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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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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阳郡主之所以能怀胎,此人实是居功至伟!”沈昀慢慢道。听他这样一说,众人便先信了大半。要知道湖阳郡主已经是奔四张的人了,这么大年纪老蚌怀珠可不容易。传说那都掌蛮巫医的医术十分诡奇,想来让湖阳郡主在这个年纪怀孕当不是难事。

    沈昀说到这里看了看那个老妪道:“我说的可是真的?”

    那老妪点了点头,她早在很久之前便落入了沈沅钰的手中,沈昀回来之后,早已将她收拾的服服帖帖。这时她声音嘶哑地道:“正如沈大人所说,我本是都掌蛮的女巫,自小便在西南群山中安家,五岁的时候,便跟着大祭司学习巫医之术。因为有些学医的天赋,甚至被立为下一代的大祭司人选。只是后来我的儿子受了旁人的挑拨,杀了族长的儿子,这才在族里再无立足之地。我们全家从珙县大山之中千辛万苦地逃出来,一路向东,最终来到建康附近的江宁县安定下来。凭借老婆子的一手医术在江宁县讨生活……”这老妪说话倒也思路清晰。

    众人早已渐渐听得入神。沈昀却忽然截断道:“且慢。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二弟妹请到扶荔殿中当面对质?”

    太子妃是知道一些内情的,隐隐感觉不妙,可是还未等她开口,皇帝已道:“来人,把湖阳郡主给朕挪到这里来。”他才不会管湖阳郡主一个宗室女的死活。

    内侍们得了皇帝的吩咐,不一会儿就将脸色苍白的湖阳郡主用软兜给抬到了扶荔殿中。后头跟着沈沅珍和湖阳郡主的嫂子林氏。

    湖阳郡主刚刚流过一个孩子,又是这么大的年纪,脸上真是连一丝的血色都没有。她一进门就看见了风度翩翩站在殿中的沈昀,不由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湖阳郡主只觉得心脏突突直跳,她费了这么多心思,甚至不惜在鬼门关走一遭,除了痛恨沈沅钰之外,最大的愿望就是干掉沈昀,一方面报了当年他拒绝自己的仇恨,更重要的是让小二房从此翻身。

    可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昀脸上的微笑完美无瑕,可不知怎地,却分明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冷意扑面而来。“二弟妹似乎不怎么想见我!”他扯了扯嘴角,用手一指跪在殿中央的老妪,慢慢地道:“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得?”

    湖阳郡主一进来,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沈昀的身上,还真没有注意到那名老妪。这时抬头看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玖婆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益州了吗?”她与此人的交往十分隐秘,满以为没有人能够知道,事后更是给了她大笔的金银,将她送去了益州,沈昀到底是从哪里把她挖出来的?

    湖阳郡主不由脊背一寒。

    那老妪却是回过了头来,冲着湖阳郡主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道:“郡主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沈昀则是微微一笑:“二弟妹总算记性不差,还记得玖婆婆就好!”玖婆婆便是这老妪的名号了。

    玖婆婆道:“托您的福,当年您派了五个杀手去杀我的全家,我们一路逃亡,总算是老天有眼,让我们逃出升天了。”

    湖阳郡主的性子最是酷烈,过河拆桥那简直是必须的,当年她利用完了玖婆婆,明面上说是送她们全家去益州,背地里竟然派出五名武功高强的杀手去追杀她们,想要杀人灭口。

    谁想那玖婆婆巫术了得,那五名杀手折损了一人,才只是伤了玖婆婆的儿子,自己几个人竟全都中了她的迷药,剩下的四个人不敢再追,只回去回了湖阳郡主说玖婆婆已经被他们杀死,兀自领了赏钱。湖阳郡主毕竟外头的事经历的太少,竟自给他们骗了。

    玖婆婆得知了此事,自然对她百般怀恨在心。

    沈昀道:“玖婆婆,如今二弟妹已经到了,你可以把当年的事情向皇上太后禀报一番了。”

    玖婆婆点了点头道:“说起来,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儿了,那时老婆子带着儿子在江宁县安定下来,凭着一手医术,搏个安身立命。尤其是那迟迟没有怀孕的女子,吃了老太婆配出的药物,竟有几个得了喜讯的,老婆子在那一带也渐渐闯出了几分名气。有一日,便有一个穿金戴银的管事来找我,说是让我给一位贵人瞧病,因为给的诊金十分可观,我便跟着去了。来到一处庄子上,见到的便是这位,我也是现在知道,她这般的蛇蝎心肠,居然是一位郡主。”玖婆婆的声音之中透出一丝凌厉的恨意。

