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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侑没有答应巫铁角力的请求。
当着枢机殿、黑凤军、大泽州军三方士卒,司马侑摆出了厷江伯的伯爵做派,以‘身份不对等’为借口,拒绝了巫铁的角力请求。
枢机殿众多官兵脸色难看,黑凤军、大泽州军的士卒们,则是毫不客气的大声喧哗起来。
司马侑、司马衅、司马虎等人对这些喧哗声充耳不闻,只是催促着巫铁让开通道,让等候在空间门另外一侧的大部队赶紧过来。
因为司马侑的出现,同时他手上有正儿八经的军部调令,巫铁也没办法拒绝枢机殿大军的进入。
嘘声、骂声不绝于耳,枢机殿一条又一条楼船穿过空间门,有点狼狈的降落在大泽城外的密林中。大队士卒离开楼船,砍伐树木,平整土地,开始建造军营。
整整六百条中大型楼船,近十万枢机殿直辖的精锐士卒,加上数十万烆王府、以及司马衅、司马虎等人家中派来的私兵,近百万精锐在大泽城外按下了营盘。
“也好,也好。”黄瑯双手揣在袖子里,身后跟着数十名大泽州的官吏,一行人眺望着远处密林中不断倒下的参天古木。
“将军有意让我们开辟更多的田地,毕竟大泽州的人口越来越多,到了明年,那些妇人八九成都会诞下孩儿,大泽州凭空能增加千万新血。”黄瑯笑得好像一头老狐狸。
“开辟新的田地,最紧要的就是这些碍事的密林,砍树、伐根,平整土地,各种事情麻烦着呢。有这百万精锐免费帮我们做了初期的工作……真是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啊。”
一众大泽州的文官‘嘻嘻哈哈’的都笑了起来。
身为官吏,一个个犯了事被充边发配到大泽州来,这些家伙可想而知也没几个好人。
他们不笑还好,一笑起来一个个穷形怪状的,一个个怎么看就是故事中的奸臣佞人。
几条烟气从城外忙得热火朝天的营地中飞起,划过一条极大的弧线,径直落在了大泽城门外,几个枢机殿的信使昂着头,大踏步的走进了大泽城,直奔巫铁府邸而去。
几个信使向巫铁和裴凤传令,说厷江伯司马侑奉军部密令,有要事请巫铁和裴凤前往商议。
巫铁对此视若无睹,他和裴凤在自家府邸后摆开了棋盘,两个臭棋篓子又开始了对弈。面对司马侑派来的信使,巫铁和裴凤用同一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就将他们拒之门外。
几个信使恼怒的在府邸大门外跳脚咆哮了一阵,然后气冲冲的返回城外军营。
过了一刻钟功夫,又是几个信使带着军部的调兵令牌赶了过来。
巫铁和裴凤同时用‘身体不适、已经服药休息’的借口,继续没有让信使进门。
几个信使气得眼珠发花,他们在府邸门外暴跳如雷,挥动着军部的调兵令牌大吼大叫了好一阵子,最终见到巫铁没有丝毫反应,他们只能恼怒的返回城外。
这一次,只过了半刻钟的功夫,数十名枢机殿的高手将领带着一整套的调兵令牌、身份印符、军部的公文公函等等,气势汹汹的闯到了巫铁府邸门前。
他们大声咆哮着,将巫铁门口看门的护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直接动手抽了看门的头目李二耗子一耳光。
李二耗子一挨揍,骨子里的混混无赖亡命的天性爆发,他当即吹响了警哨。
四面八方数万伏兵‘哗’的一下冒了出来,简化版、缩水版的鱼龙曼妙大阵将数十个枢机殿胎藏境高手围得水泄不通。
实在是精彩至极……巫铁作为大泽州的州军主将,他用来拱卫自家府邸的,悍然是黑凤军的士卒——巫铁心知肚明,他麾下的那支州兵,如今只好欺负良民百姓,想要行军作战,是指望不上的。
李二耗子跳着脚,咋咋呼呼的下令。
统辖这数万黑凤军拱卫巫铁府邸的马大叔一声令下,数万黑凤军精锐催动大阵向内一卷。大阵中有黑凤军的数十名悍将,更有巫铁暴力收服的百来个胎藏境将领助战。
