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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珏等人接到千卿蛊的信时心中早已是惴惴不安,生怕云瓷宁受了什么委屈,信上明明白白写着只需凤珏一人去,可大家心里头都如同明镜般清楚,凤珏如果当真一人去找千卿蛊,明摆着是去送死。
且不说千卿蛊的武功深不可测,他身旁跟着的那只三四人大的鹰便足以让他们头疼好一阵子。
可众人不知道的是,让他们头疼的那只大鹰早已被云瓷宁收服,而那个他们以为受尽了委屈的云瓷宁,此刻正端着饭碗惬意地躺在大鹰的背上啃着鸡腿,啃完之后将两只油手在鹰的羽毛上毫不客气地一抹,哈哈大笑道:“这样看起来更漂亮了,油光光的。”
原本想要发脾气的大鹰看见有鸡腿吃也就忘了云瓷宁弄脏自己羽毛的事情,转头叼走她手中的鸡腿后便不去看背上的云瓷宁了。
“千卿蛊提了条件,要我用两同心去换小白瓷。”凤珏捏着信件的手指节发白,都怪自己无能,才让千卿蛊在自己的面前掳走了小白瓷。
两同心是师父留给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了,可只要能够救出小白瓷,便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他也情愿。
只可惜,千卿蛊虽然提出了条件,却并未写出他将小白瓷带去了哪里,这让众人毫无头绪。
正抓耳挠腮时,曲千靥也迅速浏览完了信件,递给凤珏一个琉璃瓶,瓶子里头装着的是一条蚯蚓大小的蛇,通体赤色,像缩小版的赤屿,只是那双眸子闪着寒光,看上去比赤屿要凶的多,开口道:“本尊趁千卿蛊不注意时,在他身上下了一种蛊,这条蛇可以替你引路,找到千卿蛊的藏身之地。”
以为走投无路的凤珏双眸一亮,迅速接过了曲千靥手中的琉璃瓶,连道了好几声谢,有了这条蛇,他就可以准确地找到小白瓷了。
“凤兄,这条蛇好像挺怕你。”叶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瞧见那琉璃瓶中方才还趾高气昂目露凶光的蛇,在凤珏触碰到琉璃瓶的那一瞬,迅速地下了脑袋,恹恹地缩在琉璃瓶的一角。
曲千靥抽了抽嘴角,她怎么忘了这件事,凤珏的体质定然偏阳,连毒仙谷中的赤屿见着他都要躲,更莫要提这只带路的小蛇了,忙又将那琉璃瓶夺了回来,“你可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的?”
那蛇在脱离凤珏的掌控后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一般,又活了过来,在琉璃瓶子里头吐着红信子。
凤珏不知道曲千靥为何又将琉璃瓶给收回去了,而且还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在脑子里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一一排出,算了算,最后点头肯定,“正是。”
“太阳血!”叶晔一个激灵差些趴在桌上,他本来以为像他这种阳年阳月阳日阴时生的人已经是天赋最好的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给他碰上了一个纯阳之命的人。
曲千靥的眸子闪了闪,觉得事情有了转机,“不若这样,你在明,我们在暗中保护你,这蛇由我来带着,它受不了纯阳之命人的气息,同你呆的太久会丧命。记住,千卿蛊说什么都不能将两同心交给他。”
“可……”可这是换回小白瓷的唯一物件啊!纵使凤珏心里舍不得这把名剑,也不敢拿云瓷宁的性命开玩笑。
“听我的,没错。”曲千靥坚定的眼神将众人心中的慌乱一扫而空,制定好完整的计划之后,便启程去寻千卿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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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卿蛊之所以没留下自己的藏身之地是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被曲千靥下了蛊,坐在石椅上的他撸起袖子,瞧着右胳膊上一条正在蠕动的细细银丝,弯起嘴角,以他的功力,将这小小的蛊虫逼出来绰绰有余,可他没有这么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也许先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生不老,可在他再次看见曲千靥之后便不这样想了,他一人长生有什么意思,活到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友全部离世,这世上只剩他一人,好似他是个局外人一般。
想到此处,千卿蛊不由得自嘲地笑笑,亲友?他都忘了,他没什么亲友。
“轰隆隆——”还在沉思中的千卿蛊被一阵石块落地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再抬头时,正巧瞧见被藤蔓缠着的洞口被凤珏一剑斩开,坚硬的石头遇上两同心便如同泥巴一般,一削便碎。
果真是把好剑。
千卿蛊不语,静静地瞧着洞口凤珏的身影渐渐清晰,尘埃落地之后,缃色身影提着手中的重剑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剑身上由大到小镶嵌着的枫叶闪闪发光。
“白瑾在哪儿?”这是凤珏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环视四周,四处都站着面色苍白像是死人一般的傀儡,却没有云瓷宁的身影。
听见响声的云瓷宁以为千卿蛊又在发脾气砸墙,毕竟今天她要了五只鸡腿,实在是那只大鹰太能吃了,待听见凤珏的声音时,云瓷宁一个激动直接从大鹰的脊背上滚了下来,好在大鹰展开了翅膀,云瓷宁顺着翅膀安全滚落在地,小跑几步趴在石洞门前,正好能看见凤珏模糊的背影。
身后的鹰发现她不吃饭了,碗里却还剩两只鸡腿,正预备叫一声让云瓷宁喂它时,却看见云瓷宁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张开喙的大鹰顿时蔫了脑袋,只能将喙抵在石壁上,磨来磨去,光滑的石壁上登时出现了几道印子。
云瓷宁也没管正在磨喙的老鹰,只伸长了脖子去听他俩到底在说什么。
“呵。”千卿蛊冷笑一声,“既然都来了,还不现身,是等着本尊出去请你们吗?”
潜伏在外头的众人听见千卿蛊这样说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曲千靥却最为从容地从藏身的草丛之中站起了身,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衣摆,第一个走进了石洞,千卿蛊瞧着她手中的琉璃瓶,自嘲地笑了笑,“千靥,你知不知道这种蛊对下蛊人也是有害的。”
曲千靥勾起嘴角,“若你还有一丝良知,便不会做出这等要挟之事,漫说这蛊对我有害,便是让我魂飞魄散,为除掉你,我也心甘情愿。”
“你便这么恨我。”千卿蛊垂眸,咽下心中酸涩,语气反倒有几分玩味。
“我恨的不是你,而是那个将人命视如草芥的魔头。”曲千靥的声音在石洞之中回荡,一字一顿,格外清晰,如同带了寒霜的利刃,一刀刀剜开千卿蛊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