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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把脉良久,这才看了曹县令一眼,“这位,那个,道……”
他说的含混,曹县令脑门子汗珠子刷刷的流淌,使个眼色道:“白神医,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快给这位先生治好病的。”
白神医见到曹县令的紧张,已经明白了病人的来头,摇头道:“这位病人多年负伤太多,已成沉疴,今日又被寒气侵体,脉浮而数,可发汗,宜用麻黄汤解其表症。几服药下来,当无大碍的。”
曹县令大喜,慌忙道:“那还请神医开方,我马上让人抓取熬药。”
萧布衣却是听出点门道,沉声问:“神医只说解其表症,难道还有别的问题?”
白神医听到萧布衣问话,又望了曹县令一眼。曹县令这才有机会介绍,“这位是京都来的萧大人,他问的你要尽心回答。”
白神医点头道:“萧大人说的不错,方才我说了,这位病人多年负伤太多,沉疴已成,如今有寒是病,头晕脑热,不知调理的话,只怕有寒成痛,疾病缠身。若是以后不知惜身,再妄自动武的话,只怕活不过几年了。”
贝培只是望着屋顶,不发一言。
“大胆。”曹县令怒道:“白神医,你怎么敢对大人如此说话?”曹县令现在有些后悔请这位神医来,只记得他医术高明,倒忘记了他的心直口快,心道偶感风寒还不是药到病除,哪里想到搞出了个这么大的毛病。
萧布衣摆手道:“曹县令。医者父母心,他不过说出了实情,有什么敢不敢地。”
曹县令擦把汗道:“萧大人谦和如斯,下官佩服。”
萧布衣听白神医说了几句话就知道,这位白神医看病还是有点门道。白神医一口一个这位病人,说明把脉的时候,多半已经知道了贝培是女儿之身,不方便泄露。只好以病人代替。他替贝培把脉。知道贝培是多年杀手累积的毛病。这也很不简单,“还是劳烦神医开方先治表症,再麻烦神医开点调理的方子,我以后多多的劝劝他,莫要动武才好。”
白神医点点头道:“萧大人明白事理就好。”
他挥笔写了两个方子递给了萧布衣,吩咐用药的法子,临走的时候背起药箱。缓缓摇头,叹息了一口气,萧布衣心中有些不详,却是没有多问。曹县令早早的接过方子,命令下人抓药,“萧大人,这病是急不得。下官早就准备晚宴,只想为萧大人。孙大人等接风。”
萧布衣犹豫下。贝培却道:“萧兄,我死不了,你不用担心。”
萧布衣见到她单薄地嘴唇紧抿。表情孤单,心中有了怜惜,“既然如此,还请曹县令派人照料下贝兄才好。”
“那是自然。”曹县令见到这位大人没有架子,心中大生好感。萧大人到了雍丘,居然被盗匪打劫,虽然说没有什么损伤,毕竟他这个县令也有责任,溜须拍马半晌,也就是为了大人一高兴,既往不咎地。
萧布衣虽答应了赴宴,可面对龙肉恐怕也是吃不下地,只是见到曹县令忙前忙后推脱不得。他这人吃软不吃硬,只要对方不和他作对,多半也是会给个面子。
曹县令请萧布衣和孙少方坐了上手贵宾的位置,自己在下手招待,又让县丞,功曹,主薄一帮人等作陪,席上还找了乐坊歌伎吹拉弹唱,姿色虽然中等,却也是有模有样,很费功夫。
萧布衣动了几筷子,就是问道:“曹县令,不知道这里的劫匪多是哪里人士居多?”
曹县令几人面面相觑,县丞姓马,拱手答道:“回大人,按照孙大人的描述,我们怀疑这很可能是瓦岗的贼匪。”
“又是瓦岗,瓦岗。”孙少方叹口气道:“这瓦岗作乱几年,难道所有的人都拿他们无可奈何吗?”
