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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晏润林带着一夜没有想清楚的鹿希甄所谓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浑浑噩噩的肿着眼睛就被单昱叫醒了。
“军长,罗国祥已经带人到了总部,正在会客室里等着您呢。”单昱等着晏润林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一边分析道:“罗国祥此次亲自前来,想必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易团长已经在招待了,军长如何看呢?”
晏润林扣着风纪扣,扬起脖子偏头撇了一眼眼巴巴等待的单昱,“你觉得我如何看呢?单昱,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做?”
单昱:“……”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单昱觉得自己的一片心意都被晏润林给辜负了,难受极了。撇着嘴跟在晏润林身后,不晓得自己这副官做的每天有什么意思,要看着军长跟鹿军需官每日恩爱两不疑暂且不提,现在都已经到了前线,每天还要被捉摸不透脾气的军长骂上两句。哎呀,仔细想一想,似乎对于自己认识了鹿黎……不,算是结交了鹿黎这个小朋友,才算是自己唯一的一点乐趣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北平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每天按时练习打枪?有没有好好做功课?最重要的是,有没有想他这个大哥!
这么久了没有一通电话,就连一份电报也没有,果真是狼心狗肺的小东西!等着他回去啊,要是他还有什么事情求自己的话,那都是枉然了,单昱啊单昱你要是还在鹿黎这个小屁孩面前软耳根子,可就是一个大混蛋了。
做人需要自己的原则,继续喂狗的话,单昱你就以后戒酒吧!
思忖着以后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单昱回过神来就已经跟着晏润林到了总部的会客室门口了,还没进门易团长那开朗破天的清脆嗓音就已经传了出来。
晏润林顿住,身后的单昱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到了军长的后脑勺,一声轻微的哎呦消弭于晏军长冷峻威慑的眼眸之中。单昱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眼泪都快要出来了,酸涩的控制不住。
“军长,咱们怎么还不进去啊?”单昱探头往会客室里看了一眼,而后轻轻问道,“易团长那大嘴巴,要是给罗国祥说恼怒了,这些天的功夫不都白费了么?”
晏润林轻声笑了笑,无言的指了指单昱,“你小子平时是听我骂易靖卓骂的多了,想当然的以为咱们的易团长真的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吧?单昱,易靖卓可比你还年长几岁呢,怎么样也都比你见识的多,你以后啊可不要凭借第一印象去看待一个人。”
“再说要是被易靖卓知道你是这么看他的,我估计他会哭出来。”真无情的打击,单昱撇了撇嘴,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您不说易团长怎么会知道呢?单昱想的天真,以为自家军长是只操心国家大事儿的大英雄,可日后众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单昱被易靖卓提溜着耳朵问到底是说他‘中看不中用’这话到底是不是他说的时候,单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不管是单昱自己还是晏润林,反正都是抱着看易靖卓热闹的想法。谁也别说谁,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晏润林还没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易靖卓蹦跶的比谁都厉害,先是人模狗样的招待着罗国祥坐下喝茶,面上带笑的翘着二郎腿落座在罗国祥正对面的沙发上。沉默了一阵子,倒也是没有着急说什么,时间久了,这名副其实的大嘴巴就按捺不住了。
“罗军长,好久不见真是别来无恙啊?”易靖卓倒也不是说胡话,他之前少年意气风发之时,的的确确跟罗国祥见过一面,不过那会儿还是个毛孩子的易靖卓掩在大人堆里,罗国祥根本就记不住这小子,不过要是直接说了这话,岂不就是破了人家的面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罗国祥着实废了一番功夫,脑海里才隐隐记起来了一些。大约是七八年前,彼时这天下还没有生灵涂炭,一切也都还算是井井有序。当时他罗国祥也不是威风赫赫的山东军长,他跟随当时的长官一同前往了广州,现在主长北平城的晏总理那会儿也还不是总理,却是招待了他们的人。
宴会的时候,广州这边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出席了,来的人太多,罗国祥大多也就记住了跟他喝过酒的大人。那会儿的小屁孩他的的确确印象不深,只稀稀疏疏的记得晏总理似乎跟他介绍过几个年幼的家中晚辈,可能其中就有眼前这个……不知怎么评价的青年吧。
