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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年严重的大旱之后,崇祯二年的年景虽然也不是很好,不过夏季多雨的季节里还是终究避免不了大雨的来临。北方的雨往往在开始的时候很急,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如同不应期一样变成连绵不绝的蒙蒙细雨。相比北方的一般武装,朱燮元所率领的西南地区兵源为主的精锐更懂得如何在这样的天气保管和避免火药的受潮,因此朱燮元也很有信心在这样的时候展开炮击作战虽然会对自身的战斗力构成一定影响,但是对对方的削弱一定更大。尤其到了夏季,铠甲和马匹的作用都削弱到最低,擅长盾牌的人却最能发挥作用一样。
雷雨刚刚过去不久,隆隆的炮声就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配备两万先锋明军的十八门两千斤身管左右的巨炮沿着城墙的两端展开了猛烈的开火。每一次开火之后,都有来自澳门的天主教炮手们在火炮复位之后以铳规测量炮角。
十六世纪开始出现的铳规和相关炮术在很大程度上是基督教的秘密,即便如同汤若望与明清朝廷那样的关系,也不可能将真正的“核心技术”教授于当时的国人。在南方一些明代所谓精通西洋科学学者的理解中,铳规是测量火炮仰角的一种方式,因为这在使用中是很难像跟随的人保密的,可调节火炮的仰角,尤其是调节重炮的仰角在这个时代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却不知道如何判断火药的质量成色乃至相关火药的用量才是最好的判断射程的方法,更不知道进行测距中一些现代看起来十分简单的辛秘。
从印度运来的硝石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火药的威力,即便跟随的中国军官或相关人员仔细检查火药的用量,也不一定能够判断出真正的标准。
不过朱燮元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些西洋炮手们用自己带来的火药和炮弹进行开火的时候,同样的标准似乎可以用更快的射速来看火,而且精度上也大有提高。再加上弹道更为平直,相差简直不可以里计。
炮击展开的大概半个时辰之内,十八门火炮就接连不断的打出了九百多发炮弹,在一里左右的地方大多数炮弹都打在了城墙之上。东昌城头上原本已经加固的很好的如同木堡一般的工事在猛烈的轰击之下也显得残破不堪。为了避开猛烈炮火的打击,大多数在城角处守城的官兵不得不躲避到城墙的侧后。不过为了防止守军趁机攻城,还是有二三百人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之下非死即残。
城内的一处建筑之上观望城头战局的李自成不由的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之前不论是同一般明军还是同当今天子所率领的禁旅交锋,自己不是没有见过猛烈的炮火和火力是什么样儿的,因此在盘踞多月的东昌城上也很注意按照《守城录》的标准加固城头,可却没有想到这一次面临的炮火威力同之前的那些完全不同。那些重炮炮弹竟然连几寸厚的木排被覆也根本挡不住。
在炮火的掩护下,明军先锋的进攻展开了。从船上卸载下来的车盾的掩护之下,进攻的队伍很快就逼近到了距离城头大概十丈左右的距离上。在这个距离上,城头上一些弓箭还有标枪,乃至如同拳头大小一般的铅弹也都接连不断的投掷了过来。不过大部分投掷过来的的弹矢都被车盾挡住。而从城头上抛射过来的万人敌或其他一类常见的守城器材则威胁不到十万丈之外的重防护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朱燮元下达了投掷“毛葫芦投雷”的军令。其实不论是沿着城墙双T字头侧射城墙,还是爆破攻击,当然也都是这一路上朱燮元听说过不少来自李自成等流贼攻城时新战术的结果。
当然,对于萧轩传播开来的竹杆雷爆破攻城法,实战经验更多的朱燮元当然有自己的看法。如果说类似萧轩受西方军事思维和现代理科思维影响更大,更重视的是“杀伤”。而朱燮元等比较突出的传统将领则更重视夺气的作用。仅仅装在葫芦里的十两左右的黑火药投雷的威力很差,就算落在一个披甲重装士兵的身边爆炸都不一定让其被抬下去,就是对完全没有防护的人,杀伤范围也很小。可是其带来的声音和音响效果、干扰效果带来的压制力作用,却是萧轩也往往忽视的。
更别提那种同现代手榴弹差不多的“毛葫芦雷”可以扔的更远,扔的更多。有一些没有爆炸的,往往仍然能够对守军的心理带来很大影响。
接连不断在城头下方乃至城头上腾起的白烟虽然根本没有杀伤多少守城的官兵却城头上的投射火力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十分擅长攀登的南方精兵们在这种情况下用带有特殊绳结的钩索就轻而易举的攀登上了城头,当城头上的守军从连绵不断持续几分钟之久的爆炸烟雾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持盾牌和短矛的肉搏近战兵已经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跳跃而叫喊着冲杀过来。
城头上其他方向的守军同样遭到了接连不断投掷过来的“毛葫芦雷”的压制,看似防守兵力充沛而准备严密的城防就在重炮、葫芦雷、还有那些擅长攀登的精悍肉搏兵们的压制之下很快瓦解了。
真正意义上比较完善的针对棱堡体系的沃邦攻城法虽然要在大半个世纪之后才出现在欧洲,而萧轩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些战术发明却启迪了这个时代的一些人,缔造出了更强的对手。
此时的李自成当然知道,如果这样一位的死守下去,守军的士气很快就会消耗殆尽,不得不提前发信号,早就埋伏在城外的主力向攻城之地展开了进攻。
埋伏在城东数里之外的两万左右的骑兵马队突然从早就准备好的壕沟内冲了出来,期望在这强悍的敌兵正在攻城的时候给敌军以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