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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斜眼看着秦福喜,淡淡地问道:“孝敬?你想我怎么孝敬?”
秦福喜异想天开地以为她这是打算妥协了,转动着眼珠飞快地说道:“不用太多,你也别说我这个当爹的想占你们便宜,这么点小钱对发了财的你们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秦霜道:“你只说想要多少吧。”
秦福喜伸出三根手指:“就按照一年十两银子算,我离开三年,就是三十两。不多吧?”三十两银子,足够他赌好一阵子,顺便去窑子里潇洒一段时间了!等花完了,再找秦霜和秦天要就是!
秦福喜也不算太笨,知道不可能一下子狮子大开口要个百八十两,他觉得只要三十两,一点都不贪心,秦霜他们就算是为了不被她找麻烦,应该也愿意破财免灾。他早听秦家人说了,他们现在住的这原来不过是个破庙的房子还是花了三十多两买下来的,当时还是和秦霜的舅舅借钱买的,既然没钱的时候都能这么大手笔,现在有钱了肯定也不会太过吝啬吧?
还别说,三十两,比秦霜预想的要的的确少了许多,也的确只是她手里存款的一个零头中的零头,她本以为他会要至少一百两的,但就算秦福喜有所收敛又怎么样呢?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秦福喜一分钱!更别说是整整三十两了!
秦天也被秦福喜的没皮没脸气笑了,张嘴就要三十两,还真当自己是瓣儿蒜了!
“你觉得我们会给你钱?”秦天冷笑。
秦福喜瞪他一眼,“我是你们的老子,给我点孝敬钱难道不应该吗!”
“哦,老子。”秦天轻鄙地看着他,“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老子,几年没回来,难道不应该是先给我们点抚养费,当做你一直以来从没好好养育过我们的补偿?”准确说,是压根没把他们当人看,那种心情一不好就往拳打脚踢的态度,恐怕不会比大户人家的人对待没有人身自由的奴仆强多少。
秦福喜怒道:“你居然敢跟我要钱!?你们赚了大钱不给我拿点居然还妄想让老子出血!?”
秦霜冷眼看着他,嘲讽道:“当爹的抚养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对?”
秦福喜反应也快,看了眼阿辰,反驳道:“你都已经成亲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能还和娘家人要钱!”
“哦,你也知道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秦霜漫不经心地笑道:“既然如此,你这个‘娘家人’怎么还非要住在嫁出去的女儿家里?我也没听说过嫁人以后娘家人硬要过来白吃白住,连带还伸手要钱的,你以为我们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你张嘴就要好几十两,我们就得给?”
疯老头儿摸着下巴呵呵笑道:“似乎是被人当成没长脑子的傻子了啊。”虽说自从他答应教阿辰和秦天习武开始,秦霜就没亏待过他,吃的穿的用的,想喝酒还会给他足够的零用,那些钱加起来也不只三十两,但给他和给秦福喜,性质上完全不一样啊!
阿辰摸了摸脸,哼笑道:“也许是咱们的脸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
疯老头儿叹道:“这年头总有很多人喜欢不劳而获啊。”
秦福喜:“……”
要是没见识过疯老头儿的战斗力,秦福喜肯定会直接冲过去狠狠揍一顿这个看起来瘦巴巴的糟老头儿,可现在,被他和阿辰连着讽刺,秦福喜除了面色难看,故作凶狠地瞪他们,什么都不敢做。
屋里这四个人秦霜看着最好对付,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可能像她男人一样厉害,再加上印象中的这个女儿一直都是胆怯懦弱,不敢反抗他的软弱性子,尽管今天的她似乎和从前判若两人,秦福喜心底里始终觉得这个赔钱货变也变不到哪儿去,更多的可能是为了不让他占便宜,装出来的。
看得出来阿辰三人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都很听秦霜的话,只要拿捏住她,不怕捞不到油水!自以为掌握了关键之处,秦福喜舒缓了脸色,得意地对疯老头儿和阿辰抬了抬下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阿辰等人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搞得无言以对,这老混蛋又不知道脑补出什么不靠谱的想法来了。
秦福喜冲着秦霜邪邪地笑道:“秦霜啊,虽然你嫁了人,可是我是你爹这个事实是你怎么都无法否认的,今天你让我住进来不也是因为怕被村民说闲话吗?既然如此,再给我拿点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你要知道,我这手头要是一直这么紧着,出去了也不好混,说不定就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了。”
阿辰和秦天变了脸色,厌恶地皱起眉头。
秦霜意味深长地看着秦福喜,悠悠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秦福喜不知为何,被秦霜那双凉凉的眸子看得后背凉飕飕的,但还是扯着嘴角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不是吗,我知道你们都不欢迎我,其实我也不想一直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这里好吃好喝是不假,可是没得赌也没得女票,短时间他或许受得了,时日久了,不用秦霜他们赶,他自己也会憋不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捞一笔!等以后手里没钱了再过来!
