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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媗对唐梦澜歉意的一笑,唐梦澜表示了解的点点头,便率先往前走去了,而梁媗则是停在了原地,有些紧张的转头看向了念湘。
是梁姷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梁媗心底的不安忽然就又加重了一些,而念湘则是神色凝重的对梁媗低声禀道:“刚刚在那边守着的人派人回来送信了,说是二小姐已经离席了。”
“离席?那她现在去哪儿了?”
“还不确定,但小姐你派去的人还一直在跟着二小姐,如果有什么发现,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回来禀报的。”
念湘出言安慰着梁媗,关于对梁姷这次来太学赴宴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与祁瑜碰面的这一猜测,梁媗也是对青茼和念湘讲了的,因而此时念湘是很清楚梁媗在担心什么。
“若是能这样顺利,自然就好了,可我那位二姐却不是省油的灯啊。”
梁媗转身看着西斋大堂的方向,心里的不安感一直都没有消失,这也使得梁媗的脑子有些乱哄哄的,一时之间是什么都想不到,也完全就静不下心来的。
“小姐,或者不如我们这就追上去吧。”念湘看着梁媗担心不已的神色,想了一会儿后,就忽然开口建议道。
“这………”梁媗看了看前面唐梦澜的身影,有些犹豫。
说实话,她现在的确是很想马上去追梁姷,深怕一个错失就让她与祁瑜碰头了,但唐梦澜这边该怎么办呢,她也不好把她独自丢在这儿,一个人离开吧?
梁媗有些拿捏不定了起来,而此时恰好唐梦澜也在前面驻足等候,就在那儿等着梁媗。
梁媗见状,也只好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三小姐你还好吧,我看你的脸色怎么还有些苍白啊。”而等到梁媗一走近,唐梦澜就先发现梁媗的神色并不是很好,以为她还是身子有哪里不适,于是便有些过意不去的问道。
“没有,我没事………”
否认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梁媗却愣了一下后,忽然改口道:“的确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呢,唐小姐,实在抱歉,可能我需要去休息一会儿了。”
唐梦澜忙说道:“很严重吗,需要我召太医过来吗?”
梁媗一滞,赶紧摆手说道:“不用了,不过就是些老毛病,都已经习惯了,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
梁媗自然是不希望唐梦澜真把太医给召来,因此是极力的婉拒到,而唐梦澜在再三确认了梁媗真的无大碍后,才松口了,梁媗也赶忙趁势与其告辞。
两人便也就在东花园里分道扬镳,心情不错的唐梦澜往另一边走了,而梁媗则向着西斋大堂的方向而去。
太学院今晚的宴会主角是以谢弘为首那几名学子,因此只要他们还在,那宴会的气氛就一直极其的活跃,毕竟这些都是此次大考名列前茅者,也同时极有可能是西殷的下一批新贵们。
为此,此时宴会之中的众人,都是有意无意的在与谢弘他们攀扯着关系。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谁都希望自己能与未来的达官贵人,在他们未发达之前就结下良好得关系的,终归所有人都懂,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能让感怀其恩情的。
只是大部分的人却还是晚了些。
在都已经是太学大考的名列前茅者之时,这时候给予的温情哪还能算得上什么雪中送炭啊?
虽然现在因了与后蜀的大战,西殷是处在了一个敏感和有些动荡的时期,人们对于太学大考的结果,好像也不再和以往一般的那么在意了。
可太学毕竟还是太学,等到过两天正式放榜之后,谢弘这十名少年,是定会在西殷之内名声大噪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谁还会把这些殷勤当做雪中送炭?
梁媗悄无声息的经过了中庭,然后便径直离开了西斋,向着梁姷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今晚的太学虽然因了庆贺宴的关系,对宾客们开放了许多庭院园林作为游赏之地,但实际上外人能自由活动的空间并不大,因此梁媗没用多久,也就赶到了梁姷身后了。
“他们最后一次送来的消息里,二姐就是经过了这儿,对吗?”
“对的。”念湘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梁媗点点头,转眼就往四下看了看,这儿是西斋外的一处梅林,其间密密麻麻的都种满了梅树,在现下微微小雪轻落的时候,那一朵朵含苞待放,或已热烈盛开的雪白梅花,美得简直就与纯白无暇的雪花一模一样。
“这梅林未免也太大了。”
但美则美矣,可这梅林占地也实在是太广了些,梁媗这一眼望去,直接便是根本就望不到头的。
要想在这样的一座梅林之中找人,也实在是太困难了,而梁媗派去跟着梁姷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送回消息得间隔也是尽量拉长的。
而这样一来,梁媗现在想要找到梁姷,可就只有临时去找了,但这么大一块地方,仅靠梁媗这一行人去找的话,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梁媗微微地皱了皱眉,念湘看着眼前的这座梅林,也同样是不由得的犯起难来了。
主仆二人便也就这般安静的驻足在了原地,在小雪之中,看着四周一株株的梅树、一朵朵的花瓣美轮美奂的落英缤纷,眉头却都蹙紧了起来。
“小姐,不如我们派人分开去找?”最后还是念湘眼见时辰已经不早,容不得再耽搁了,于是便说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梁媗却摇了摇头。
“不行。”
“小姐,时辰不早了啊。”念湘说道。
梁媗当然也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可分开却是绝对不行的,她带来的人本就少了,只有念湘和娘亲专门调给她的三个婆子,要是她们再分开的话,那万一有什么意外的时候可怎么办?
