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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黎离开齐鲁的第二天,集结的晏家军开拔北上,奔赴东北。前方战事越来越紧急,大多的电报都传回了行政院和陆军部,晏家官邸这边是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好消息坏消息统统被阻拦在了鹿希甄的卧房之外。
好似一夜之间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鹿黎真的老老实实待在官邸哪里也不去。即便有要好的同学约他出去喝茶看电影,他都委婉地拒绝了。
在医生的精心调理和鹿希甄的积极配合下,鹿希甄的身体状况渐渐见好。晏润林离开的时候不过深秋初冬的模样,转眼间就已经进入了寒冬腊月,掐着指头算算似乎也没有多久就要过年了。
又是一年新春到,跟晏润林在一起之后,时间都变得快了。一转眼,他们两个啊既然都快要认识十年了。流逝的光阴,就在无情的诉说着发生过去的点点滴滴。
身体渐好,鹿希甄的肚子也就渐渐隆起,可以看得到微微圆润的小腹,那里头有着着装的生命力。
时不时的鹿希甄也会问起在前线的晏润林到底是什么情况,晏母和鹿黎都是心有灵犀的报喜不报忧。的确,刚开始大部队抵达东北的时候的确不大适应,从广州调过来的晏家军从小到大都是在南方长大的。
一年四季都是暖和的可以穿短袖的广州,根本没有冬夏之分,突然的调到了东北来,一路上不适应的将士不在少数,病倒了的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随行医队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有抵挡住控制不住的气候不适,还好抵达东北之后驻扎了营区,年轻将士们的恢复能力还是很可观的,调整了几天也就都活奔乱跳了。
大战在即,也是新年伊始,北平城里的百姓们似乎并没有前方战事吃紧而又任何的忧愁,该过年的一样准备过年,欢欢喜喜的热闹非凡。
晏家官邸也红红火火的在大门口挂上了红灯笼,前厅后院廊下也都纷纷收拾了干净,来往的丫头小厮护兵们也都腿脚麻利,毫不拖泥带水。
鹿希甄靠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行动不便,怀孕过了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忽然就张开了似得,吹气球似得大小显得她本人更加瘦小柔弱了。
这北方的寒风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给吹倒了……
“姐姐,晏娘亲说了,你要是累了就回房间去休息了,不要在这里等着了。晏爹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完会回来呢,你现在不能这么熬的。”
鹿黎一脸为难,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希望鹿希甄能够以大局为重。
“我知道的,别担心我现在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能不能扛得住我也知道,我不会硬抗的,等父亲回来我还要向他打听你姐夫的消息。”鹿希甄似乎真的有点累了,双手撑着沙发努力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柔弱无力的手缓缓抚上了高高隆起的小腹,嘴角连带着温柔的笑意,继续说道:“你姐夫这一走竟然都一个多月了,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是昏昏沉沉没有清醒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姐夫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你和母亲也不愿意告诉我,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跟父亲打听了,你就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晃悠了。”
鹿黎悻然闭嘴,却没有离开,老老实实地落座在了一旁的沙发,陪着鹿希甄一起等。
大厅里悬挂的时钟铛铛铛的响了大概是有了十下,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然而下午打电话回来说要回家用饭的晏总理和说好了去迎晏总理的晏母都没有出现。
鹿希甄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砰砰加速的心跳让她快要承受不住。正在此时,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有了反应,激烈的动作了起来,
“唔……”
鹿希甄吃痛的捂着肚子往沙发上一倒,豆大的汗珠已经落了下来,鹿黎紧张的凑了过去询问,“姐姐,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肚子疼?”