孙少方多少有些责备的意思,马县丞陪着笑脸道:“孙大人,雍丘虽在要道,却是个小地方,大人从京都来地,也应该知道这领兵的都是诸郡的刺史太守和都尉,我们不过是芝麻小官,就算想要剿匪也是有心无力。曹大人最多也是把保长、正和族正联合起来抗拒群匪的骚扰,想要剿灭他们,那是勉为其难。当初就算张将军统领河南道,打的翟让东躲西藏的容易,但是想要围杀他们,那还是做不到。张将军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当然是难于登天的。”
“瓦岗,瓦岗?”萧布衣喃喃自语,心想这是自己不走运碰到盗匪地缘故,还是宇文述死老头买通贼人出手行刺自己,却又推到瓦岗地身上呢?
只是这官不好做,牵连太多,萧布衣喝了几口闷酒,惦记着贝培,早早的散席。
曹县令见到萧大人也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倒是放下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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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回转贝培休息地地方,先闻到浓浓的药味,轻轻敲了下房门,不闻有动静,霍然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发现贝培斜倚在床榻上望着自己。
萧布衣有些尴尬,“贝兄,抱歉,我进来的有些莽撞。”
贝培摇摇头,“我知道来看我的只会是你,所以没有关上房门。我这辈子,没有被谁如此关心过的。”
萧布衣听她口气有些寂寞,半晌才道:“那些下人呢?”
“出去了。”贝培道:“我让他们走的,我不习惯他们在我身边。”
“贝兄喝药后好了点没有?”萧布衣又问。
贝培望了药碗一眼道:“多谢你为我请了神医,喝了这药,我心情好了很多。”
萧布衣有些哭笑不得,“心情?”
贝培微笑道:“我听神医说我只有几年可活。心情难免郁闷。要是以往的话,说不定不等他出门,我就想办法杀了他,谁让他胡言乱语。”
布衣皱着眉头,贝培脸色没有变冷,只是淡淡说,“人,随心所欲。任性任为。萧兄难道还不知道?”
萧布衣半晌才道:“我只知道你对人真诚。为了朋友不惜丢了自己性命地。你如此对我,我却不过是为你找了个医生而已。”
贝培拥紧了被子,半晌无言,萧布衣也是默然,房间内只剩红烛高燃,流泪凝视世间人情冷暖。
“我没有杀了那个神医,只是因为那是萧兄为我找来的。”贝培望着红烛。轻声道:“我对萧兄说过,我是个孤儿。记得我曾经问过萧兄你快乐吗?我总羡慕萧兄的心态,只把应该记得的记在心上,却把一些事情轻风般的遗忘,你这种人,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我觉得你很快乐,可是我却做不到你那样。我活到这么大。以前一直都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的。”
萧布衣见到她一口气说了这些话,有些气喘,关心道:“贝兄还是多休息的好。”
“你不想听我说了吗?”贝培问道。
萧布衣微笑道:“你若是想说。我就是听个几天几夜都很乐意,可你现在需要地是休息。”
“那就说一会儿好不好?”贝培眼神中露出恳求。
萧布衣无奈地摇头,“那就一会儿,你累了就要说。”
贝培笑了起来,虽然还是两撇小胡子,可烛光下望过去,倒有些天真。
“我在遇到你之前,一直其实都是为生存活着,”贝培低声道:“就算遇到裴小姐之后,亦是如此。我做刺客,做护卫,只是为了别人地安危,可是自己的安危只有自己考虑。因为没有人为我着想,所以我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从来只是考虑自己,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世上好人坏人分辨有多种,可对我来说,分辨的方法很简单,对我好的就是好人,对我不好的就是坏人。”
她说的平淡,萧布衣却觉得心酸,贝培看起来高高在上,孤傲不羁,却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
