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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久一和德牧川被并称为桑国两大门神战将,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他第一是自负,认为自己摆出来的防线固若金汤,他第二还是自负,不认为宁人真的就如传说中那样无人可挡。
在桑国还是举国战乱的时候,他就追随英条泰打江山,从几千人起家打到后来大军数十万,他辅佐英条泰登基称帝,被封为开府将军。
桑国之内只有几个人有资格开府,他在这几个人之中又自认为战功排名第一。
所谓开府,就是可以自己招募手下官员,随从,幕僚,甚至还可拥有一定数量的私兵,封地的百姓不向朝廷缴纳税赋,直接交给将军府。
这种权限甚至比大宁的亲王还要大一些,毕竟王府里各级官职也不都是各位亲王自己选的人自己定的职缺,而且不可能给亲王拥兵之权。
在桑国,开府将军的权力大到让人害怕,地方官员见了他之后要行叩拜礼,到京都见到皇帝也不用下跪,还能在京都城里骑马。
这样一个人不自负又怎么可能,而与他齐名的德牧川派人给他送来一封信让他不要小看了宁军,这封信让禾木久一非常不满。
在他看来,德牧川这封信不是好意,反而是在讥讽他可能不是宁人的对手,桑人总是喜欢把他和德牧川相提并论,甚至经常争论他们两个谁才是大桑帝国第一战将,把他和德牧川摆在一起他就不认可,还有争论?
然而第一战他亲自布置的防线被宁人以一种沸汤泼雪般的速度击溃之后他终于醒悟,宁人的战力远比他在前半生征战之中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强大的多。
站在樱城的城墙上,禾木久一举着千里眼看着城外,宁军并没有在城外修建营寨,这让禾木久一心里格外恼火。
不修营地围墙,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宁军认为他们很快就能把樱城攻破,所以没有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城外搭建营房。
如此轻视,让禾木久一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城外,宁军只是搭建了简易的帐篷,连营寨的外墙都没有修,更没有修木塔瞭望哨,显然是真的没把桑军看在眼里。
营地外边,沈冷坐在那看着远处的樱城,席地而坐,膝盖上放着一个木板,木板上有纸笔,他一边看一边画。
“看起来类似于我们攻打过的黑武边城。”
沈冷一边画一边说道:“二十丈就有一座箭楼,城门两侧是凹型的城墙,进攻正门的队伍会被三面围射。”
孟长安站在一边低头看了看沈冷画的图:“为什么你图上的线能画的笔直,你写字的时候一笔一划就有西蜀道的风格?”
沈冷问:“西蜀道是什么风格?”
孟长安道:“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沈冷:“......”
孟长安的视线从沈冷的纸上离开,再次看向樱城:“古乐说樱城是罕见的两圈城墙,城内还有一座城,叫做开府将军府,修建的如同一座小城。”
沈冷点了点头:“城中城,所以就算是外城被咱们攻破,桑军依然还能依靠内城继续打。”
孟长安问:“桑人应该去有人去过黑武,这樱城完全是按照黑武边城的标准修建,以前北疆边军需要打下来一座黑武边城几乎没有可能,城防太坚固,根本就靠不上去。”
沈冷道:“这城修建起来已经有近百年,内城是十年前开始修建耗时五年修成,所以就算是抄了黑武人的边城,而已是近百年前的抄法。”
他看了孟长安一眼:“那时候抛石车还没有大规模装备进攻军
队,现在更不一样了,我们都有炮。”
大宁的抛石车其实不是自己研制出来的,最初的时候学自西域,当时西域的一个商人带来了抛石车的图纸,他称之为石炮,后来这个人得了一大笔赏赐,还被留在了工部做官,到退下去的时候已经做到了正四品。
“以前的抛石车叫石炮,现在抛射的是火药包,所以应该改改了,叫火炮怎么样?”
沈冷问孟长安。
孟长安道:“你想叫什么炮就叫什么炮。”
沈冷:“你个嘴炮。”
孟长安:“咱俩谁是嘴炮?”
沈冷画好了图,把纸夹进木板中起身:“你盯着看了那么大一会儿了,看出来什么了?”
“看出来桑人很生气。”
孟长安放下千里眼,回头问沈冷:“你现在用兵怎么越来越......贱?”
沈冷:“这叫什么话......”
孟长安道:“你下令不修围墙,守城的桑国将军是两大名将之一的禾木久一,你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故意激怒他。”
沈冷:“说的好像你刀兵大营修建围墙了似的。”
两个人对视一笑。
都挺贱的。
第二天。
禾木久一刚刚吃过早饭,手下人急匆匆的来汇报,说是宁军有动向,昨日宁军登陆之后没有乘胜进攻樱城应该是想休整,这才不到一天就准备进攻了?