在秦福喜心里,秦霜这里已经俨然成了他的备用金库,随时想要钱就可以来讨!单说这脸皮,就比还要一层遮羞布的秦家人厚得多。
“我看你们身上穿的衣服,那面料都不便宜,少说也得有个二三两银子吧?四套衣服加起来估计都要超过十两银子,还有咱们晚上吃的那些菜,少不得也得值个上百文,天天这么个吃法,一个月光吃食方面就得花至少六七两,三十两也不过小半年的伙食费罢了,不算很多吧?”若是把秦霜家的其他花销都算上,可能三十两也不过够他们花一两个月!能过得这么大手大脚就表示,他们家赚到的钱肯定远远超过这些!短期内根本不必担心会把钱全都花光。
这样一想,秦福喜越发觉得就算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慢慢捞,自己要的还是有点太少了,早知道该要至少五十两的!
阿辰大为震惊地看向秦福喜,没想到这老混蛋居然还有本事能算出来这么一笔账!他一直以为这老混蛋蠢得连四根手指以内的数都数不清楚的!
秦福喜不知道阿辰的想法,余光瞥见他的表情,还以为自己猜中了他们的情况,得意地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秦霜不明白秦福喜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觉得她一定会掏钱,诚然,秦福喜有这么一份眼力也让她有些意外,可这不影响她早就决定的想法。
“我们家日子过得好是我们家的事,这和我愿不愿意给你钱没关系。”秦霜不以为然道:“你要是那么想住在这里,尽管住,随便你住多久。”只要你有勇气不论发生任何事能坚持下去。
秦福喜大感意外地瞪大了眼睛,错愕道:“你让我一直住下去?”
“是啊。”秦霜挑眉,“这不是你自己希望的吧?反正要钱没有,要住,我们家还真不差一间客房。”
“……”秦福喜面色古怪,有些吃不准秦霜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相信秦霜真的愿意让自己一直住下去,再看阿辰和秦天,居然也意外地没有持反对意见,反而在秦霜说完后冲着他露出说不出地诡异的笑容,让他越发觉得秦霜根本就是在说反话或者是敷衍他。
哼!以为他会那么蠢相信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话吗?又或者,秦霜以为只要先拖着,他等时间长了,不耐烦了,会自动离开?
如果是这样,那她可就太天真了!他耐性是不好,可没捞到足够油水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不给钱是吧!秦福喜冷笑一声,你们不给,我难道不会自己拿?
本来为了长远打算还想一点点挂油水,既然秦霜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他下手太狠了!大不了捞够了足够的钱他先拿出一笔在镇上买个房子当做存款!日后万一赌钱赌输了再把房子卖掉不是照样有钱花?
其实说真的,秦福喜真的一点都不笨,要不然也生不出秦天这样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儿子不是?只是这老混蛋从来不会把自己那点聪明劲儿用到正途上,也可以说是秦李氏从小的教育出现了严重问题。那么个成天想着占便宜,对外孙女刻薄,对外人更尖酸的人,指望她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连本来还算淳朴的庄稼人秦福贵都开始有长歪的迹象了,可想而知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有多重要!
秦霜也懒得去猜秦福喜的想法,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叫上阿辰在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顺便烧点热水泡个澡,准备睡觉!
