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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酒暖出生当天,恰逢帝三子慕绝三岁生辰,天降大雪,帝大悦,言“瑞雪乃大吉之兆”遂赐婚于三皇子慕绝与靖节大将军嫡长女。
她的名字取为顾酒暖,是他父亲顾世霖送给她唯一的礼物,取自一个典故:“酒暖花深饮孤酒,有君之处吾所向。一世死别一世伤,现世相逢再续缘,但求白首与君共。”
天墨国一共有五位皇子,大皇子慕青,二皇子慕溪,三皇子慕绝,四皇子慕泽,五皇子慕泽。
大皇子慕青生于天墨二百七十八年,是皇后顾氏所出。
二皇子慕溪生于天墨二百七十九年,是一个宫女所出。
三皇子慕绝生于天墨二百八十年春,慕绝是已逝齐妃之子。
四皇子慕泽生于天墨国二百八十年秋,是贵妃苏氏所出,但苏氏在慕泽两岁的时候就消失了,听说和天墨国皇宫下面的“因果玲珑阵”有关。
五皇子慕寒生于天墨二百八十一年,也是皇后顾氏所出。
天墨二百八十四年正月,正是元宵节,天墨国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尤其是靖节大将军府,正热热闹闹的准备迎娶妾室的事情,虽然只是一个妾室,但那排场可不算小。
因此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都是靖节大将军府,有传言说顾世霖不喜正夫人沈洛,所以娶了妾室。也有人说顾世霖娶沈洛是另有目的,但是当事人并没有说什么,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天墨二百八十五年二月,靖节大将军得庶女,取名顾霁晴。
摄政王慕泽,三岁能诗,五岁画出军事部署图,解决了南疆动乱;七岁只身前往北境寒冷之地,传授百姓谷种之术。
天墨二百八十八年,五岁的顾酒暖被送回靖节大将军府,也是这一年,老皇帝去世,年仅十岁大皇子慕青登基为新帝,所以暂时由太后顾氏垂帘听政,顾氏是顾世霖的妹妹。
天墨二百八十九年春,边境不太安定,一些流寇四处烧杀抢掠,皇帝派靖节大将军顾世霖和虎威将军沈黎前去边境平息战乱。
六个月后,边境战事被平息,两位大将军都回到了京都。顾世霖凯旋而归,而沈黎却是被押解在囚车之中。
枝繁叶茂的大树轰然倒地之时,就会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最稚嫩而顽强的根须之中,以其落地的枝叶为肥,蓄势待发,等第一场春雨之后,破土而出,直指苍穹。
沈家的衰败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的,沈黎谋反,一夜之间全部沦为阶下囚,大逆不道,起兵造反,与其牵连的一众,皆予以谋反罪连坐。一夜之间,正如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轰然倒地。
沈家本是普通的人家,几代书香门第,到沈黎这一代,却出了一名武将。
邱国入侵战中一战成名的,在明威将军姜堰的极力引荐之下,皇帝召见了这位有将帅之才的少年将军。
沈黎兵法运用自如,指挥得当,且心思缜密,军功不断累进,晋级也很迅速,姜堰有意拉拢,而沈黎却不愿参与党派之争,从未表明立场。
后来靖节大将军与沈洛情投意合,而沈洛是沈黎的妹妹,沈黎坦白时,二人早已深陷其中,顾世霖不顾她的身份娶了她,最终两大世家订下了两人的婚约。
谁知沈黎野心勃勃,最终谋反,使得沈家连同坐罪。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沈黎当年被称为少年将军,骁勇善战,而今却被唾骂为自恃轻狂一介武夫。
岂怪世人嗟乎,世态炎凉!
金碧辉煌的皇宫,阳光打在金瓦红墙上,遍目的金黄,不知道迷了多少人的眼。
金殿之上,一片肃穆。
虎威将军沈黎大逆不道,起兵造反,与其牵连的一众,皆予以谋反罪连坐,独留下嫁入靖节大将军府的沈洛。
自古以来,所有帝王对谋逆一事,皆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帝王眼中不容沙子,一丝不轨之心,都不能允许存在。
雕龙的金座之上,十岁的永宁帝端然而坐,手指转动着精美的玉扳指,锦绣龙纹的龙袍尽显威仪。
“宣旨。”小皇帝虽然才十一岁,但有太后坐阵,他倒也无所畏惧,做得有个皇帝样。
江公公奉旨上前,殿下大臣齐齐下跪。
“奉天承运,佑我天朝。
一月血战,君与臣共患风雨,其中,明威将军姜堰、昭武副尉史竟等众将护驾有功,军功累累,应予以嘉奖,特下诏书,官进一品,擢姜堰进正四品怀化中郎将,史竟进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且,有奖必有罚,虎威将军沈黎得朕厚爱,本欲予以加官进爵,却包藏祸心,起兵造反,现已伏诛,押入刑部大牢,即日问斩,九族且斩,其余党一律同坐。钦此。”
永宁帝起身,在朝臣高呼“万岁”中走出金殿。
那后来发生的事情,顾酒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行刑那天,雨下得很大,很多人的头颅被一颗颗砍下,猩红的血液融合了雨水一同流进了泥土中,血的腥味冲进她的鼻腔,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心脏如同撕裂了一般的痛,双手双脚踢打着沈洛。
沈洛从她腋下紧紧抱住她,她嘶哑的吼叫湮没在雨声之中,她在昏迷中被带走,醒来以后,也一直锁闭着自己的心。
她才刚刚六岁,眸中却失去了孩童该有的天真。
天墨二百八十九年秋,沈黎人头落地,值得一提的是,两个月后,沈洛带着女儿顾酒暖搬进了靖节大将军府最荒凉的院子。自此后,再无人听说过她的消息,这位当初风靡京都的贵女,仿佛消失了一般。
慕泽九岁出使云国,得到云国皇帝赏识,与云国签订百年友好之书;十一岁推行良田集中管理制度,使天墨国的收入翻了两倍,国库充盈,百姓丰衣足食;十四岁被封为摄政王,十五岁时却突染恶疾,皇上慕青怜惜,赐他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
其余的皇子均被封了王爷,顾世霖也被封为了左相。
天墨二百九十八年,左相府。
“姐姐,你在吗?”一袭青碧色长裙的女子站在幽然居门前,小声地唤道。
一粗布衣裙的女子从幽然居跑出来,捂了她的嘴,将她带得远些了,才放开她:“霁晴,说多少次了,没事别来这儿。”
霁晴拉了拉她的手,说:“姐姐别生气,你看。”说着举了举手中一直捏着的碧玉钗,飞快地插在女子的头上。又说:“姐姐这般漂亮的人儿,怎么能没有饰品点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