“可我直到认识你之后,才发现好人还有另外一种,比如说是萧兄,萧兄和我相识地时候,从未对我好过,可我知道你是好人。”贝培缓缓转过头来,凝眸望着萧布衣道:“萧兄,我一直说你婆婆妈妈,做不了什么大事,这世上做大事的人多了,可我偏偏最喜欢和做不了大事的你在一起。”
她深情倾述,萧布衣黯然倾听。红烛落泪,夜静无声。
“萧兄只说是为我找过个医生,想必很多事情又是忘记了,你不喜欢记太多的事情,却不知道我不但记住别人对我的坏,还会记住别人对我的好。”贝培柔声道:“只是因为对我好的人实在太少,我记住了就很难忘记。”
“是吗,”萧布衣微笑道:“那和你这种人相识相知也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我只记得,你在我遇袭地时候奋不顾身地救我,甚至忘记了悬崖之险;我只记得,你在滚落悬崖之时,全力护住了我,自己却被撞的遍体鳞伤;我只记得,面对强敌陆安右和历山飞,你本可以独自逃命,却是留下来和我并肩抗敌,不顾自身的安危,我更记得,你虽然千般怀疑,对我地诸多手段只是选择了相信。”贝培继续道:“我还记得,你不怕得罪裴小姐,忿然去找她前去理论,我现在又记得,我跳下冰冷河水的那一刻,还有另外一个人紧跟其后,你说只为我找到了个医生,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却怎么知道,我记得了这多?”
萧布衣默然望着贝培,从不知道她冷漠的外表之下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贝培继续道:“因为我头一次觉得,在一个人的身边有着如此安全,在一个人的身边,近在咫尺,却还会让我牵肠挂肚,萧兄邀我同下江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
她一口气说了这多,终于歇了下来,轻轻的咳嗽,萧布衣坐过来,帮她拍打后背。贝培嘴角一丝笑意,“所以我听到神医说我没有几年可活的时候,我虽然觉得他说地可能是真的,也很气愤,可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总算认识一个关心我的人,而我也……”说到这里的贝培,被剧烈的咳嗽阻碍。再也说不下去。
她用手帕紧紧的捂住嘴唇。松开的时候。紧紧的攥住手帕不让萧布衣见到,萧布衣也是装作没有见到,却不想提醒贝培嘴角还有一丝没有擦净地血迹。
病来如山倒,萧布衣虽然知道这句话,却没有想到向来铁人般地贝培也有如此地虚弱的时候。
“如果只有几年可活的话,萧兄,你会做什么?”贝培突然问道。
萧布衣正色的望着贝培道:“贝兄。白神医就算是神医,他也不是神仙,不能预言别人的生死。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多想,而是静养,你明白不明白?”
贝培笑笑,淡淡道:“有的时候,活一天就抵得上一辈子,我已经知足了。”
萧布衣愕然无语。贝培也是不说什么。二人默默相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脚步声传来,房门响了几下,孙少方地声音在门外响起,“萧兄可在?”
萧布衣起身打开房门,孙少方见到萧布衣在,轻声问道:“贝兄现在怎么样?”萧布衣把他让了进来,皱眉道:“她现在感觉不是很好,不知道孙兄认识什么良医吗?”
孙少方有些苦笑,“兄弟我京城倒认识几个,贝兄严重吗,要不我让人护送你回京城求医?”
贝培摇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了,我还挺得住。”
孙少方有些歉然道:“其实都是我手下无用,这才让贝兄入水受寒,说起来贝兄
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贝培话都懒得再说,除了萧布衣,她现在不想和别人多话,只觉得被深深的倦意笼罩。她做杀手多年,当然比别人更明白生死,内心中隐约觉得,白神医说的可能是真的。一想到自己才脱离了杀手的生涯,只想着天高鸟飞,海阔鱼跃,就算萧布衣不喜欢自己,陪他傲啸天下也是好的,怎么想到天不从人意,难道真地只有几年可活?可自己从前总觉得活一日活一年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会突然感觉到活几年好像舍不得?