    沈昀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当时二弟妹正在江宁县的庄子上闭门思过。”至于因为什么,自然是当时设计陷害沈沅钰不成,被老太爷发配到庄子上思过的。这事儿虽然沈家极力遮掩,在场众人还是有不少知道的。

    玖婆婆于是又接着说道:“当时这位郡主找到老婆子,只说让老婆子想法子让她怀上身孕……”

    “……当时我给郡主仔细把脉之后说道,贵人年纪大了,且又曾在生产时伤了身子,实在不适宜有孕。就算老婆子能为她逆天改命,帮她怀上一个孩子,也断断是生不下来的,而且对她的身子将是极大的损害,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当时郡主态度却十分坚决,让我无论如何先让她怀孕再说。我觉得奇怪,怀孕不都是为了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吗?明知孩子生不下来,明知道有可能危及身体,郡主这样坚持是做什么呢?”

    人群中,已经有人恍然大悟,湖阳郡主之所以能解了禁足回到建康,还不是因为她怀了沈家的种?怀孕显然只是她返回建康沈府老宅的筹码,至于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早就有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

    玖婆婆道:“……我一开始仍是不肯,可是后来架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又许下许多好处,答应给我许多的金银,我答应帮她亲手制作丸药,喂给她吃下去。过了二十天,郡主便怀孕了。我给她把脉之后,对她说,这个孩子是用了药物强行上身的,绝对活不过七个月,让她千万小心。郡主却似乎并不担心,而是十分高兴的样子,按照约定赏了我许多金银,又答应送我们全家去益州定居。哪知道我们前脚出发,她后脚便派了刺客来刺杀我们……”

    湖阳郡主虚弱地喘着气,“你胡说!这世界上哪有你说的那种药,能够让人那么容易怀孕的?”

    太后和皇帝听她说得颇有些玄幻,也觉得半信半疑。

    玖婆婆傲然道:“我们都掌蛮一族,人口不多,这么多年仍然能够繁衍生息,不至于就此灭族,自然有我们自己的法子。”说着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出一粒丸药来,“这是老婆子配制的朴硝荡胞丸,主令妇人有孕生子,听说今天太医院的各位国手都在此地,若是不相信老婆子所言,尽可一验便知。”

    皇帝懒懒地道:“既如此,就验验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黄太医身后的一个头发胡子全都白了的老头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颤声道:“这真的是朴硝荡胞丸?”这老头子姓乔,乃是太医院中妇产科的圣手,听见这个“朴硝荡胞丸”如此激动,可见这丸药是有些来历的。

    就见其他几位太医也是淡定不能,窃窃私语道:“这世间竟然真有朴硝荡胞丸吗?”“我只是听我老师的老师说起过……”

    乔太医双手接过那颗“朴硝荡胞丸”,就想捧着一件价值□□的宝贝,要知道他早就听说过这丸药的大名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得见。若是能知道这丸药的方子,足可以让他受用一生了。

    太医们退了下去,过了一阵子乔太医打头进来,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就有他向皇帝汇报。他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和太医院的同僚们验过了,这的确就是朴硝荡胞丸!”

    皇帝皱着眉:“这药有什么用?”

    “能增大女子有孕几率!效果极好!在医学界十分有名,微臣也是今日才得见。”

    皇帝便问了一句:“比太医院的药还管用?”

    乔太医噎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道:“比太医院的药还管用。”他双眼冒绿光地偷看了玖婆婆一眼,心里已在转动着念头,怎么把这丸药的方子拿到手了。

    皇帝点了点头,让太医们退到了一边。对湖阳郡主冷声道:“湖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是诬蔑,这一切都是诬蔑,是沈昀买通了这个老太婆,故意诬陷我!”

    沈昀淡淡一笑,“早知道你不会承认,我还有旁的证据。”

    皇帝道:“在哪里,快快呈上。”

    沈昀便道:“自从二弟妹从庄子上回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太医到府上为她把脉,脉案想必是留在了太医院中的,请皇上将脉案拿来一观。”

    皇帝十分感兴趣地道:“难道用了这种朴硝荡胞丸,脉象会与一般怀孕的妇人有所不同?”

