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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诚走进贵宾室,特务上前要询问,还未开口说话就被阿诚一拳一个打倒在地,阿诚跑向明镜:“大姐,没事吧。”明镜把“骨灰盒”抱到手上,问道:“明楼呢?”“大哥没事。”“明台在哪?”“应该在第二站台,计划变了,我送您走。”阿诚领着明镜刚要走,桂姨出现了。桂姨手里拿着枪,枪口对准阿诚。“放下枪。”阿诚以最迅捷的动作,举起手枪。桂姨拿枪又对准了明镜,“阿诚,你想干吗?我是你的母亲。”她阴森森地笑道。“你别做梦了。”阿诚冷冷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孤狼’,日本人的间谍走狗!”“阿诚,你还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吧,你们是走不出火车站的。不过,你可以带着这个老女人的尸体往前走。”阿诚没有答话,从他脸上投下来的是充满杀机的目光,目光锐利如刀锋。

    明镜毫无畏惧道:“阿诚,做你该做的事。”桂姨道:“阿诚,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一直以来,就想栽培你,重用你,其实,你就是一条毒蛇……”她叫嚣着,可话说到一半,只听一声枪响,桂姨一头栽倒在地,仆倒在阿诚脚下,血污溅了阿诚一裤脚。

    此时,明楼不知何时已站在贵宾室门口,插枪入怀。明楼对明镜和阿诚说了一个字:“走。”三人走出了贵宾室。

    两名日本宪兵正在火车头做着开车前的准备,程锦云和两名行动员突然出现,解决掉日本兵,接管了火车头,成功控制住火车。

    恰巧,一名日本兵进入驾驶室,当场被程锦云击毙。另一端,枪火之声弥漫。黎叔和明台一边火力增援,一边阻击车厢内来增援的援兵。枪火四溅,枪声连天。

    枪声惊动了站台上所有旅客,大家纷纷抱头鼠窜。明楼护着明镜前行,阿诚对赶到的林参谋等人说道:“注意安全,小心埋伏。”“是。”众人两翼分开,护着明镜前行。突然,只见日本特高课一个小分队突然杀了出来,纷纷跑向第二站台。明楼边护着明镜边对众人道:“不能让他们过去,打掉增援。”顿时枪声震耳。

    站台上,明楼、阿诚、林参谋等人与敌人激战,瞬间,站台上血河飞溅,陈尸狼藉。与此同时,明台也已爬上火车顶,占据制高点,向日本宪兵开火。枪火四溅,枪声连天。明堂也在火车车厢的掩护下,打出冷枪,将日本宪兵一个个击毙。很快,朱徽茵也赶了过来,参加到战斗中。明楼护着明镜,边打边走,陷入一片枪火。阿诚扔下一颗手榴弹,几名日本宪兵瞬间被炸飞,烟火弥漫。枪声刺耳,风声刺目,程锦云拉响汽笛,车轮滚滚。

    枪林弹雨间,趴在车厢顶的明台看见了明镜和明楼,立刻火力掩护。一梭子子弹打到明楼和明镜背后的敌人身上、头上。

    枪声、鲜血、烟雾,厮杀在一处。火舌如喷射的烈焰,夹杂着风声和火车的呼啸声,与人的喊叫声充斥整个站台。

    枪火蔓延,满目黑烟,又一排日本宪兵冒出来,子弹像扇面一样扫射着。明镜眼捷身快,用力扑在了明楼身上。

    明楼惊叫道:“大姐!”明堂也从车厢后杀出来,大叫道:“大妹!”趴在车厢顶上的明台站起来,喊着:“大姐!”一梭梭子弹扫向日本宪兵,黎叔奋力按住明台:“小心。”流弹飞过明台头顶,明台哭喊着:“大姐……”明楼就势抱住明镜:“大姐……”阿诚等人奋力掩护着。明镜气息奄奄:“活下去。”“大姐!”明楼语气哽咽。

    “杀鬼子。”明镜嘱咐着,不仅没有倒下反而用力推开明楼,紧紧抱住手里的骨灰盒,大喊一声:“走!”一股豪情冲到头顶,冲出掩体。这一推让明楼一个踉跄,没有站稳,阿诚急忙上前抱住明楼。明镜迎着日本宪兵们拉响了手中的炸药。明楼、明台惨叫了一声:“大姐!”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天际。一片火焰硝烟。两人眼前,一片漆黑。

    特高课,冈田芳政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冈田芳政接起电话,面无表情。一名特务走进来,立正敬礼,汇报道:“冈田课长,上海火车站发生游击队突袭事件,一辆列车被共党劫持,皇军损失惨重,伤亡人数正在调查中。”冈田芳政问:“还有什么?”“76号的梁仲春处长,遇刺被害。政府办公厅的明长官及家属遭遇游击队袭击,明长官的大姐遇害。”冈田芳政叹了一口气。“横田中佐明日上任,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冈田芳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特务:“把这份文件放进特高课绝密档案室,等横田中佐来了,你叫他自己拆看。”特务接过文件袋,疑惑道:“这是?”“一盘录音带。”“是。”冈田芳政一脸倦容,站起来正要走,特务开口道:“我派车送您走。”“不必了,我想最后在这座城市里散散步。”冈田芳政没有回头,径直缓步走出了办公室。

