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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册封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时时被传给林王妃。
听说竟是册封了守志,林王妃呆了片刻,突然‘噗’的笑出了声。张嬷嬷惊恐的看着她,王妃这是气疯了?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林王妃声音娇柔婉转,听的张嬷嬷毛骨悚然。
“这只怕又是那个恶妇的主意,也就是她,能想出这样的坏主意,这样的恶妇,当时真该花点心思,给四哥儿娶回来。”林王妃抬手理着长发。
张嬷嬷听她说话条理清楚,暗暗松了口气,“王妃,没想到竟是册了四爷,那您那些嫁妆是不是重新分一分?要不然……”
“不用!这样很好!”林王妃掀开被子要下床,“我这个要赶紧上路的人,哪还有功夫重新分去,这样,就很好!好得很!让人侍候沐浴吧。”
张嬷嬷上前扶住林王妃,她明白她说上路是什么意思,心里顿时堵的透不过气。
当天夜里,林王妃咽了气,凌晨,靖海王端木敬病逝。
熊三奶奶病倒,端木明节也病倒了,病的还很重。靖木睛病的更重了,这个时候,姚世子妃自然也是病着。
李思浅只好统总起无数家务和靖海王、林王妃的丧事。
殓了棺,就得赶紧定穴。
端木明节先开了口:“阿娘和阿爹总要葬在一起。”侍立在旁边的张嬷嬷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直瞪着端木明节。
端木莲生没说话,只看着端木守志,没等端木守志说话,张嬷嬷在后面一曲膝道:“二爷、三爷、四爷,恕老奴多嘴,王妃临行前交待过,说王爷和先赵王妃是结发夫妻,理应合葬,她想葬在陵地西边,好望着京城,望着哥儿和姐儿。”
李思浅听的一怔,疑惑的看着张嬷嬷,不争反让,这可不是林王妃的个性。
“老四的意思呢?”端木莲生看向端木守志,端木守志呆了呆道:“要不都葬在一起?”
“这也是个好主意!”端木明节接的飞快,“阿爹居中,一左一右。”
张嬷嬷怒目端木明节,李思浅瞄着张嬷嬷,这张嬷嬷是林王妃最心腹之人,她必定最知道林王妃的心意,看样子林王妃不想和王爷葬在一起,可老三……是了,老三这是报复他阿娘呢!
那莲生母亲愿意和王爷葬在一起吗?
李思浅想着那个鬼物一样的王爷,正常一点的人,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吧,活着不愿意,死了也不会愿意。
“这事也不用今天就定下主意,又到举哀的时辰了。”李思浅在旁边提醒了一句,打断了这次讨论。
李思浅悄悄拉了端木莲生出来,低低说道:“刚才的事,我看,林氏是不想和父亲葬在一起。”
“我也这么想,老三……哼!”端木莲生冷‘哼’了一声。
“那是葬在一起,还是不葬在一起?”这是他们端木家的家事,得听他的。
“她既然不愿意,就不葬。”见李思浅歪头看着他,端木莲生摊手解释了一句,“人都死了,鞭尸的事我做不出来,再说,一命抵一命,事情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阿娘愿不愿意跟王爷葬在一起。”李思浅看着端木莲生,声音极轻,端木莲生皱起了眉头,阿娘死时,他还在襁褓中,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大哥也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些话。
“我去问问韩嬷嬷。”
“我跟你一起去。”
“先不用。”李思浅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瞒端木莲生,“菊黄,看着象个没嘴的闷葫芦,其实人缘最好,韩嬷嬷那里,一直是她来往走动,韩嬷嬷说过一回,她看到你就厌烦。”
端木莲生愕然,李思浅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去找她说说话,你且等我。”
端木莲生木然的点了点头。
李思浅带着菊黄,进了韩嬷嬷和朱嬷嬷居住的小院,先去东厢看了朱嬷嬷,朱嬷嬷吃了汤药,已经沉沉睡着了。
西厢炕几上摆了三四样精致小菜,一壶酒,韩嬷嬷吃的脸色粉红,已经七八分醉。
“嬷嬷,二奶奶来看你了,我再给您温壶酒?”菊黄熟捻的掂起酒壶问道,韩嬷嬷点了点头,眯眼看着一身缟素的李思浅,嗤笑一声:“总算死了!死的好!”
“谁死的好?王爷还是林王妃?”李思浅侧身坐到炕沿上,看着韩嬷嬷问道。
“都好!都该死!最好统统死绝!”韩嬷嬷‘啪啪’的拍着炕,忿忿之极。
“嬷嬷,我来是想问问您,如今王爷要落葬,您看要不要和母亲合葬?”韩嬷嬷这种状态,李思浅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了。
“呸!”韩嬷嬷重重啐了一口,用力过猛,差点摔下炕,“让他离姑娘远点!越远越好!呸!杂碎!恶心!”
李思浅给菊黄使了个眼色,菊黄上前给韩嬷嬷斟了杯酒劝道:“二爷和二奶奶那么孝顺,王妃既然要远,那必定要葬的远远的。”
“二爷?那个孽种!”韩嬷嬷今天真喝多了。
李思浅心里猛然一震,孽种?这话什么意思?
“看嬷嬷怎么说话呢!二爷可是王妃的骨血!”不等李思浅示意,菊黄已经诱开了话。
“王妃的骨血?要不是没打下来,姑娘能把他生下来?要不是因为生他,姑娘怎么会死!姑娘……”韩嬷嬷捂着脸,哀哀痛哭。
李思浅心里冒起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莲生不是端木家的……
“嬷嬷这话就不对了,二爷是端木家嫡子,可不是什么孽……种,二爷要是,那大爷岂不是也成了孽种?”李思浅极不愿意说出这两个字,她用这两个字来说莲生,这让她竟生出几分愤怒。
“胡说!他怎么能跟大爷比?姑娘跟他分开,姑娘不管他,由着他要买多少小戏子就买多少,要男人就给他男人,姑娘就当他死了,姑娘什么都由着他,他凭什么还糟践姑娘?他凭什么糟践姑娘啊!姑娘不想生,姑娘死都不想再生他的孩子!他凭什么?畜牲!他是畜牲……”
李思浅听的起了一身密密的鸡皮疙瘩,她知道她为什么说莲生是孽种了,莲生……原来如此,李思浅心里酸涩的真想大哭一场,莲生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