秦天和疯老头儿白天的时候帮着收拾屋子,饭前又活动了好一会儿的筋骨,吃过饭也有些乏了,早早地各自回屋,家里重要东西都已经收好,也不担心秦福喜会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把家里搬空。
秦福喜看着他们各自回房间,似乎对他没有半点防备,目光扫过除了他们房间以外地其他几个屋子,露出贪婪兴奋的笑容。第一次要钱以失败告终并没能让他有半点气馁,反而助长了他更想占便宜的歪风,原本还打算先观察两天,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深夜,临近子时。
寂静的宅子里忽然传来极为细小的声响,稍不留意就会被人错过,在一些尚未融化的雪色的淡淡光亮下,隐约可见一道鬼祟的影子正瞧瞧接近一个角落的房间。
那人谨慎地往东屋的方向看了看,确定无人察觉,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悄然弄开了面前房间的房门……
“吱——”刚开一个小缝,开门声让他惊了一下,立刻顿住动作,过了片刻,并没有听见其他动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再次用更轻的动作慢慢把房门完全打开,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脚走了进去。
“啊——!”
“什么声音!?”
“怎么了!?”
“哪儿的声音?”三个房间里的人都被这声惨叫声警醒,其中又以疯老头儿和秦霜阿辰最为警惕,第一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辰赶紧下床点上蜡烛,屋里很快亮了起来,“怎么回事?”
秦霜披上一件外套,看着外面仍然隐隐约约传来的闷哼声,勾唇道:“是秦福喜的声音。”
阿辰也听了出来,同时根据惨叫声发出的方位听出那根本不是他给秦福喜安排的客房的方向。
阿辰幸灾乐祸地笑道:“看样子是有人不听劝,遭殃了啊。”
秦霜也偏了偏头,对他笑道:“出去看看。”
阿辰乐不得地也套上棉袄,帮秦霜把衣服穿好,还特意将衣襟捂得严严实实,才揽着她走出房间。
打开房门时正好疯老头儿和秦天也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四人对视一眼,眼底闪烁着相同的兴味,乐滋滋地往秦福喜所在的房门口走去。
“呦,这是怎么了?”秦天看着捂着脚在地上疼得打滚的秦福喜,嗤笑道:“大半夜的不在自己房间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阿辰也哎呀一声,哼哼道:“早跟你说过了没事不要乱走动,怎么就不听人劝呢,现在知道疼了吧。”
疯老头儿也笑得格外地欢脱,目光一直在秦福喜脚上那多出来的东西上看,抬头问阿辰:“这玩意是你装上的?”
此时正死死夹住秦福喜的脚,让他疼得脸色发白的,正是以前秦霜没事上山打野食用的捕兽夹!这可不是老鼠夹那种小不点,这种捕兽夹的力道便算用来夹断类似老虎,豹子等猫科动物的腿都没有任何问题,秦福喜的脚被这么一夹……
估计少说也得断了好几个脚趾头,要是踩得更实诚再往前一点,脚骨可能也断了,啧啧,辰小子是什么时候放上这东西的?他居然毫不知情!
阿辰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眼底里却含着愉快的笑意,道:“这不是快过年了,挨家挨户的都准备了不少年货,咱们家条件比村里其他人家都要好,我担心有些坏心眼的歹徒盯上咱们家,为了安全起见,特意在所有空房间里放了好些捕兽夹,想着要是真有人敢动念头,就让他们吃点苦头。”不只是各个空房间的门口分别放了两个,每一扇窗下也放了好几个,务必要让任何擅入的人都见不到半点便宜!
反正自打他们家不差钱以后就很少用上捕兽夹,家里有不少存货,也不怕夹子不够,看,这才头一天居然就有收获了!没白浪费他一片苦心!秦福喜真够给面子!
疯老头儿‘恍然’道:“原来是用来逮小偷的啊!啧啧啧,没想到小偷没逮到却用到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秦天哼道:“他这是自找的!深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跑来别的房间,八成是想偷东西!捕兽夹用到他身上正合适!”
“这个逆子!说什么呢!嘶——”秦福喜疼得直吸凉气,额头布满冷汗,听着他们你一眼我一句地自说自话却没一个过来把他扶起来,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们是估计算计我的对不对!居然这么阴险放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这儿!哎呦,我的骨头,唔的骨头肯定断了,还不快点替我把这鬼东西弄开!嘶——”
秦福喜低头一看,再次惊叫一声:“都流血了!快,快点给我弄开!”
