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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冷带人回到官补码头后不久没想到的是石破当居然也带人来了,一支队伍看起来人数千余,不过战兵数量倒是不多也就一标营三百多人,剩下的都是辅兵赶着不少大车,到了官补码头就直接进去搬运东西,官补码头的官员也不敢说什么。
“什么!水师的搬走了?”
石破当站在栈桥上喊了一声,脸色颇难看:“难道我没有派人知会过你我要从这补给的?既然知道了还把东西让别人搬走,你是不是当我说话如放屁?”
石破当骂了那小官两句,转头看向岸边的战船:“怎么搬的怎么给我卸下来。”
那小官连忙劝阻:“水师可随时在官补码头补充所需物资是陛下的旨意,少将军你莫要动怒,下官这就派人调集物资过来,稍稍等些就有。”
“凭什么是我等?四疆虎狼也可在任何府库补充物资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旨意?”
那小官想了想,心说哪里有过这样的旨意?这旨意即便是有也应该是战时,平常时候四疆虎狼不可擅离职守又怎么可能去别的地方补给,也就是如今在平越道还乱着,南疆狼猿可以任意行走,不然的话这般利器大部分时候都是被陛下关进笼子里的。
可是他惹不起石破当,这南疆之地谁惹得起南疆狼猿。
“将军将军,若是与水师起了冲突还不是卑职我受过,将军无事我家里妻儿老小可怎么办啊。”
石破当看了那官员一眼:“难道我还给你养家?”
他一摆手:“滚开。”
石破当大步走到岸边,看了看船上来回巡视的士兵哼了一声:“哪个去把你们将军沈冷喊下来!”
没多久沈冷就被惊动,穿戴整齐出了船舱下来,双手抱拳:“见过石将军,请问将军有何事?”
石破当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冷几眼,眯着眼睛说道:“我来这兴安县官补码头是为了补充物资,我奉南疆大将军将令追击一伙南越叛军余孽,这是军务事耽搁不得,听闻沈将军几乎把官补码头里的物资都快搬空了,特意来问问你能不能把物资先给我。”
沈冷点头:“可以。”
石破当笑起来,心说这人传闻之中有傲骨也是假的,原来也不过是个怂货而已,自己之前在饭局上那般轻贱挤兑他都不敢说些什么,此时要物资就立刻点头答应,当真无趣。
才想到这就见沈冷一伸手:“拿来。”
“什么拿来?”
沈冷认真的说道:“水师南下海疆是奉陛下旨意,沿途官补码头物资可以随意调用,我是奉旨办事......料来将军追击叛军余孽也是奉旨办事,将军只需让我看一眼那圣旨,莫说一些物资,便是将军调遣水师协助也是理所当然。”
石破当脸色一寒:“你故意刁难?”
沈冷依然一脸的肃正:“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我同为战兵序列若谁故意刁难谁岂不是白痴?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战兵是兄弟,连寻常百姓也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将军说的太见外了些......旨意给我看一眼,我立刻把物资移交给将军,不用狼猿的兄弟们自己动手我的人给你把车装满。”
石破当深吸一口气:“看来传闻不假,你果然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沈冷道:“石将军说的卑职不懂,难道将军没有旨意?”
石破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沈冷指了指身后的船:“旨意我倒是有,要不要将军看一看?”
石破当忽然笑起来:“既然你这么说,我哪里敢抗旨......不过我率军追击叛军余孽若是因为物资不足而影响了战局,料来这个罪责你也担负不起,当兵的最怕还没碰到敌人就先折了自己,你说是不说。”
沈冷道:“将军率军杀敌维护一方卑职由衷钦佩,一路上走过来看到平越道最是清平安宁多亏了将军这样的人肃清匪患,可是将军没有旨意的话我也不好调用国家的物资给你,毕竟这些不是我私人的东西,这样吧......”
沈冷从袖口里摸啊摸的摸出来一块碎银子郑重的递给石破当:“国家物资我无权擅自调动,需要请示水师提督庄雍将军才行,但是我个人很支持石将军,这银子你先拿去顶一顶?”
石破当脸色骤变:“你是不是想死?”
沈冷叹道:“可不想,卑职来平越道不是求死的,而是求生求胜,难道将军是嫌少?将军也知道我品级不如你高,家世也不如你好,实在拿不出更多了......但这是正经的官银,好银子不要嫌少,掰开了花也能多买盘菜舔一舔滋味十足。”
石破当嘴角一勾:“多少年没有遇到嘴巴这么贱的人了,你知道以往我遇到你这样的人怎么做吗?”
他刚要说我都是直接撕烂了嘴,就看见沈冷往后退了一步:“将军的意思是不服我嘴贱?难不成还要啐我?”