短短一盏茶时间,数十名枢机殿将领被捆得和粽子一样。
李二耗子壮起狗胆,豁出去性命冲着刚才打他的枢机殿将领就是一通耳光抽了下去。
那枢机殿将领修为比李二耗子强出不止千百倍,放在平日里,一指头就能戳死千百个李二耗子。可惜他被大阵碾压,法力被封印,只能硬着脸皮任凭李二耗子乱抽。
李二耗子抽得自己手掌心皮肤破碎,鲜血直流,在那枢机殿将领的脸上留下了几个不红不白的掌印……他的战果也就如此了。
不过他的掌心血黏在对方的脸上,让对方脸上一片血糊糊的,看上去倒也颇为狰狞。
李二耗子一声令下,这数十名想要强闯巫铁府邸的枢机殿将领就被丢出城门,紧接着大泽州的空间门彻底关闭,数百楼船在高空巡弋,大泽城上空烟云缭绕,整个城防大阵已经彻底开启。
城外军营中,司马侑等人看着大泽州摆出的这一副不惜一战的嘴脸,一个个爪子有点发麻了。
他们此次被赵貅派来执行‘杀雄’计划。
所谓‘杀雄’计划,其实分为内外两侧。
最外层,最显而易见的计划,是杀死‘霍雄’这个该死的家伙,让赵貅出一口心头恶气。
另外么,‘杀雄’计划还有更深的目的,司马侑等人来这里,九成是为了这个更深的目的而来——若是这一层计划执行得好,那么赵貅就不会追究他们‘坑死’赵喑的罪过。
内外两层计划,相互牵扯,‘霍雄’是其中颇为紧要的一枚棋子,‘杀雄’计划不仅仅是要杀死‘霍雄’,更是要从他身上压榨出最大的油水,甚至直接算计他背后的后台靠山。
所以,不要看司马衅等人对巫铁又是挑事,又是吹鼻子瞪眼的,不断的拿军部的公文、令牌诈唬,实则在他们心中,他们对巫铁还真有点束手无策。
起码在这个阶段,他们拿巫铁没什么办法。
山不来就自己,自己就去靠近山……司马侑等人在军营中拍桌子骂娘、摔盆子砸碗的发泄了一通,一个个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阴沉着脸,数十个宗室将领带了三万精兵随行护卫,一路浩浩荡荡的直奔大泽城而来。
在大泽城的城门外,一行人又被黄瑯当面刁难。
黄瑯只许司马侑等数十位宗室将领进城,他们的随行护卫,尤其是那三万精兵,比黄瑯指定只能驻扎在离城三十里的一片田埂上。
而且黄瑯很严肃的告诫这些士卒,这些田地里的庄稼,都是‘军粮’,若是他们敢损伤一颗,那么必须百倍赔偿。
作为军部刑律司在大泽州的分部主官,李潜调派了数十个军法官,寸步不离的贴身监视这三万驻扎在城外的士卒,每个军法官都拿着一个小账本,随时准备记烂账。
司马侑等人气得七窍生烟,他们在城门口指着黄瑯等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一通,面对城墙上严阵以待的黑凤军士卒,他们无奈何的,只能按照黄瑯的要求,将护卫士卒丢在了城外,自己也卸下了所有的兵器和攻击性秘宝,只保留了身上的防御性法宝,空手空脚的进了大泽城。
府邸后院,司马侑等人见到了自称‘身体不适、服药休息’的巫铁和裴凤。
两个臭棋篓子坐在凉亭里,面前棋盘上一枚枚棋子飞旋,各色光影变幻,打得真是热闹。
两人身边码放着十几个硕大的酒缸,几个生得机敏伶俐的侍女拎着酒勺,不断的帮巫铁和裴凤特制的青铜酒爵中倒酒。
人头大小的青铜酒爵,巫铁也好,裴凤也好,他们都是举起手,‘咕咚’一口将酒水喝得干干净净。那等豪气干云的气派,你能相信这是两个‘身体不适’的病人?
“霍雄!”司马侑气得直跳脚,他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巫铁:“你,不遵军令?”
“别扣黑锅,别乱扣罪名!”巫铁重重的将酒爵拍在了面前方桌上,猛地转身,一根手指狠狠的指向了数十步外的司马侑:“大泽州死了很多州主和州军主将,死了上千大小官吏,多死一个厷江伯……为国捐躯,想来也是乐事!”