四人依旧没有动弹,秦天双手环胸,冷冷一笑,“谁有空算计你,你自己非要凑上来关我们屁事?是我们逼着你把脚放到捕兽夹上的吗?是我们让你半夜跑来这里闲逛的吗?说话前能不能先动动你那猪脑子!别一张嘴就说些惹人发笑的蠢话!”
“该死的!逆子!你说谁猪脑子!你找死!”
秦天目光一寒,脚往前一步,不客气地在秦福喜受伤的脚上踩了一脚。
“啊——!你干什么!把脚拿开!拿开!我的脚!疼死我了!逆子!你是想谋杀吗!你信不信我到官府去告你——!”
“告我?”秦天像是听见极为好笑的笑话似地哈哈笑了两声,讥讽道:“你尽管去告啊!顺便我们也可以告你偷盗之罪,看到时候官老爷会抓谁!”别的不说,好歹他们之前在县城帮着官府救济周水县来的难民帮李县令解决了不小的麻烦,不说和县令大人混得多少,至少也算小有交情,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性把事情闹大了,也不怕县令会让他们吃亏。
更何况,秦福喜这个胆小鬼也就对熟人横,面对官府的人,哼,就怕见到官差都能两腿发软,告官?信他才怪!
秦福喜没想到秦天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心里一噎,扭头又转向冷眼旁观的秦霜,咬着牙道:“秦霜!你也不管管你弟弟!快让他把脚拿开!我的脚都快疼死了!你眼睛瞎了吗,都不知道过来扶扶我!”
“骂谁眼睛瞎的。”阿辰眼神锐利地瞪着秦福喜,寒声道:“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是伤得不够重?早知道效果这么差,我应该放个更大的捕兽夹,最好直接把你整只脚都夹断了才好!”
阴冷森寒的声音让秦福喜吓得浑身一哆嗦,抬头看见阿辰满是戾气的双眼,本能地抿紧了嘴巴,不敢再继续挑衅。
秦霜看了会儿笑话,才看了眼秦天,示意他‘差不多就可以了’,秦天点点头,冲着秦福喜愣了一声,才松开脚,甚至嫌弃地把脚底往地上蹭了蹭,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那动作气得秦福喜又是一阵肝儿疼!这逆子!
秦霜口气淡淡道:“捕兽夹只夹住你一只脚,又不是两只脚都废了,自己想办法起来。”顺便随手扔给他一个在县城里治疗难民时剩下的外伤药,“下次再乱走动被夹了胳膊夹了腿,别指望我还会白白提供伤药。”
“你!”秦福喜气得气血上涌,疼得发白的脸色都涨红了起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老子的!?至少也该给我找个郎中看看吧!”
秦天鄙夷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最多就是骨折骨裂,上点药养一养就好了,又死不了人。”之前涌进县城的难民有多少受的比这还重的伤?人家骨折骨裂断的都是手臂,肋骨或者是腿骨,上了药用木板固定照样能治愈,他秦福喜差哪儿了?不过断几个脚趾头,叫得跟杀猪一样!真没用!
“找郎中看病还要钱呢,你有钱吗?”阿辰问道。
秦福喜道:“我这伤都是因为你们才受的,看病的钱当然是你们出!难道还指望我掏钱?”