已经被疼痛折磨的说不出话的鹿希甄无力的摇摇头,突如其来的阵痛感让她几乎有种孩子下一秒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错觉。
“来人!来人啊!”鹿黎手忙脚乱,只知道姐姐很疼,却并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慌张之下只能开口求救,听到动静的丫头们纷纷跑了进来,见状大惊失色,慌不择路的四散离开,有说叫管家来的,也有说直接去请大夫的,更有人说去通知总理和夫人回来的……
一时间,晏家官邸乱成了一锅粥。
彼时,正在行政院总理办公室的晏总理和晏母都是一脸的忧愁,两人面前的红木桌上放着一份最新从东北传来的电报,上头短短几行字,却已经将这几日东北前线发生的所有事情概括的清晰明了。
“总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对希甄保密,她现在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打击,看她那肚子的情况怕是生产的时候也不会很顺利……”
晏母面色苍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强忍住不颤抖不哭出来的悲怆和哀伤,竭尽全力的保持冷静。
她对面的晏总理的脸色也不好看,铁青着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那边的情况是否属实,还有待商榷。这封电报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还需要调差和落实,回去之后就不要在儿媳妇面前提起了,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晏母跟着鹿希甄一起受煎熬,女人怀胎十月是最辛苦的时候,处处都要小心提防,这不能吃那不能碰的,一切都要以孩子为主。
“总理,部之他……真的已经……”
晏总理抬手拦住晏母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跟你说了不要担心,我已经派元之和亭书赶过去查探虚实了。你回去千万不能在儿媳妇面前露出马脚,免得她也跟着一起忧心。”
话虽如此,可晏母到底也是一个母亲,心中牵挂孩子,这样的情绪怎么能够完美的遮掩住呢?所以晏母心事重重的返回晏家官邸,看到大厅里还灯火通明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鹿希甄突然的腹痛惊动了整个官邸,晏母前脚刚刚踏进门,管家就一脸惊慌的过去禀报了鹿希甄的情况,晏母鞋子都顾不得换就连忙去了鹿希甄的卧房。
已经被医生检查过,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的鹿希甄,毫无血色,一旁的鹿黎紧紧的拽着姐姐的胳膊,生怕自己一松手姐姐就会离开他远去了。
看到晏母,鹿黎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抓住。
“别害怕,鹿黎。”
鹿黎却出口依旧带着哭腔,“晏娘亲,我姐姐到底是怎么了,刚才真的快要吓死鹿黎了。”
一直都替鹿希甄调理身体的洋医生,有惊无险的叹了口气说道:“本来……病人就有滑胎的可能,要是再经受外界的影响,很有可能就会落胎……我需要你们家属,配合我直到孩子安全的出生……”
“知道了医生,麻烦您了。”晏母回答的干脆,拍拍鹿黎的头希望他可以尽快的平静下来。
心思缜密,感触敏感的鹿黎直觉的感受到了晏母的犹豫,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却又不敢直白说出口。
晏母送走了洋医生,折回来看鹿希甄,一脸的忧愁。晏润林对于鹿希甄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她这个做母亲自然是最清楚的。如果鹿希甄是一个随风而飞的风筝,那一定也会将自己另一端的线毫无保留的放在晏润林的手中,同样的自己的儿子也会这样做。
夫妻本是同林鸟,能够修成此生的夫妻缘分,就一定有超乎于常人的默契。按照鹿黎的描述来看,鹿希甄这样的情况也是突如其来的,难道这还不足够表明她和晏润林之间的纠缠有多么深刻,多么的剪不断理还乱吗?
没有落实的情报,晏母也宁愿选择不相信,在晏总理没有彻底的敲定之前,晏润林在前线下落不明的消息她一定会对鹿希甄守口如瓶。
……
一到年底,所有的行政单位都在打一场“硬仗”,多得是有心之人趁着年关做些偷鸡摸狗,灯下黑的事情。
晏润迅和纪亭书在海关总署已经熬了有大半个月,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公文和查不完的海关。从各国进口来的舶来品如同寒风一般,呼啸着刮着就进来了侵占国内的商品市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相反的倒是一件不容乐观的严重事实。
接到大哥晏润林在东北前线战场失去行踪的消息之后,晏润迅立即就带着纪亭书秘密出行,避免闻风而动的报刊记者,连夜出了北平城。
情况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却也没有那么糟糕。好消息是电报之中失去行踪的晏军长已经被找到,坏消息是晏润林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跟倭寇矬子的第一仗打的漂亮,为了振奋士气,晏润林亲自带兵上阵,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可他自己也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