    沈昀道:“正是如此,皇上英明!”不着痕迹地拍了拍皇帝的马屁。皇帝果然龙颜大悦,很快就有内侍到太医院取了湖阳郡主的脉案来。这脉案上都有当值太医的签字画押,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很厚的一本。皇帝随手翻阅,只要说出日期,玖婆婆便能如数家珍地将湖阳郡主的脉象说得一般无二。湖阳郡主的脸色已经彻底白成了一张纸般。

    沈昀冷冷一笑:“若是二弟妹还不承认,可以叫了你身边贴身服侍的嬷嬷和丫鬟进来,问问她们认不认得这位玖婆婆?”

    湖阳郡主这次进宫来,为了方便行事,太子妃允她带了许多人进宫。不大一会儿就全都站在扶荔殿里了。

    皇帝直接指着玖婆婆道;“你们都擦亮了自己的眼睛,好好瞧一瞧,认不认得这个人?若是谁敢在朕的面前说一句假话,朕便治他个欺君之罪。”

    能得湖阳郡主信任的,都还是对她比较忠心的。可是扶荔殿里的气氛太凝重了,这些下人何曾见过皇帝太后这样级别的大佬,他们站在那里哆哆嗦嗦的,不大一会就汗透衣襟了。

    终于有人受不得压力跪了下来。“这位婆婆……奴婢认得!”有人一带头,几乎一大半的人全都跪了下去,“奴婢也认得!”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遍,和玖婆婆刚才所说的一般无二。

    湖阳郡主闭上了眼睛,沈昀心思缜密,手段高超,根本就不给她任何狡辩的机会,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皇帝哼了一声,叫人将这些下人全都带了下去。道:“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了。”

    宁德长公主道:“玖婆婆,你落在沈大人手上有多久了。”

    玖婆婆回答道:“已有三个月了,之前我被湖阳郡主追杀,是文安县主派人救下了我。”宁德长公主一拍扶手:“这么说,湖阳郡主勉强受孕,胎儿活不过七个月的事情,钰儿她早就知道了?”

    “正是!”

    宁德长公主看了看湖阳郡主,目光又在太后皇后太子妃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道:“明明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了多久,钰儿却偏偏要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在太子妃三十大寿的当口,大庭广众之下,非得要害得自己的二婶婶提前几日流产,这究竟是为的什么吗?难不成是得了失心疯?”

    众人一听可不是吗,沈沅钰在明知道湖阳郡主即将流产的情况下,就算真盼着湖阳郡主不好,也根本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只要等着就行了。

    只这一点,沈沅钰是凶手的可能性就不攻自破。

    既然沈沅钰是清白的,那么诬陷她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众人看向湖阳郡主的目光又自不同。

    太后暗叹了一声,她一心向着湖阳郡主,没想到到头来,她竟然这样打自己的脸。

    感到被打脸的可不只是郗太后一个人。太子妃也是神色一变,她在此事的过程中毕竟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湖阳郡主为了什么陷害沈沅钰,太子和太子妃又为什么掺和进来,在场很是有几个明白人,看得一清二楚。

    坐在皇帝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桓淑妃这时插言道:“如此说来,倒是冤枉了文安县主了?只为何县主的贴身丫头竟要故意陷害主子,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呢?”她摆弄着自己的手上五彩斑斓的翡翠护甲,闲闲散散地道:“本宫听说,这丫鬟当初曾救过文安县主两回,竟是一个忠仆呢!怎地又反过来陷害主子?真是叫人想不明白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帮着湖阳郡主说话,在场的聪明人不少,却都明白,这件事要是真的撕虏开来,到底是谁丢脸谁吃亏。

    沈昀淡淡地笑了笑:“谁能想到小小的内宅里,竟然有人懂得用苦肉计呢!”他转向皇帝道:“陛下,请容许臣再传召两名人证进来。”

    皇帝点了头,就见有人扶着一对面色苍白憔悴的中年夫妇走了进来。宝珠本来被两个宫女压在一旁,看见这对夫妇,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两个宫女的辖制,扑到中年夫妇的面前,抱住男人的腿,颤声道:“爹、娘,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那中年女子就落下泪来,男子却抡起胳膊给了宝珠一个耳光,“你这个是非不分的孽障,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娘还有你的两个弟弟,都是被沈大人给救出来的,你怎么可以帮着禁锢咱们全家的仇人干这种事,怎么可以陷害自己的主子,何况主子待你又这般好!”

    宝珠哭道:“我也是身不由己,有人用爹娘和弟弟的性命威胁我,我又怎么敢不照着他们的吩咐去做呢!”