疯老头儿纠正道:“话可不能乱说,明明是你自己上杆子送上去挨夹的,要怪也怪你自己,可别想以此坑霜丫头的钱。”
“谁要坑钱了!没看我真受伤了吗,哎呦——!”秦福喜气得一时忘了脚上有伤,习惯性地跺脚,结果牵动了伤处,又是一阵惨叫,这回好歹学聪明了一点,知道没人会帮他弄开,自己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将捕兽夹弄开,期间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连连吸气,心里更是把秦霜四个人都骂了个遍。
“这不是能自己弄开吗。”阿辰勾了勾唇。
秦天故意道:“之前叫得那么惨,也是装出来的吧,我就说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怂得连这么点小痛楚都受不了,比女人都不如。”
“年纪也不小了,就别总想着不劳而获,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受着。”秦霜打了个哈欠,懒懒道:“真是的,自己折腾也就算了,大半夜的非要扰人清梦,下次要是再有类似的情况可别再叫得跟要死了似的,时间不早了,阿辰,回去继续睡觉。”
阿辰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牵着秦霜的手回房,秦天和疯老头儿也看够了秦福喜的丑相,扔下老混蛋自己在寒风中疼得瑟瑟发抖,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秦霜和阿辰刚回到房间里就听见外面秦福喜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是什么难听骂什么,却好心情地都没有计较,反而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哎呦,可笑死我了!”阿辰捂着肚子一通狂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都给了那么明显的提醒居然还主动送上门来!早知道他那么没耐性,我应该多动点手脚的!”比如霜霜之前给人用过的痒痒粉还有强力泻药什么的,也完全可以用在秦福喜身上,让他感受一下他们对他的‘热烈欢迎’!
秦霜虽然没阿辰笑得夸张,唇角的弧度也比平时要明显大了许多。
秦福喜的确有够蠢的,他最倒霉的还不是被捕兽夹夹到脚有被他们嘲笑了一通,最可笑的是,他都付出了受伤的代价,最终进去的那间屋却根本不是他最希望找到的仓房!
早说过阿辰给秦福喜安排的客房离仓房远得很,可以说客房和仓房根本在两个方向,秦福喜想去仓房就得经过他们四个人的房间,哪怕阿辰和秦天在警惕性上稍差一些,有秦霜和疯老头儿在,秦福喜就算再小心,想不惊动任何人走到仓房都不可能。
从秦福喜的角度,本也是从他住的房间往旁边一间间挨个查探更为保险,在不知道仓房位置的前提下,又不确定会不会把秦霜他们惊醒,肯定不敢动作太大,结果就是……出了自己住的客房,刚摸索进第一个房间就‘咔嚓’一声,悲剧了!
阿辰笑了好一会儿,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正好听见秦福喜蹦跶着脚回房间的关门声,坐回火炕上从后面把秦霜揽住,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笑道:“这老混蛋耐性可真够差的,居然第一天就有小动作了。”他还以为得等两天呢。
秦霜道:“也许是晚饭后伸手要钱没要到,着急了吧。其实他没耐性也好。”
阿辰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头:“的确。”
秦福喜要是什么都不做,他们采取什么措施都不太好得手,可一旦秦福喜自己急不可耐,那么自己自投罗网,就和他们没关系了。像今天,他自己跑去给捕兽夹夹,能怪他们吗?
“今天这么一夹估计他得瘸好几天了。”秦霜轻笑。
“瘸了至少不能再打今天晚上这种注意了。”行动不便还怎么搞偷鸡摸狗的一套?秦福喜那欺软怕硬的,肯定不敢再随便进别的屋子了。
“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做些什么。”秦霜眯了眯眼。
阿辰亲了亲她的侧脸,笑道:“反正不能指望这么点教训就能让他收手,为了不让他耽误我们过年,明天就给他来点猛料吧?”
秦霜不假思索道:“好!”能早一点把人解决了他们也能放心过年,成天盯着秦福喜也挺耽误时间的。
第二天。
秦福喜的脚被他用布团团包住,瘸着脚出现在四人面前,也不知道是因为脚疼还是气得没睡好,秦福喜的脸色很是不好,眼底也有了一圈黑眼圈。
不过吃早饭的时候倒是精神头十足,秦霜做的一大锅白米粥有一小半都进了他的肚子,就连几碟凉拌菜最后也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差那么一点都想把盘子舔了,那副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香让阿辰这个曾经的乞丐都在心里腹诽秦福喜回村以前是不是混得太差,沦落成乞丐,过着吃不饱饭的日子。
大概是知道不管是秦霜还是秦天都不可能真把他当老子一样伺候,秦福喜居然也没再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饭后找秦霜要了些瓜子花生和茶水,就闷头回屋去了。
疯老头儿一脸狐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是被夹了一回脚居然变得这么老实?”
