是能够为他做点什么的话,她十分愿意。因为不知道未来她还有没有可能爱上他?
人最无法掌控的是什么呢?是心啊!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大是小?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今天喜欢了裴亚爵明天转而喜欢上别人?
不知道,她统统都不知道!
正要挂上电话,顾朗的声音传来:“若惜,那条手链,我想要回来!我想保管它,我想像以前一样,每天晚上入睡前看看它。”
若惜突然想起裴亚爵出院以后在别墅里庆祝的那一幕。
裴亚爵让她把手链交给他保管,她说手链对她来说很重要。
裴亚爵很生气,撕扯她的衣服……
原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那么多让人春心萌动的故事。
顾朗又说道:“若惜,可以吗?”
咬了咬牙,若惜说:“好!”
那条手链,十五年前她送给他了,就是他的所有物,他现在要回去,只是要回自己的东西而已,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她又说道:“我明天给你。”
“好的,明天一整天我都有时间,若惜,我等你电话!”顾朗的声音越发温儒。
“好,再见!”若惜匆匆挂断电话。
她往对面公交站台走去,之后在包里翻到了零钱,坐进车子里。
翻零钱的时候,她又想起裴亚爵,他让她在电视机柜里拿钱,他说,要是去菜场买菜,卖菜的大叔大妈可不会准备POS机。
若惜挑了靠窗的位置,她湿着眼眶,勾着唇角,看着窗外。
车子动了,窗外的景缓缓移动,之后速度便越来越快。
四年前,帝都就很繁华,可是与现在依然没法比。
很多建筑已经不在了,又有了很多新的建筑。
实际上,改变的,又何止是建筑,还有心境!
你要幸福啊!裴亚爵。
车子一站一站地停靠,上来的人很多,下去的人也很多,渐渐的,人越来越少,车子便接近了终点。
终于,公交车停了下来,车里只剩下若惜与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问:“姑娘,你是不是坐错站啦?现在到终点站了!”
若惜摇了一下头:“我就是要到终点,我现在就下车!”
终点,结束了!
若惜下了公交车,四处看了看,看到一处公园,她往里面走。也许生活的节奏真的太快,公园里除了一些大爷大妈以外,几乎没有年轻人。
他们跳着广场舞,或者打太极。
若惜找了一张无人的条椅,坐上去,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
远远的,裴亚爵望着若惜的样子,唇角扬起。终于有眼泪是为他而流了?心疼,却又觉得整个胸膛都被一种叫幸福的情愫填满。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要她!夏若惜!
很小很小的样子,缺牙,丑,却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纯真而美好!
长大的样子,亭亭玉立,坚韧,逢善不欺,逢恶不怕,美得让人惊艳!
突然,他看到若惜拎起自己的包,疯了似的往前跑,一路跑出了公园,打了个车直奔公寓。
裴亚爵拧着眉头赶紧去开自己的车,车一开出来就不见了若惜的踪影,他吓了一跳,立即给邓良安排的人打电话,询问夏若惜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无比淡定:“夏小姐乘坐的出租车正开往君逸华府公寓!一切正常!”
裴亚爵拧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回公寓跑什么跑?吓得他魂都没了。
七天,还有七天,他们就是夫妻了,这一次,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这个女人也别想逃掉!
……
若惜一下出租车便疯了似的往公寓跑。
她跑进去,迅速踢掉鞋子,趿了双拖鞋便往楼上跑。
梅苏夫人吓了一跳:“Xi,发生什么事啦?”
若惜充耳不闻,飞快地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她望着桌上的玫瑰出神,它,焉了。
她每天都精心打理,它还是焉了。
原来一切都有时效性的。裴亚爵也不可能一直等她!
如果她三年前在他与黎曼晴订婚之前回来,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