    宝珠是湖阳郡主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这一点沈沅钰早就知道了。她一直觉得宝珠本性不坏,不至于做那种卖主求荣的事,便使人仔细调查宝珠的身世。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查明了,宝珠对外宣称的所谓“父母双亡”,死于疫病,根本就是胡扯。

    不但她的父母俱在,而且两个弟弟也还活着,就生活在建康附近的陈安县内,不过都给人控制了,身不由己而已。这控制了宝珠父母的人,沈沅钰最后也查清楚了,乃是长沙王府的管事,那么宝珠真正效忠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沈沅钰却并没有急着救人,她在等着湖阳郡主利用宝珠对付她,她好釜底抽薪,让湖阳郡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这个场景出现。

    宝珠的父亲厉声喝道:“你还不将真相向皇上太后禀告清楚,还县主一个清白!”

    宝珠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射出仇恨的目光直直盯着湖阳郡主。“郡主,你用我父母和弟弟的性命威胁我做了这么多恶事,您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天?”

    湖阳郡主双目之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哪知道自己千般算计,在沈昀的面前竟根本就不值一提,他进入皇宫之前,显然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宝珠已经转过头去,大喊道:“皇上,这一切都是湖阳郡主逼迫奴婢做的。彩凤香囊中的正天丸也是奴婢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换的,我家小姐从来就没有起过要害她腹中孩儿的意思……刚才受刑的那一幕,也是郡主事先安排好的苦肉计。皇上,请您明察!我家小姐是个好人,您千万不要让她蒙冤受屈!”说完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头来,她磕得十分用力,不大一会儿就额头见血。

    事到如今,众人哪里还有个不明白的。湖阳郡主为了对付沈沅钰,对付小大房,早就在沈沅钰身边安插了奸细,到了关键时刻就站出来反咬沈沅钰一口。

    太子妃却兀自冷笑,“你一会儿说黑,一会儿说白,到底那一句是真的呢,又叫人怎么能够相信你呢?”到了这种时候,仍然不肯认输,兀自还在挣扎。

    宝珠道:“奴婢现在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刚才是在是被湖阳郡主所逼迫,身不由己。”

    太子妃只是冷笑着,“你说什么咱们就要信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宝珠忽然太后望向沈沅钰,见沈沅钰目光冰冷之中含着一丝悲悯,不由大哭道:“小姐,你待奴婢那样好,奴婢却屡屡背叛您……如果有来世的话,宝珠愿意做一个一心一意伺候您的,忠心不二的忠仆。”

    她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太子妃道:“为了证明我家小姐的清白,我愿意以死明志!”

    沈沅钰看到了她目光中的决绝,她心中不是不恨宝珠的,可是到底有些不忍,听了这话她吓了一跳,大喊一声道:“宝珠,不要!”

    宝珠已经一头向着身边雕着盘龙祥云的大红色落地柱撞了上去。一旁的宫女伸手去抓她的衣裳,到底晚了一步,“砰”地一声巨响,血花四溅,宝珠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太子妃一声惊呼,浑身颤抖着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谁能想到宝珠这么刚烈,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居然一头碰死在大殿之上。宝珠娘忍不住扑过来大哭起来,“丫头你为什么这么傻?”

    宝珠爹也忍不住伸手拭泪,“她背叛了主子,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沈沅钰就跪了下来:“宝珠虽然有罪,可是罪不当死,求皇上命太医救她一命!”

    皇帝也不由动容了一下,毕竟谁不惜命呢,就点了点头:“你□□出来的丫头,都很好!”说话间看了金灵一眼。吩咐太医上前查看。便有太医上前检查了一番,道:“启禀陛下,此女用力极大,颅骨碎裂,不过好在仍留着一口气在!”

    皇帝道:“既如此,就将她抬下去救治,务必留下她的性命。”

    太医们带着宝珠下去,宝珠爹娘也跟着出了扶荔殿。皇帝这才抬头看了看湖阳郡主道:“湖阳,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湖阳郡主只觉得两耳轰鸣,太阳穴突突直跳,抬头迎上皇帝那冰冷的目光,一时之间竟觉得不知说什么好。“我,我……”她忽然一翻白眼,整个人都厥了过去。

    郗太后见了,猛地立起,大声道:“来人,快来人!快将人送到偏殿去休息。”

    就有人应声进来,将湖阳郡主抬了下去。

    皇帝有些不甘心地道:“母后!”他对湖阳郡主也是烦透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惩治她一番,没想到太后竟然出面干预。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也不好驳回太后的命令,打太后的脸。

    郗太后像是没有听见皇帝的话。而是对着沈沅钰道:“文安县主,你真的要对自己的长辈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