“怎么可能真的老实。”秦天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肯定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秦霜道:“不用理他,只要保证他进不了仓房,动再多歪脑筋又有什么用。”
其他人听了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便也暂时把秦福喜忘到了一边,稍微消化了一下早饭便开始他们上午的活动筋骨,继续对打。
秦霜一个人在房间里继续改善年后给一组的人准备的特训内容,大约研究了半个时辰,因为张巧婷来串门,暂时停了下来。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秦霜给张巧婷倒了杯热茶,问道。
张巧婷伸长了脖子到处看了看,“不是说你爹来了吗?怎么没看见人?”
秦霜了然,“跟我要了些瓜子花生,回客房了。”
“哦。”张巧婷皱紧了眉头,鼓着腮帮子道:“你怎么真让他住进来了?你爹那个人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一住进来可能就不打算走了!”
“不会,他住不了多久。”秦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这里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除了我们自己家人,别人住进来不见得会遇到什么好事。”
“嗯?”张巧婷狐疑道:“什么意思?”
秦霜神色颇有些高深莫测地笑道:“昨晚他半夜溜出来去别的屋子不知道想翻什么,结果……”
张巧婷忙问:“结果怎么了?”
“结果,被阿辰在屋里放置的我从前上山抓野鸡用的捕兽夹把脚给夹了,叫得那叫一个惨,直接把我们全都给吵醒了。啧啧。”秦霜说的云淡风轻。
张巧婷听得满脸放光,“真的?他的脚被夹伤了?”
“说不定脚趾头都被夹断咯。”十指连心,脚趾头被夹住那痛楚恐怕也不会好受,要不然秦福喜也不至于睡不好觉,才一晚上就熬出黑眼圈来了,这估计和他预料的大大地不同吧,住进来第一天都倒霉受伤什么的……
张巧婷激动得浑身发抖,“这么倒霉!?你们早知道他不会老实,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对不对?”
秦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着道:“我只是习惯性地保持着警惕罢了。”家里有外人在她要是什么措施都不做,也未免太蠢了。
张巧婷一扫上门前的忧心,很是激动了一会儿,才又问道:“既然受了伤,怎么没见你们今天找了郎中过来?”
“找郎中?钱谁付?”秦霜反问。
张巧婷啊了一声,知道肯定是秦福喜想让秦霜给他掏钱治伤,啧,让他住进来就不错了,他自己心思不正想偷东西还指望秦霜给他付钱,想得可真美!
“反正是他自找的!就让他受着罪好了!”张巧婷哼道:“想白吃白住总得付出点代价。”
秦霜点头,“说的有道理,我也这样觉得。”
“好了,不说那烦人的,你今天来的正好,本来我还想着这两天有时间到你们家去一趟呢。”
张巧婷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事?对了,之前你不在的时候卖酱料的钱我带过来了。”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装的满满的钱袋子交给秦霜。
秦霜打开看了一眼,除了一些散碎银子还有换整的银票,面值不大,二十两,五十两的,加起来钱袋里应该有三百多两银子,大约一百五十斤酱料的钱。
张巧婷嘘声道:“你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卖酱料的钱攒的越来越多,咱们家藏着这么大笔的钱晚上都不敢睡得太实,就怕有人来偷!”
酱料能卖多少钱以前张巧婷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可那时都是秦霜亲自收钱,她帮着把酱料装好交给客人就成,这一个月卖酱料和收钱的都成了她,第一次拿着‘巨款’,她不但没有半点激动,反而心惊肉跳的,天天就盼着秦霜能早点回来,她好把钱赶紧送过来。
今天总算交了差,提起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还好中间没出事,不然卖了他们全家也还得起三百多两银子啊!
