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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卿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长腿随意在桌子上交叠，痞痞的笑容充满了欠揍的气息，欧阳盛林不断的深呼吸，抑制住冲动。
欧阳盛林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头，回到书桌的另一边坐着。
“纪念卿，顾擎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五年前究竟做了些什么？”
欧阳盛林不明白，毫无相关的顾擎天是怎样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的。
纪念卿眯眼，他以为没人会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想不到还是被欧阳盛林问出口。
“林子，其实顾擎天和你的身份一样，都是卧底。不同的地方是，你是军方的在编人员，他只是半路出家的而已，他知道自己是卧底，却不知道自己是警方的卧底。”
纪念卿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你在深山老林卧底，是为了收集重要的证据，他的存在其实是为了帮你挡炮灰，吸引注意力而已。”
“他是Z大有名的电脑高手，我刚开始调查只是想将他招入国、家情、报局的，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才。在调查的时候我发现，他是顾氏财团的继承人之一，我还在头疼的要怎么样让他为我们所用的时候，被我发现了顾简的计划。”
欧阳盛林眼神闪了闪，那欧阳若冰呢？为什么欧阳若冰会被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纪念卿像是看懂了欧阳盛林的问题，变换了一个姿势说：“从你成为卧底之后，若小冰其实给跟着件事情有关系，我在她身边五年，就是要保证她的安全。”
“其实你安排了很多人才对吧？”欧阳盛林嘴角的笑容带着不明的意味，低垂的眼眸快速划过些什么。
“是啊，很多人。”纪念卿察觉到欧阳盛林嘴角的怪异，暗自将自己做的事情过滤了一遍，细细将所有人说出：“安浅陌，还有你爷爷的看护，如果顾擎天也算的话，再加个顾擎天。”
“这么做，值得吗？你安排的这些人，作用都不大，甚至说与你的计划毫无关系，这样真的值得吗？”
“值得？值不值得我说了算。”纪念卿眉眼有瞬间的失落：“我只是害怕，我的一个没想到让你的家人受伤而已。”
纪念卿的话让欧阳盛林有瞬间的火大，他还是按捺住即将爆发的火气，再次问道：“你对冰儿，是什么感情？”
什么感情？纪念卿沉思了三秒钟，抬头直视欧阳盛林的眼睛说：“爱情，我对若小冰是爱情。”
纪念卿没有理会欧阳盛林是什么表情，继续说：“我之前一直不明白，我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我以为是哥哥，哥哥对妹妹的守护，在我和她说再见，去协助你行动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脑海里都是她。”
“我竟然害怕，害怕那个转身就是永别，她留在我手臂上的牙齿印，我都不愿意它消除。”纪念卿偏头，看向欧阳盛林，眉眼有欧阳盛林不懂得满足：“那个时候我想的是，如果我能回来，我就告诉她，我爱她，就算她身边有个顾擎天又怎样？爱她只是我的事情。”
“这是爱吗？纪念卿，你敢说这是爱吗？”欧阳盛林第一次觉得，他不认识纪念卿，眼前的人，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纪念卿将脚从桌子上拿下来，认真看着欧阳盛林，他的眼神并不犀利，却莫名的让他寒战一下。
欧阳盛林只是站起身，走到纪念卿跟前，因为站着的关系，俯视坐在椅子上的纪念卿，带着压迫。
“我的妹妹，欧阳若冰，在她原谅顾擎天，甚至是我爷爷和我都原谅顾擎天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在戳着我们的脊梁骨骂，甚至还有人觉得，冰儿应该跟顾擎天老死不相往来，纪念卿，你告诉我一下，顾擎天究竟错在哪里？”
欧阳盛林揣在裤兜的双手紧握成拳，再次开口，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顾擎天因为算计，让冰儿冲动开车出去，造成我父母当场死亡，我的失踪虽然是安排好的，那我爷爷昏迷呢？那个时候，冰儿才二十岁，她才上大学！”
纪念卿被欧阳盛林的话语愣住，顾擎天没有错，难道错的是他吗？
“你这么说，难道错的人是我吗？”纪念卿嘴角的笑带着讽刺的味道。
欧阳盛林弯腰，凑近纪念卿的脸庞，他想看清楚，纪念卿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不是您吗？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你甚至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欧阳盛林一直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抓住纪念卿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拳头快速到纪念卿嘴边，留下一个淤青的痕迹。
和欧阳若冰相似的星眸被血丝侵、占，此刻的他，就像一只愤怒的豹子，危险而凶狠。
纪念卿吃了欧阳盛林一拳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他下意识的抬手，想在欧阳盛林嘴角留下一样的痕迹，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他的眼睛，就是那样通红的眼睛，将他定在原处。
五年前事情才发生的时候，这样的眼睛在欧阳若冰脸上，看见了无数次，她就是那样通红着眼，冷静的面对所有人，他应该是为数不多注意到她在颤抖的人。
抖动的肩膀，紧抿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害怕，让他惊讶的是，即使欧阳若冰在害怕，她说话的声线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稳，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的所有人信服。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阻止？”欧阳盛林又一拳，打到了相同的位置，纪念卿口腔里尝到了血的味道。
纪念卿后退两步，稳住身体，用拇指擦拭了一下唇角，动了动唇角，缓解左边脸颊的酸疼，欧阳盛林的拳头再次袭来，纪念卿只是用手防御着。