禾木久一连忙赶到城墙上往下看,宁军大营里确实有兵马调动,可是却并不是要攻城,他举着千里眼仔细看,等看清楚之后那种屈辱感就从心里升了起来。
宁军的兵力调动,居然是两军在蹴鞠比赛。
看得出来,一边的队伍是宁国的东疆刀兵,他们身穿的是纯黑色的战服,另外一边的则是大宁东海水师,他们身穿的是深蓝色的战服,单独看的话可能对深蓝和黑区分不明显,不过站在一起看着对比还是一目了然。
在他们大军压境之下,居然没有想着立刻进攻,而是组织了一场东疆刀兵和东海水师的蹴鞠比赛。
这确实是真的没把桑人放在眼里。
两边的队伍都在呼喊着为各自的同袍加油助威,喊声很大,所以一开始城墙上的桑军士兵吓了一跳,还以为宁军就要进攻了呢。
这些桑国士兵趴在城墙上往下看着,也是一脸的懵,宁军这是来游玩的?那俩大将军就是带团的,史上最大规模旅游团?照这么说的话桑人就是不太合格的地陪......
城外的宁军士兵们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是真的开心真的放松,可越是这样,城墙上桑军士兵的心里越是不舒服。
看了好一会儿,宁军的蹴鞠比完了,应该是东疆刀兵那边取得了胜利,因为那边的欢呼声猛然就大了起来,本以为这是结束,然而没多久第二场又开始了。
城墙上的禾木久一气的拂袖而去,看都不想看了。
第三天,还是一大早,禾木久一就被亲兵叫醒,说是城外的宁军大营又有动静了,这次应该不是要蹴鞠,禾木久一连忙起来赶到城墙上,然后发现......宁军一大早要干的居然是海边烧烤大趴。
不是几十人几百人几千人,而是两个大营的宁军十万人以上要搞海鲜烧烤大趴,所以宁军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他们忙忙碌碌的在海边搭建起来无数个烧烤架,拼凑了无数张桌子。
远处,能看到无数的蜈蚣快船在海上悠闲的垂钓,还有撒网的。
如果说昨天的蹴
鞠比赛让禾木久一感觉到了宁军的羞辱,那么今天的全军烧烤让禾木久一觉得自己脸上被宁军啐了一口吐沫。
对方已经摆明了态度,虽然依然有超过二十万的桑军在旁边看着,但是人家根本不在意,而且也根本不急着攻打樱城。
早晨在准备,晚上在狂欢。
到了天黑,禾木久一一直都没有离开城墙,他始终都站在城墙上看着,他想看看那些宁军是不是真的如此轻视他,还是诱敌之计。
敌人不想攻城,所以想让他去偷袭,然后设伏。
可是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明白过来,宁军应该就是单纯的看不起他们,以为宁军居然在大规模的饮酒。
有小船从远处海上大船里一船一船的往岸边运酒,那些宁军士兵把酒都摆在海边沙滩上,他们甚至脱掉了皮甲,很多人光着膀子走来走去。
天黑之后,海滩上点起来无数的篝火,那些可恶的宁军士兵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桑人害怕啦......
禾木久一仔仔细细的看着,因为他的判断将影响战局,所以他不能贸然行事。
对方的火堆点的太多了,虽然距离远,看到的火堆边上的人都是一个一个的黑影,但是禾木久一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人搬着美酒过去,然后举杯畅饮。
啪的一声。
禾木久一的手重重的拍在城垛上,脸色气的发白。
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恢复过来,甚至有些开心。
海边,沈冷坐在那看了一眼陈冉:“乖,激动些,兴奋起来,显现出你的热情,跳一个草裙舞怎么样?”
陈冉一脸的为难:“跳没问题,喝不下去了......”
他看着手里的酒碗:“你说也真是奇怪了,你让我喝酒,十碗酒下去依然没什么事,才喝了三碗水,肚子里就涨的难受,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茶爷:“不要脸的道理。”
陈冉:“为什么就不要脸了。”
茶爷:“我怀疑你在为以后贪杯喝酒打基础。”
陈冉看向沈冷:“你家娘们儿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沈冷道:“你看你,都喝大了。”
陈冉看了看茶爷,点头:“是是是,你看我,要不是喝大了这话我能说?”
嗖。
陈冉那微胖的身躯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飞进了水里,茶爷拍了拍手回到沈冷身边:“你想试试吗?”
沈冷:“我是坚定的站在你这边的人。”
他回头看了看樱城那边,要是都这么干了敌人还不出城的话,明天还要想个什么法子玩?
他看向那些热情玩耍的手下士兵,这群王八蛋,喝水一个个都龇牙咧嘴的,喝酒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这群人,一点戏都没有。
好在离着那么远,桑人分不清楚到底是水还是酒。
就这样又一个时辰之后,樱城的城墙上,禾木久一看到了那些宁军已经东倒西歪,不少人随便躺在沙滩上就睡着了。
“他们背后就是大海,无路可退。”
禾木久一回头吩咐道:“渡井,你带人从北边城门出去,绕过去在城外埋伏,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再进攻。”
他手下将军渡井俯身一拜:“遵命。”
“这群宁人,他们太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