萧布衣却想,贝培受伤成疾,虬髯客说过,常人武学要是不修内在,常常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贝培眼下不但是自损八百,而且更为表现的凸出,自己认识她这段时间的时候,就见到她受过两次很重地内伤,那这些年来不问可知,更是受伤频频,自己知道虬髯客认识孙思邈,那么说李靖也可能认识,却因为向来没有什么病,也忘记了询问孙思邈的下落,如果回转京城的话,可李靖又去了马邑,虬髯客傲啸天下,他说去了吉州寺,吉州寺远在江西,去了也不知道能否碰到他,找到他又不见得找到孙思邈,这可如何是好?
孙少方却是在想,这个贝培和萧布衣到底什么关系,自己怎么看不透彻,自己私下问了白神医,说贝培的病情并不乐观,自己来找萧布衣就是想和他说说这个消息。孙少方为人看起来和善,却是骨子里面的高傲,平时很少服人,当初遇到萧布衣之时,为婉儿小弟解决困难不过是想拉拢萧布衣,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举手之劳多结交个朋友总是没有坏事。只是和萧布衣认识的久了,无形中被他打动,又觉得此人颇有能力,化解麻烦不动声色,想必以后定是个厉害角色,是以才是竭力的拉近关系,以备不需。只是报忧总比报喜让人郁闷,自己到底需不需要告诉他贝培的病情?
三人都是各有所思,一时间沉默下来,只听到红烛燃着的波波响声,孙少方有些感慨,心道这蜡烛有燃尽的时候,人也如此,蜡炬成灰留下点光亮没有谁会记住,人呢,是否也是如此?
屋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人都是同时惊醒,扭头望过去,有人拍打房门低声道:“孙大哥在吗?”
孙少方起身开门,见到是周定邦,微微皱眉。“什么事?”
周定邦瞥眼一看,惊喜道:“萧大人原来也在,那是最好不过。”
萧布衣听到他提及自己,向贝培点头示意,走到房门,“找我有事?”
孙少方不满道:“定邦,你越来越不懂得规矩,萧大人正忙。有事不能自己解决。一定要麻烦萧大人吗?”
周定邦满是羞愧道:“孙大哥……”
萧布衣笑道:“无妨。大家都是兄弟,要是能帮当然会帮,难道是最近手头紧了,我还带点钱……”
“出去再说,莫打扰贝兄休息。”孙少方拉着周定邦走出去,带上了房门。他和这些人一起久了,见到周定邦表情急促。绝非缺钱,眼角青肿一块,好像是被人打的,难道是惹了什么事?可他是禁卫,不惹别人已经是好事,又怎么会有人惹上他地?
孙少方出去随手带上房门,带周定邦到了院中的大槐树下,这才问道:“什么事?”
“孙大哥。我们给你丢人了。”周定邦惭愧的道。
孙少方皱眉道:“你他***难道出去闹事了?我告诉过你们。这次出来是和萧大人一起,你给我丢人不要紧,你给萧大人丢人。我不会饶了你们。”
“先说说什么事情吧,过去了责怪没有用,只能想办法弥补的。”萧布衣问道。
周定邦有些喏喏,看了一眼孙少方,孙少方低声呵斥道:“萧大人叫你说,你就说好了,婆婆妈妈的好不干脆。”
“事情是这样的。”周定邦满脸通红道:“对于今天贝先生落水,兄弟们都觉得过意不去,更是对不起萧大人的器重,这才出去喝酒,顺便赌了两把。”
孙少方气急反笑,“你他娘地真能扯,你们要赌就赌,和心情不好过意不去有什么关系?不要以为扯上萧大人我就不骂了,男人做事最重要地一点就是敢作敢当,做事总是牵扯理由,毫不干脆地我只有鄙夷。”
周定邦更是羞愧,“孙大哥,我错了。张庆和我喝完酒,说憋的久,要去赌一把,我也是有那个心思,这才找了家赌场。没有想到我们两个手气不好,输的鸟蛋精光,我本来说回来算了,张庆却是发了脾气,说赌场捣鬼,要人家赔钱了事。没有想到赌场居然有两个好手,愣是扣住了张庆,说让我回来拿钱赎人,我打是打不过,越想越憋气,这才来求助孙大哥的。”
“你以后莫要叫我什么孙大哥,我就是你孙子。”孙少方叹息道:“这种事情才来找我,难道我就是给你奔波的孙子命?只是这雍丘到底是处处不同,就算是个赌场都敢扣住京都的禁卫,实在是天做的胆子。”
“孙大哥,我没敢说我们是京都来地,也没有敢报你们的字号,只怕给你们丢脸的。”周定邦苦笑道:“我想这种事情要是惊动了曹县令,那才是真的给萧大人丢脸,要不怎么来找你呢。”
孙少方这次倒是点头,连连冷笑道:“那好,我和你去看看,想见识哪家赌场有这么大的权利。”
“孙大哥,对方手头很硬。”周定邦喏喏道。
孙少方愕然,“你说我也打他不过?”