石破当一把抓向沈冷胸口的衣服,速度奇快,沈冷侧身避开却没有还手,毕竟大宁的国法军律那么严苛,下官打了上官罪很重。
“卑职人穷衣服少,若是将军抓破了这件衣服,银子我便不能支援狼猿的兄弟了,还得去置办一件新衣。”
沈冷看着脸色铁青的石破当:“要不然这样,我钓鱼还可以,将军带着你的人稍候,我带着我的人去钓鱼,钓上来都归你用作军粮,河里的可不算是官补码头的,我还送得起。”
石破当深吸一口气:“有点意思,怪不得这么得意原来确实有些本事,你敢不敢与本将军一对一打一场?”
沈冷:“不好不好,违背军律。”
石破当道:“你我私下武艺切磋,算不得违背军律。”
沈冷摇头:“还是说物资的事吧,将军若是除物资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公事那卑职就先回去歇着了,明天一早还要起航奔海疆。”
石破当被沈冷气的几乎炸了肺,他在南疆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他父亲是南疆大将军石元雄,在这个地方谁见了他不得避一避让一让,按理说白归南可是从二品的大员,他一样不给面子。
除了他爹之外,也就在叶开泰和叶景天这两个人面前他不敢太放肆,叶开泰是平越道道府正二品封疆大吏最主要还是陛下家臣,叶景天在南疆军中素有威名,石破当也得到他过的指点,两个人熟识多年也不至于闹出来不愉快。
当初皇帝陛下让叶开泰为第一任道府,叶景天为平越道战兵将军,也是因为深知如白归南这样的人纵然资历够了也根本压不住那位大将军,石元雄在南疆多年什么时候给一道道府太多面子过?尤其是文官,他更加不放在眼里。
沈冷这样的态度让石破当感觉自己被羞辱,就正如他明知自己在饭局上是羞辱沈冷一样。
“你想回去睡觉?”
石破当冷笑起来:“那可怎么行,还没人能拒绝我。”
然后一拳朝着沈冷打了过来,这般武夫,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是动武,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真把以为水师五品将军打一顿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
沈冷向后退了一步再次避开:“我从来不打无赌注的比试,将军若是真的想打,不如我们加个赌注?”
石破当停手:“你想赌什么?赌你的脑袋?”
沈冷摇头:“我的脑袋将军拿去没用,我又不敢拿你的脑袋,不如说些实际的......将军赢了,我把船上物资卸了给你,将军若是输了,把你这一标营的兵器甲胄都留下。”
“哈哈哈哈......”
石破当仰天大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狂妄的人,既然你自己想丢脸那我就成全你。”
沈冷让手下人往后退了退,回头吩咐了一句去请白归南大人来,然后做好架势:“石将军请。”
石破当的拳法是军中硬拳,拳拳暴烈,他的武艺着实不俗,沈冷小心应付着开始并没有反击,只是想看看这被誉为南疆第一年轻战将的人实力究竟如何,石破当也是入选了当年那届十大战将的,沈冷更想借这个机会看看军中强者到底是几分实力。
两个人都是硬派作风,沈冷初始守的步步为营,石破当精力无限一般拳拳暴击,沈冷连续格挡接了二三十拳后心里也差不多有了个判断......石破当很强,真的强,能入围十大战将靠的可不是他爹石元雄是南疆大将军,他那一届可是有武新宇和海沙。
又接了七八拳沈冷发现石破当居然还可以更强,之前的出拳多是在试探,而石破当打了好一会儿见沈冷依然是防守顿时火冒三丈,拳法更加的狠厉刚硬起来。
“你为什么不还手!”
石破当忽然一声暴喝,脚下犹如炸开了一团霹雳,身子骤然靠近手肘撞向沈冷的脖子,这一击没有丝毫收力的迹象,若沈冷被击中必死无疑。
这已经不是怒意,而是杀意。
沈冷在这一刻终于反击,石破当那么强,沈冷只觉得......当然还是自己更强。
他往后一仰将石破当的手肘让了过去,然后右手抬起来往上一托石破当的胳膊,左臂弯曲手肘向前砰地一声撞在石破当的胸口上,石破当疼的连退三步,还没有站稳沈冷的脚就到了,那个大鞋底骤然而来,嗡的一声贴脸却戛然而止,鞋底带起来的风把石破当的头发吹的往后飘了飘。
刀快有刀风,脚快有脚气。
沈冷的脚就停在半空,鞋底对着石破当的脸,距离鼻尖也就是毫厘而已。
沈冷收脚回来,双手抱拳:“多谢石将军让我,原来石将军是念我水师兄弟远来故意想送我们一批兵器甲胄做见面礼,我替水师的兄弟们谢过将军了,不过这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他站直了身子:“因为你这些东西,没我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