司马侑等人悚然动容。
司马衅被碾碎的手掌已经生长完全,恢复如初的他猛地跳了起来,他指着巫铁怒道:“霍雄,你莫非还敢……”
裴凤仰天清啸,因为酒劲上涌,有点上头的她身体一晃,一道黑色火光喷射而来,一拳轰在了司马衅的脸上。
白皙的拳头被黑色火焰缠绕,裴凤的拳头好似一块烙铁,重重烙印在司马衅的脸上。
‘嗤啦’一声,司马衅的脸上被烫出了一个可以直接看到牙床的伤口,他痛得嘶声惨嚎,更被裴凤这暴力一拳打飞了数十丈远,一头撞在了后院的围墙上。
这座府邸,是张西柏带来的一座洞天秘宝,虽然品质极低,但是防御禁制做得不错。
围墙受到重击,当即防御禁制爆发,一条条白色的凌厉光芒凭空涌出,化为无数银色钢刀在司马衅的身上乱劈乱砍,直劈得他身上的仙甲火光四射,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差点翻了过来。
“霍雄将军不敢,我敢!”裴凤站在凉亭入口的台阶上,双手抱在胸前,绝美的脸蛋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李二耗子那种混混儿特有的无赖、蛮横之气……
这几个月来,裴凤和巫铁时常待在一起,巫铁身边总跟着李二耗子等一群无赖混混儿出身的州军好汉……不知不觉的,裴凤有点被影响了。
“我揍了你们,你们能怎样?”裴凤歪着头,双眸内黑色火光闪烁,周身都洋溢着可怕的热力。
司马侑等人哑口无言。
他们知道司马狼正在疯狂的谋算裴凤,司马狼已经向他们这些关系不错的宗室宣布——裴凤就是他的侧妃人选,注定是他的人!
司马狼是未来嵢王最有可能的继承人,尤其他修为高深,在神威军中掌握重权,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手中权势,都不是司马侑这样的纨绔子能相提并论的。
除了当今神皇的那些王子,当今司马氏的宗室中,司马狼是年青一代最出色的几个代表性人物。
裴凤敢下手揍人,司马侑他们连骂一句都不敢。
实实在在的,他们害怕司马狼知道他们得罪裴凤后,不知道又要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
干笑了几声,司马虎在一旁打圆场:“裴凤军主哪里话,衅哥儿只是……一时口快,哈哈,哈哈,我们来找霍雄将军和裴凤军主,这不是,有好事找两位么?”
巫铁端着酒爵,大咧咧的俯瞰着棋盘上变幻的棋局,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好事?什么好事?你家大妹子嫁不出去了,想要塞给我?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没有一大笔嫁妆,你们别想我轻易屈服。”
司马侑等人气得牙齿都在打晃。
把自家妹子嫁给你?
你想得美!
司马侑很想破口大骂,但是看了看带着几分醉意站在凉亭口的裴凤,司马侑硬生生将怒气压了下去。
在这里莫名其妙挨一顿揍,而且还不能揍回来……他司马侑才没这么蠢。
“我们奉枢机殿的命令,是来大泽州,开辟一条通往大武神国腹地的秘径。”
“这条秘径若是能够成功开辟,在其中建立足够拱卫秘径的桥头堡,我大晋对大武,势必占据绝对的战略优势……此等泼天价的功劳,两位就没有一点儿兴趣么?”
司马侑吐了一口气,委委屈屈的说出了自己一行人的来意。
“秘径?大泽州有通往大武神国腹地的秘径?”巫铁面色微微一变,他放下酒爵,站起身来,看向了司马侑等人。
“大晋、大魏、大武,三国不是只在三国战场接壤么?三国占地广袤,领地之间相隔无数穷荒山岭,大军穿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有秘径……”巫铁指着司马侑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是怎么知道的,而是枢机殿知道这件事情。”
司马侑终于觉得自己占了一丝上风,他傲然道:“大泽州开辟十年,枢机殿的密探早就将大泽州周边地理地貌摸了个清清楚楚……甚至在大泽州开辟之前,就有枢机殿的人在周边山岭出没。”
“这条秘径,自然是他们探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