周定邦求救的望向萧布衣道:“倒是不能这么说,就算冯郎将都打不过萧大人,我想萧大人过去露一手,也不用太费周折的。”
“那
跟你们过去。”萧布衣笑道:“兄弟有难,我总要
周定邦大喜,孙少方却是皱起了眉头,“定邦,你去把兄弟都叫上跟着我们……”周定邦不解道:“叫那么多人干什么,我觉得萧大人和孙大哥两个人足矣。萧大人武功盖世,孙大哥足智多谋,你们两个如果还不能摆平,这天下估计也没有谁能摆平了。”
孙少方微笑起来,“你小子就会说话,哎呦,我肚子有点疼,好像吃坏了东西,要先去茅厕,你和萧大人在外边等我,我一会儿就到。”他说着捂着肚子向茅厕地方向跑过去,萧布衣却是道:“定邦,你等等,我和同伴说一声就走。”他走到阿锈和周慕儒地房间片刻后,已经走了出来,和周定邦到了县令住宅的外边,随口问道:“定邦在卫府做了几年了?”
“也有五六年了。”周定邦答道:“萧大人。以后我还要指望你多多栽培,萧大人仗义,以后有话说一声,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地。”
萧布衣笑道:“好,没有问题,大家都是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了。你说赌场有两个高手。武功到底如何?”
周定邦犹豫下。“比我们高明一些,不过我想也是高明地有限,当然和萧大人不能比的。我想萧大人只要出手,断然没有任何问题。”
萧布衣点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
这时孙少方也赶了出来,系着裤带道:“***,拉了泡屎就好了很多。走,定邦,我们把他们打的屎一般。”
三人都是笑,并肩没入了黑暗之中,贝培人在房间,却是沉吟不语,双眉紧锁,好像想着什么。房门外突然传来响动。贝培凝神问道:“是谁?”
“阿锈我就让你小心些。可你还是惊动了贝先生。”周慕儒不满道:“贝先生,是我,周慕儒。”
“请进。”贝培轻声道。
周慕儒和阿锈有些尴尬的走进来。贝培却是笑道:“你们过来做什么?”
二人见到贝培微笑,颇有暖意,互望了一眼,“萧老大让我们过来的。”
“哦?”贝培不动声色,心中暖意上涌。
“他说你现在不舒服,自己又要出去做事,这才找我们过来看看,只怕你有什么吩咐,又是没人知道。”周慕儒解释道:“我和阿锈怕惊动你,就盘算在你门口守着等候,没有想到阿锈不小心发出声响。”
“萧兄吩咐你们什么你们都会去做?”贝培指指凳子,“坐,都站着干什么。”
“当然,”阿锈沉声道:“他是老大,老大吩咐的不去做还是什么老大。”
“他若让你们去死呢?”贝培笑道。
阿锈愕然,周慕儒却是摇头道:“怎么会,萧老大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让兄弟们去送死地。你不知道,上次我们遇到突厥兵,他都杀了出去,见到我们几个被困,又是不顾性命地杀回来,要不是老天有眼,来了帮手,我们都早死在那里。你说这样地人,怎么会让兄弟们去死?”