秦霜拿着钱袋不经意地就想起了秦福喜昨天和她要的三十两银子,不禁哂笑一声。
“你刚才说本来要去我家,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张巧婷问道。
秦霜抬起头,嗯了一声,从钱袋里拿出二两银子,交给张巧婷,“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和奖金,算是让你担惊受怕了一个月的补偿。”
“这么多!”张巧婷一惊,忙推辞道:“不用不用!你别!我要工钱就可以了,拿你的工钱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最初张巧婷的工钱只有三百文,可秦霜上回给她涨了一回,却直接提到了一两!当时张巧婷就激动地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张家其他人也高兴地几天合不拢嘴,秦霜这二两银子一拿出来,相当于有一半是她所谓的奖金,整整一个月的工钱,张巧婷哪儿敢收啊。
“给你你就拿着。”秦霜硬把钱塞给了她,道:“你给我卖酱料一个月就赚了三百多两,这二两银子不过一斤酱料的钱,对我而言只是个零头,你还怕我吃亏不成?这眼瞅着就快过年了,你拿着这些工钱也可以给家里多买点年货,今年一家人过得好年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张巧婷还是有些犹豫。
秦霜道:“好了,你就别推辞了,以后你还要就帮我呢,到时候肯定还会涨工钱,不用和我计较这一两二两的,再说,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也和你日后的活计有关系,你不收下钱我也不好就说不是?”
“那,好吧。”张巧婷咬咬牙收下了钱,还特别小心地揣进了随身的小钱袋里贴身放好。
“好了,钱我收下了,现在可以说什么事儿了吧?还有你们这一个月都去哪儿了?”
秦霜早想好了要把如意庄的事情告诉张巧婷,毕竟,等过完了年他们就准备搬家了,到时候张巧婷肯定也要问他们的去向,索性趁着没搬家之前就把事情告诉她,也顺便提一提张婶的事情。
于是,接下来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张巧婷毫无心理准备地接受了一个巨大的冲击,被秦霜惊人的告知下震得晕晕乎乎,脑袋发懵。
什么在县城城郊买了一个大庄子,什么拿出好几千斤粮食接济受灾的难民们度过难关,什么雇了一百多个难民到庄子里做伙计,每一个消息都炸得张巧婷反应不能,只能满脸呆滞地看着秦霜。
秦霜打趣道:“吓傻了?”
“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张巧婷干巴巴地问道。
“自然是真的,等过了年我们就准备搬家了,到时候直接住在那边,没什么特别的事应该不会再回同福村了。”
“不回来了!?”张巧婷惊道。
秦霜道:“是啊,等如意庄里的准备都齐了就要开张营业,到时肯定忙得没时间,我们在村子里其实也没有几家来往多亲密的人家,也没什么必要再往村里跑,离开了反倒能避开更多乱七八糟的人。”
不用明说张巧婷也知道这乱七八糟的人指的是谁。
“那你刚才的意思……”张巧婷呐呐道:“是想让我也跟你去那个,如意庄?”
“这要看你和张婶的意思。”秦霜耐性地解释道:“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要是和我一起去如意庄帮我的忙,赚的钱肯定会比现在多,但同样的说不定也会耽误了你嫁人,而且那里进进出出的客人会很多,庄里我雇的那些人也大多是男子,怕是颇为不便,所以这件事还是慎重考虑,特别是要和张叔张婶把我和你说的那些情况说清楚,商量好了以后再做决定。”
张巧婷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
秦霜也知道一下子让她消化这么惊人的消息太为难她了,遂安抚地说道:“不过就算你最后没办法继续给我帮忙,张婶做的各种腌渍小菜我还是要的,价钱肯定也不会少,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走了以后张家会少了一份收入,相反的,张婶的小菜卖给我,肯定能让你们家赚更多的钱,你不用因为怕不能补贴家里就难为自己。”
张巧婷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回家和我爹娘他们商量商量!”
“好,在我们搬家之前给我个答案就好。”
张巧婷点点头,再也坐不下去,着急忙慌地就跑了。
秦霜拿起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正好看见桌上还没收起来的钱袋,顺手一收,放进了系统背包里。
她之所以特意强调了一下张婶的事情,无非是怕张巧婷一时心里拧巴了,不经过深思熟虑只为了能补贴家里就和她去如意庄,耽误了自己,到头来再让她和张家结了仇,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坦白说,真要论可靠程度,其实签了卖身契的那些人日后时日久了,更能让人放心用,只是……既然相识一场,她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衬一下一直对她很不错的张家。
若是张家母女俩都愿意继续和她合作或帮忙,自然再好不过,要是他们觉得不合适,只打算做咸菜的合作,她也不强求,最多日后多费点心思培养庄里留下来的那些女子。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秦霜的目光瞟向张家所在的方向,无声地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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