易靖卓皱了皱眉,有些苦恼,随即开口说:“没事儿,罗军长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也不怪你。不过现在呢,罗军长应该是认识我了,以后我们一定会经常见面的。”
罗国祥面不改色,对于易靖卓这近似挑衅的语气始终无动于衷。对于易靖卓这样火爆脾气还暴躁的人来说,无疑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就是白费功夫。对于这样的人吧,还不能立马着急上火,易靖卓可算是把‘乐趣’要等成‘无趣’了。
端坐着跟罗国祥大眼瞪小眼,大半晌的都不见晏润林过来,易靖卓寻思去通知的单昱是不是半路掉到茅坑里了。要不然这城外都应该通知到了啊!这小子果然就是应验了那句老话了,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么,回去要给单伯伯报告报告了。
等着屋里安静了下来,晏润林和单昱才对眼相望,调整了看好戏的模式之后,单昱这个副官掀开帘子,然后让开道正主晏润林就进来了。
易靖卓如同见到了救星,屁股上按了弹簧似得,直接跳了起来。
“军长,您可终于来了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晏润林面上浅浅温润笑意,内心却在想,怕是你实在聊不过人家了,才等着我来给你解围的吧?易靖卓,你也是极品了。
罗国祥作为主帅自是不着急,可随他而来的人却是一个个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算此行他们前来的目的是找晏润林议和,但好歹也是一方军长,亲自前来,怎么样也是不能让他们等这么久。
等也就罢了,竟然还派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在这里三言两语的埋汰他们,这都是什么意思啊?如此,罗国祥的部下看到晏润林到的时候,都不是很客气。晏润林自然不在意,谁让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手下这么不讨人喜欢呢?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军务缠身实乃分身乏术,罗军长没有责怪我吧?”晏润林说的很有意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罗国祥心中虽有怨言,却也是在不好说什么。今日来的目的,也不能在这些小事上耽误时间。
各方终的就坐,罗国祥也不拖延,开门见山地说道:“晏军长,此前我派人来送信约你去城中茶楼商议,不知道是晏军长贵人多忘事,还是根本就不想跟我罗国祥和谈。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如今我本人亲自过来,想必已经代表了足够的诚意了,不知道晏军长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晏润林微微挑眉,摊开手说:“哎呀罗军长,这事儿可纯粹是误会了啊,我不知道什么城中茶楼商议的事情啊?你派人给我送过消息,为何我没有收到呢?”说着晏润林还煞有其事的扭头瞪着身后的单昱,“单副官,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哎……单昱心中默默叹气,算了算了,这都是副官应该承担的,就这样吧。单昱很有愧意的低头,承认错误,“军长,是属下的失职,请军长责罚。”
“哼,罗军长还在这里,有要事要谈,你的责罚待会儿自己去领!”晏润林凶巴巴的教训道,单昱还及其配合地把头低的更低了,恨不得揣道兜里去了。
罗国祥作为一个老江湖,看够了这俗套的把戏,“罢了,晏军长,这些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总之我现在都来了,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方才我对晏军长你说的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齐鲁大地自古以来都是军家必争之地,富裕辽阔,百姓们更是勤恳劳作。晏军长,坦白了说其实你们晏家军对我的驻地也早就动了心思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晏润林也没有必要继续客套下去了,板直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罗国祥笑了笑,“罗军长,小辈也就不瞒你了,的确这齐鲁大地谁不想要呢?只不过小辈很好奇,既然罗军长你已经有了要跟我们和谈的打算,又为何以这种方式来步步逼近?”
晏润林哼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的情报显示,你的齐鲁之地去年收成不好,今年冬天更是没有落下一场雪。齐鲁是粮食大省,靠天吃饭的营生就是期盼着年年风调雨顺,如今没有了老天保佑,供给不上你们的物资,负隅顽抗的后果就是,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