贝培痴痴的听,半晌才道:“过来坐,我想多听听萧兄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周慕儒笑了起来,“少当家和我们说了,贝兄是性情中人,要好好相待。你早知道我们的底细,说了也无妨,我们其实是土匪出身的……”
阿锈有些异样,贝培却是笑,“我其实却是个杀手,彼此彼此。”
三人都是笑,一时间没有了尴尬,周慕儒才要再说什么,贝培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房门处出来敲门声,贝培喃喃道:“今天我这儿倒也热闹。”
房门打开,却是一个下人,端着茶水走进来,卑谦道:“几位大人,这是曹县令让我给你们准备的上好神仙茶,还请你们慢用。”
“这个县令倒也客气。”阿锈微笑道:“谢谢他地好意,你下去吧。”
下人放下茶水,倒退着出去,周慕儒正是口渴,倒了杯茶水要喝,阿锈却是低声道:“慕儒,这茶不能喝
周慕儒愣住,“为什么?”
“茶水有问题。”贝培皱眉接道:“这是我的房间,要送茶杯子一个就好。你们才到,他们就送来茶水,而且还是三个杯子,难道他们一直在监视着你们?”
周慕儒又惊又佩,暗道人家不亏是杀手出身,观察细微那是自己远远不及。阿锈也是皱眉,“曹县令要对付我们?我们和他没有什么瓜葛,他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贝培凝眉道:“倒一杯茶水给我。”
周慕儒不解其意,倒了杯茶给床上的贝培,贝培闻了下就道:“茶中放了迷药,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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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培房间对面的屋子上伏着两人,留意对面房间的动静,一霎不霎。
二人都是黑衣黑裤,黑巾蒙面,伏在房顶上纹丝不动,听到房间内突然有人大声道:“这茶不错,慕儒你再多喝点。喝完了我再去找下人要来。”
房顶二人都是冷笑,互望了眼,看出彼此眼中的得意之色。
隔着窗子,见到一人站了起来,拎着茶壶向门口走来,突然晃了两晃,栽倒在了地上。房间传来一声惊叫,“阿锈。你怎么了?”
紧接着就是咕咚咣当声响。转瞬房间变地静寂。房顶二人不再犹豫。轻飘飘的跳下来,推开房门,只见到房间地房门处倒着一人,另外一个却是倒在桌子旁,床上坐着贝培,茶水撒在床榻上,无力地望着二人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
二人黑巾后都是寒光闪动,“什么都不要问,跟我们走一趟吧。”他们目标却是贝培,见到茶杯摔在床上,贝培虚弱非
不放在心上,齐齐的上前,就要伸手去拉贝培。一些不妥。只因见到了贝培眼中的寒光。另外一人却是已经掀开了贝培地被子,就要去抓她的肩头。被子掀开,‘嗖’地一声响。一只弩箭射了出来,正中那人地咽喉。那人惨叫不及发出,已经捂着咽喉倒了下去。另外一人觉察不好,慌忙退后,只是注意着贝培地一双手,没有想到脚下一紧,‘咕咚’的摔倒在地,他不等起身,寒光闪亮的单刀已经压在他的脖子上,“不想死,就不要动!”
那人凛然,就觉得脑后重重的被击了一下,转瞬昏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满是冷水,却被绑在了凳子之上。贝培还是在床榻上不动,另外的杀手却是不见了踪影。
周慕儒和阿锈一左一右地望着他,满是冷笑。
“为什么要害我们?”贝培还是那句。
那人冷哼一声,抬头望向屋顶。贝培笑笑,“阿锈,砍了他一个手指头。
阿锈毫不犹豫的出刀,那人闷哼一声,左手小指已经被阿锈斩了下来。
贝培还是笑,只是笑容说不出的冷,“我问你一次你不回答,我砍的是你的手指头,我问你两次不回答,砍的就是你的手,等到斩了你双手双脚后,你若是还能不回答,我敬你是汉子,我就放了你。”
周慕儒暗自寒心,心道砍了双手双脚后做汉子还有什么用?