再者说了,若是他们真各自分开去寻找了,那要是真找到了,可她如果不在,那又能如何。
等到他们再回来找她,想禀报消息的时候,梁姷说不定都早就与祁瑜碰上面了。
梁媗沉吟了好一会儿,但最终却还是没什么好办法,可分开找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因此最终梁媗也只好胡乱选一个方向就往前找去了。
这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中的一个办法了,不然呆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梁媗很是有些无奈的扶着念湘的手往梅林的西边走去了,因为此时正是宴会里兴致正浓的时候,所以现下的梅林里除了几个侍立着的小厮和书僮之外,是没有其他宾客的。
梁媗一行人就在安静的梅林之中畅通无阻的走了下去。
可他们走了很久,在前方一望无际的梅树之间,却始终都没有看见梁姷一行人的身影。
而且也因了梅林里的冷清,因此梁媗一眼望去就可以望得很远,而她也望得很清楚,在她前面一直延伸出去好远的地方,是根本就没有梁姷得身影的。
难不成她选错方向了?
脚下走的越久,梁媗心中也就越没底,可他们都已经走出这么远的距离了,要是此时往回撤,那不是代表前面所花的时间全都白费了吗?
梁媗的速度越走越慢,而旁边落后于她的念湘几人自然是随着她的脚步在前进着,梁媗放慢了脚步,其他人自然亦是如此,全都缓缓的放慢了前进得速度。
而念湘此时就更是能明白梁媗心中的想法了。
“小姐,这条路走了这么久还不见二小姐的踪迹,看来二小姐一行人是没往这边来的了,不如我们现在改道吧?”念湘把梁媗在犹豫着的事主动的说了出来。
这让得梁媗怔了一会儿,可随即她就对念湘点头道:“你说的对,那我们就改道吧。”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梁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她这就是一叶障目了吧,有些事看得太重了,反而会被其影响的犹豫不决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她把梁姷和祁瑜看得太过可怕了,虽然这两人在前世时也的确是可以被称为西殷最后的胜利者,最起码在她重生之前,西殷最后的胜利者的确就是祁瑜和梁姷。
一个最后是登上了西殷的帝位,一个则是从先帝的嫔妃最终变成了祁瑜的贵妃。
尤其还是在麟央宫宫主空缺,祁瑜又未立后的前提之下,梁姷的贵妃身份、以及祁瑜给予她的盛宠,她简直就可以算作是当时西殷最尊贵的女人了。
那这样的两个人,梁媗就算是想把他们想得简单点,那都是何其困难啊。
而梁媗也一直都是知道的,她要面对得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梁媗的神色,渐渐地就沉郁了起来,但尽管这样,她脚下的速度却还是一点也没放慢,就算她的气息是已经微微混乱了起来,可她却一点都不打算放缓脚步。
“小姐,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但梁媗没打算停下来休息,可念湘却是深知自家小姐得身子的。
那样羸弱到娇气的身子骨啊,平时青茼和念湘就是得时时小小、事事谨慎地照顾着的,只要稍微有一丝一毫的大意,那娇气得不行的身子骨便就会发出抗议。
而这种抗议是完全不以梁媗得意志为主的,有时候就算梁媗想坚持一下,但她的身子骨也是不会同意的。
就比如现在,梁媗咬牙想坚持再往前走一段距离的,可她那苍白的脸色和混乱了的呼吸却是早就已经不允许了。
“没事,我还能再………”
“要是没找到二小姐,可小姐你就先倒下了那怎么办?”这次念湘不等梁媗把话说完就已经打断,并且十分不赞同的拦住了梁媗,不让她再往前走下去。
而念湘的话也让得梁媗一滞,其后便也就听话的停了下来,在念湘和几个婆子于原地铺好了青碧色绫纱软绸的坐褥和软垫之后,梁媗便坐下稍微喘了口气。
这时念湘更是拿出了茶具,亲自斟了一杯松蒙递给了梁媗。
虽然茶水是已经有些冷了的,但这对于此时的梁媗来说,却是甘露啊。
梁媗小口小口的啜着松蒙,而这里的人除了她外,其实都是不用休息的,沈氏派给梁媗的那三个婆子就不用说了,就连念湘都是气息匀缓着呢。
此时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