    深夜,上海火车站阴风瑟瑟,日本宪兵还在冲洗血迹。猎犬狂吠,火车站处于戒严状态。冈田芳政通过安检,走进站台。站台上,冈田芳政等着列车进站。

    夜风中,明楼从黑暗中走来,一步一步走近冈田芳政,举起无声手枪,对准冈田芳政,一枪、两枪、三枪,干净利落。

    冈田芳政扑地倒下,明楼又对准其头部,再补一枪。此时,一阵轰鸣声响起,火车进站。明楼插枪回兜,双手插兜,步履匆匆地离开站台。身后,是冈田芳政蜷缩滚进铁轨的尸体。

    火车与明楼擦肩而过。明楼迎风向前走,脑海里净是明镜的身影。夜风中,突然他再也控制不住,掩面泣不成声,心碎成片,当下如决堤般,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天昏地暗。明台站在车窗前,凝视前方,黑沉沉的天地映入眼帘,可满眶的泪水模糊了整个视线。

    程锦云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一语不发亦不加劝慰,静静地陪着他哭泣。特高课走廊上,化了妆的陈秘书走进来,见来人面生,特务询问道:“你是?”陈秘书微笑地答道:“我是横田中佐的机要秘书,小原清子。”说着,她拿出派司,双手递上。

    特务翻开看了一眼,一欠身:“您请。”又双手捧着派司递还给陈秘书。“横田中佐需要一份特高课机要人员的名单。”“我要向特高课秘密档案室提交申请。”陈秘书点头。刚被领入秘密档案室,陈秘书突然掏枪,一枪一个,打死两名特务。陈秘书迅疾打开密码锁,拿出装有录音带的文件袋,再将密码锁锁上,走出档案室。走廊上,一名日本共产国际情报员望着风,见陈秘书从档案室出来,上前问道:“拿到了?”陈秘书点点头。

    “车在下面等。”两人迅速离开特高课。一组电波声,穿透云霄。

    董岩发着电报:“越轨任务成功。三十节车厢的生铁被顺利运往第三战区。”“203返航,203返航。一切正常。”上海街头,各色报纸刊登火车站遭遇袭击的新闻。《南京新报》的头条上,标题赫然写道:“共产党武装分子袭击普通列车,导致平民伤亡。”报童穿梭在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叫卖着:“看报,看报,共产党武装分子袭击普通列车,导致平民伤亡。南京政府官员明楼的胞姐遇难……”“明氏金融陷于瘫痪,明长官悲痛欲绝,誓与共产党斗争到底。”路人站在街头不自禁地读着报纸。

    法国公园,陈秘书向树荫下走来,站在一人身后:“录音带我已经销毁了,‘毒蛇’安全了。”明堂缓缓转过身来:“做得好。”“我有一事不明……”“讲。”明堂,共产国际驻上海站代表。“我们为什么要插手军统的事?”“因为他是我兄弟。”“您这样做,会引起他对您真实身份的怀疑,对您的掩护身份极其不利。”明堂答非所问:“明家不能再死人了。”说完,长舒了一口气,“陪我散散步吧。”说着径直向前走去,陈秘书跟上,二人消失在树荫底。

    宝塔山下,红旗招展。明台、程锦云、黎叔骑马到达延安。黎叔勒住缰绳:“看,前面就是宝塔山了。”明台放眼望去,满目青山。“驾……”明台快马疾飞,程锦云、黎叔跟上,三人驰骋而去。军号嘹亮,骏马长嘶。

    阿香、阿诚为明镜披麻戴孝,明楼铁青着一张脸为明镜出殡。幡旗飘扬,白纸漫天。小祠堂内清香袅袅,明镜的灵牌立在供桌上。

    明楼形容枯槁,在小方桌上摆弄着一架老式留声机。又从明镜匣子里拿出一张粤语老唱片,放进留声机里。留声机开始转动,嘶嘶哑哑地唱起来,曲调凄惶沧桑。

    “烽烟何日靖,待把敌人尽扫清,卿你奋起请缨,粉骨亡身亦最应。他日沙场战死,自育无上光荣。娥眉且作英雌去,莫谓红颜责任轻,起救危亡,当令同胞钦敬。”明楼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明镜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曲调悠悠,明楼脑海里浮现起一组组数字,那是明台到延安后,第一次用密码跟他联系。

    “任务完成。大姐临终遗言?”“活下去,杀鬼子。”“……何时相见?”“等待命令。”明楼用密码发给明台最后一句话:“她一生都怕失去我们,到头来,我们失去了她。”他能够想象到明台在发报机前的痛哭失声,而自己也已不断抽泣,泪如雨下。

    “光荣何价卿知否,看来不止值连城,洒将热血亦要把国运重兴。娇听罢,色舞眉飞,愿改初衷,决把襟怀抱定。”明楼忍痛在明镜灵前祭拜着。

    “佢临崖勒马,真不愧冰雪聪明。又遭以往痴迷今遽醒。昔年韵事已忘情。要为民族争光,要为国家复仇,愿你早把倭奴扫净。”明楼缓缓推开了小祠堂的门,站在楼梯上,神情坚毅。空荡荡的屋子,一片凄清。阿诚孤零零站在门廊下,明楼正面朝着大厅,俯瞰着,眼光锐利,耳边粤曲犹在。“……他日凯旋歌奏,显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