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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加工车间有一个验球房,验球房有八个犯子.两个犯子是质检员(关系犯),六个人是从事充气、放气、装袋的.六个杂工中有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犯子,姓魏,身体长得结实,有1.80的高子,喜好打篮球,经常和干部们在一起打篮球.
离满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他"违纪"了.
他“违纪”是由劳动时睡觉引的。睡觉对验气房的人来说不算违纪,因为做好的球是分批次送到验气房进行检验的,球送来的时候,大家拼命做,做完了,就有了空的时间,这段时间用来睡觉,是不是不能睡觉,干部也没有做出明确的规定。
小魏睡觉没有错,错就错在新任监区长到验气房巡查时他平躺在包装箱上,所有的人都起立,以示尊重,而他,可能是睡着了,他没动。
监区长看见小魏睡着不动,他盯着他,在哪里等着。周围站着的犯子,看着监区长沉得脸,没有人敢去叫醒他。
可能是小魏没有进入沉睡眠状态,他觉得刚才还热门着的验气房一下子突然安静下来,他还以为是收工了,眼睛随便睁了一下,看到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证明还没收工,他就又睡了。
监区长等了很长时间,又看他睁了眼又睡了,他火气上来了,叫两个犯子把小魏弄醒。
小魏醒来,看见监区长正在怒目横视自己,吓了一跳。他立马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
监区长把小魏叫到自己的跟着,问小魏劳动时该不该睡觉,问小魏懂不懂规范。小魏才睡醒,又被监区长气势凌人的口气一诈唬,搞得更糊涂了,监区长问了很多话,他没敢回答一句。
监区长见小魏不回答问题,让他靠一面墙站着反省。然后,监区长走了。
监区长走了近两个小时,小魏就规规矩矩站了两个小时,小魏站得不行了,蹲到了地上,就在他刚蹲下的时候,监区长又突然回来了。
监区长见小魏没站,气又来了。他要小魏解释今天的所做所为,小魏心里慌,那敢做解释。僵持了一会,监区长把他带走了。
无论从监室带走一个违纪的人,还是从车间带走一个违纪的人,意味着这个人要带到办公室进行“治疗”,现在干部不准打骂犯子,但又有变通的方式,干部们认为电疗(电棒电击)不是在体罚打骂罪犯之列,所以,被带走的犯子一般都在办公室接受电疗,偶而也使用牛鞭子(打人的橡胶棒),直到犯子向干部认错求饶。
下午出工时,小魏回到了车间。回来后小魏显得精神萎靡,不愿达理我们,他自觉靠墙站着,目光不肯斜视一下,眼睛里迷彰着一层雾。
以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小魏除了劳动和吃饭洗漱的时间外,其它所有的时候都被罚站。
在干部给犯子开的讲评会上,我听到了监区长自述的“整”小魏的原因,小魏的过错,主要是在干部训话时采取了不吭声的态度,这种态度是对干部的蔑视。
小魏在被罚期间再一次激怒了监区长。小魏在满刑期着三个月已留了头发,监狱规定犯子只能留一个月的头发,关于留头发的事,监区长没有追究他。
到小魏被处罚的后期,他的头发长得过长了,监区长关切地对小魏说,要他把头发剪短点。小魏知道监区长在头发问题上是对自己关心,也很服从,但他把自己推了个光头。
看见小魏推个光头,监区长又上火了,认为小魏是故意跟自己做对,小魏又被带到办公室进行治疗。
实际上小魏两次违纪我都看得清楚,冤枉。他的个性决定了对人的表面态度,他的内心并没有丝毫与谁做对的愿望。当然,监区长是我认为很不错的狱警,他的个性又决定了他自己对事物的认可态度。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一切矛盾和纠纷均出自我们的态度,就像米卢的名言:态度决定一切。
一个在机关上犯的狱警可能是被调到我们监区进行带班实习。这个狱警姓梅,文化程度很高,但没有一点现实生活中的男人味,胆小怕事。
一天,车间里有个灾脉子,因产品质量问题与组长发生口角,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干部去压制灾脉子,袒护组长,这一点梅干部学熟了。
在他用语言压制不住那个灾脉子后(实际上灾脉子知道他的个性,不在乎他),他把灾脉子叫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学着别的干部那样逞威风,提起两巴掌打在灾脉子的脸上。
打过灾脉子后,灾脉子停止了他那喊委屈的叫声,梅干部打完人的手切收不回来了,停在空中。被打的犯子没有显出惊恐,梅干部倒是显得很紧张。可能是文化人最怕打人吧,也可能是梅干部打过人之后后悔,他就那么像一个木偶一样,站着不动了。
那灾脉子混得灾,一直不被我同情,就在梅干部为自己所做所为有些后悔,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愚昧的、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上来了,他反复责问梅干部:“凭什么打我。”
这家伙真是有点“不识黑”(不知道厉害),放着梅干部好欺负,他才有这个胆,换一个人,他这天估计要趴下了。梅干部被灾脉子问的支支吾吾,不会作答。
好在此时带班的其他干部赶来,压制了灾脉子的气势。梅干部才躲过这尴尬的一关。
第二个事叫一个顺脉子是怎样被送去关禁闭的。
这个顺脉子叫“阿缺”。不是缺头脑,而是缺门牙。他的门牙是在他坐牢的前期被人打掉的,因为没了门牙,才有了阿缺这个绰号。
阿缺一直混的都还可以,家里有环境,年年都来看他,该招呼的人都招呼到了。阿缺就是个性不好,不断地起板,又不断地被“操”(就是从板位子上给赶下来)。
阿缺跟我在一个分监区,是才被“操”下来,他虽不在板上,但还算个顺脉子。
那个时候,我们分监区的犯子在从事彩灯生产,阿缺就跟我们在一起做彩灯。那时候对劳动任务追着紧,有谁在劳动时间讲话或偷懒,那是不行的。阿缺不管这些,他一直在车间里大声说话,劳动时干脆不做。
从农业监区调来一个新干部,他不知道阿缺的底细。一天,他对阿缺说了两话批评的话。阿缺一般哪把干部放在眼里过,回了一句:“你个小13,你给老子管的宽,老子捏死你。”
一般犯子说这话的话,不等干部出手,组长们早已把他搞定了。可是,阿缺说了这话,组长只是把阿缺看看,又把干部看看,两边都不敢得罪。新干部知道了,碰到一颗硬钉子。
新干部想忍下来,可怎么也忍不下来。如果放过阿缺,他后面对其他犯子的管理就会存在问题。他给在监区办公室的管办产主任打了个电话。
一会儿后,管办主任和管办的一个狱警提着手铐和牛鞭来了。
主任进到车间,把阿缺名字一喊。阿缺满不在乎地望着他,问:“什么事?”
主任一脸严肃把他叫出去,叫到另一个无人房间,管办的另一个狱警也跟着进去了。
此时,监区教导员也赶来了,他把我们所有人都快速轰到车间外集合,集合完毕我们等待一场批斗会开始。
听那边房间两个狱警还没把阿缺降住,房间里传来声音,是阿缺躲避戴脚镣手铐的抗拒响声,其中还夹杂着阿缺大声为自己争辩的声音,阿缺喊着:“我又没骂你们,何必跟我过意不去?”
等了好大一会儿,阿缺才被戴上脚镣手铐从房间里押出来,押到集合队列前。阿缺做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昂着头,挺着胸,两腿张开,颇像电影中那种革命英雄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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