“为什么还要害我们?”贝培又问。
那人目光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之意,“是他们让我做的。”
“他们是谁?”贝培追问。
“李子通。”那人终于松口。
周慕儒和阿锈还没有反应过来,贝培却是脸色微变,“李子通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我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那人急急地辩解,“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他只让我们绑架你后带到赌场去。”
“哪家赌场?”贝培问道。
“县城西的富贵赌场。”那人慌忙道。
贝培笑了起来,“多谢。”那人松了一口气道:“不谢……”他话音才落,就见到贝培扬扬手,那人喉咙一凉,已被射中一弩,转瞬死去。
阿锈和周慕儒虽然也是马匪,也称地上杀人不眨眼,可见到贝培的手段都是心寒,只是想好在这人不是对头。
贝培杀了那人后却是紧锁双眉道:“你们的萧老大有危险了。”
“什么?”阿锈和周慕儒都是大惊失色。
贝培用力站了起来,扶住了床头,微微气喘,骇然自己这场病的不轻,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方才我在房间听说萧布衣和孙少方就是赶去赌场,想必就是那个富贵赌场。我们和李子通无怨无仇,他们要抓我们去,显然是要威胁萧布衣才对,如果这样,赌场肯定会有埋伏。李子通居然在我们才到就是如此精准的算计,诱使萧兄过去,然后派人来抓我们,难道要凿船的也是他们?”
“李子通是谁?”二人又问。
贝培皱眉道:“李子通是东海人,去年曾经聚众造反,却被张须陀击溃,消声灭迹了很久,我不知道这人说的李子通是否就是我知道的那个,如果真的是那个李子通,倒是不容小窥了。”
阿锈和周慕儒都是动手动过动脑,只是说道:“贝先生,既然这样,我们先赶去赌场,只怕不能再照顾你了。”他们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一动不动,贝培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去?”
周慕儒苦笑道:“萧老大让我们照顾你,一定要等他回来才好,我们不得你的准许,怎么会走?”
贝培轻轻的叹息一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和你们一块去,不也是照顾我了?”
“你能行吗?”阿锈周慕儒异口同声的问道。
贝培直起了腰板,暗自皱眉,轻声道:“当然可以,我现在这样,打死个老虎都是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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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萧布衣三人已经快到了富贵赌场,周定邦伸手一指前方偏僻街巷处道:“富贵赌场就在那里。”
孙少方握了下带着的长刀,突然问,“定邦,我记得你好像没有来过雍丘?”
周定邦愣了下才道:“是呀,孙大哥,怎么了?”
孙少方微笑道:“这个地方也是偏僻,你们人生地不熟,还能找到这里,只能说赌瘾实在可怕。”
萧布衣只是笑,目光中却是寒芒闪动,周定邦尴尬道:“我赌瘾不算大,可张庆的赌瘾实在不小。我们喝了点酒,张庆就抓了个本地人询问哪里有赌场,结果就找到了这里,哎呀,我明白了,多半本地人也是诱骗我们过来,专门坑害外地人的。”
“原来如此。”孙少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量他们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三人入了巷子,走了不远,见到一间破庙前挂着个灯笼,有些昏暗,萧布衣望着破庙喃喃道:“难道这就是富贵赌场?”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周定邦陪着笑脸道:“萧大人,这里面还是很奢华的。”
“既然这样,还不前头带路?”孙少方冷笑道:“我管它包子馒头,敢扣住我们卫府的人,我让他统统的变成饼子。”
周定邦咳嗽一声,有了底气,已经走进了赌场,孙少方却是回头望了萧布衣一眼,缓缓摇头,萧布衣却是点头,孙少方也不说话,和萧布衣并肩向赌场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