“为什么不阻止？如果我阻止了，你要我怎样让顾擎天上套？我怎样能用欧阳若冰的安慰要挟他妥协？这样一个完美的卧底人才，他能从根源把这颗毒瘤拔掉，我为什么要阻止？”
纪念卿深呼吸，现在的他不敢去看欧阳盛林的眼睛，他害怕眼里的指责和控诉，更怕从他相似的眉眼里看见欧阳若冰的影子。
只是因为计划，就被纪念卿反问为什么，欧阳盛林心底带起了嘲讽。
“是啊，为什么，纪念卿，你好样的，那是我爸妈！用我的家破人亡去换取事业上的成功，纪念卿，你比任何人都可怕！”欧阳盛林的语气，已经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欧阳盛林第一次后悔，后悔自己的军、装梦，如果不是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林子，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的问题是冰儿需要一个人照顾，我想照顾她。”
欧阳盛林抬起头，眼角的嘲讽没有经过一丝一毫的掩饰。
薄唇轻启：“你认为，我会答应吗？你哪里来的自信？冰儿是我最爱的妹妹，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同意？”
纪念卿嘴角的也扯出了顾擎天一样的弧度：“你同不同意，有关系吗？若小冰同意就行了，不是吗？而且看刚才两位老人的反应，他们很满意我，他们也愿意我照顾她，现在只差若小冰同意了。”
欧阳盛林眼眸渐冷，这样的男人他当初是怎样将家人托付给他的？
“纪念卿，你就那么自信，冰儿会答应吗？”欧阳盛林讽刺，他的自信究竟来自哪里。
纪念卿耸耸肩，凑近欧阳盛林的耳边：“我的自信，来自于我的运筹帷幄，这五年来的所有，不是最好的证明吗？我会成功的，也只能成功。”
纪念卿没有在理欧阳盛林，打开门径直出去，嘴角的伤被两个老人察觉，欧阳昊连忙走上前问道：“怎么了？你和林子发生了什么？怎么受伤了？”
纪念卿在欧阳昊问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给欧阳盛林一个挑衅的眼神。欧阳盛林平静的看着纪念卿，他对欧阳若冰有信心，他相信欧阳若冰和顾擎天的感情。
“爷爷，他现在有事，让他先回去吧。”欧阳盛林双手揣兜，好似刚才书房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欧阳昊和顾影只是对视一眼，没有在说什么，侧身让纪念卿离去，他们两人的目光在欧阳盛林的身上来回，然后转身离开。
“我去找冰儿。”欧阳盛林留下一句话，往欧阳若冰的房间走去。
纪念卿吃鸡肉的举动让欧阳盛林知道，纪念卿爱的确实是欧阳若冰，但这个不能说明什么，纪念卿明知道五年前的所有，他不阻止的行为让欧阳盛林心寒，纪念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欧阳盛林自嘲的笑笑，这样还认为他对欧阳若冰是真爱吗？这样的爱，和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将欧阳若冰放在这么危险的人身边，他是第一个不同意。
只是，当这一切挑明，欧阳若冰会怎么抉择？如果她决定和纪念卿在一起，他又该怎么办？阻止还是祝福？
欧阳盛林带着思绪，走到欧阳若冰的房门，伸手敲了敲，得到请进的话，他推开门。
推开门的时候，欧阳若冰正在小言身旁，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
“冰儿，我能跟你谈谈吗？”
欧阳若冰看了眼心事重重的欧阳盛林，点了点头，才摸着小言的脑袋，让他先出去玩。
“哥哥，怎么了？”
欧阳盛林没有直接开口，看了眼她明显显怀的肚子，轻笑的说：“冰儿，我想跟你聊个人，你肚子里宝宝的爸爸。”
肚子宝宝的爸爸？顾擎天？这个名字时隔那么久，还是让她的心开始撕扯，疼的让她下意识的将呼吸放轻松。
“可以，哥哥，你想聊什么？”欧阳若冰还是笑着，笑容间隐藏的苦涩让欧阳盛林新生不忍，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被提及。
欧阳盛林轻叹一口气，说话的时候时刻关注着欧阳若冰的脸色：“我想知道，五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还会原谅他？”
为什么会原谅？欧阳若冰呆了一秒，只是这一秒，就让她的笑容沾染上苦涩。
“哥哥，你是听见人说闲话了，是吗？还是因为你也好奇这个问题？”欧阳若冰垂下头，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如果她说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
其实人的情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或者说，如果人类的情感都能一五一十的点算清楚，还会有这么多的爱恨情仇吗？
“哥哥，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像我相信你还活着一样，对顾擎天我怎么也恨不起来。”欧阳若冰再次微笑，笑容的苦涩多的快将欧阳盛林淹没：“其实相对于恨顾擎天，我更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任性妄为，爸爸妈妈就不会出事，我失去的，仅仅只是个顾擎天而已。”
“只是哥哥，你知道吗？人类有种情感叫执念，顾擎天就是我的执念，他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他是我的全世界。明知道不能得的叫执念，但我还是想抓住他，只因为我爱他。”
“爱是自私的，我在那个时候，想的只是要他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不知道，这个执念，让我后悔一辈子。”
在欧阳盛林看不见的地方，欧阳若冰脸色惨白，满眼的泪被睫毛拼尽全力的阻拦着，五年的磨练，让她不再想哭就肆意哭，她学会了隐忍，而且现在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哭。
“冰儿，没有我们的五年，你过的好吗？”欧阳盛林开口，才惊觉嗓音的颤抖。
欧阳若冰点点头，一个微笑让她眼底的泪坠落。
“我很好，哥哥，你呢？你的五年过的好吗？我知道你的那五年，肯定不能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欧阳盛林将欧阳若冰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好，我很好。”他没有说的是，她的犟嘴让他知道，过去的五年，她过得一定不好。
欧阳若冰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孩子的存在，让孩子快速成长的方式，就是最心酸的现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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