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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管跟随她进去,并不再多问。
破屋里边果真有个隔层,而隔层的空间正好可以容纳我们。我们背靠着的是层厚实的木板,没有任何的雕饰。而眼前药房的那层木板,却是在齐眉处的一排窗子做了精美的镂空雕饰。只需要我们稍稍踮起脚尖,药房内的景物便可看个大概。
药房里因为有门窗,所以是亮堂堂的。而我们的藏身之处,却是背光。这,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所。
因为空间有限,我也只能微微侧头望向身边的香锦。正好香锦也正将目光投向我,两人相视一笑后,便又专心凝视药房的动静。
“我们就不要去爬这上面窗子了进去了,这头的窗子从不打开的。”香锦低声告诉我。
我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声音,似乎有人要进药房而来。我回过头,对上的是香锦深沉的面色,各自会意地摇摇头不吭声,门外脚步声和说话声已经越靠越近。
“参见皇上!”
“平身。”
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只见马凌云和谢太医走了进来。
“皇上,这药房的所有药材老臣都看过了,没有找到可以克制太后身上毒素的药。”谢太医躬身对马凌云道,毕竟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从谢太医的话里,能听出隐约的担忧。
马凌云沉吟片刻,沉声问:“怎么会这样?太医院珍贵药材应有尽有,怎么会找不到克制太后体内毒素的药?”
“回皇上,老臣为太后诊治时,发现太后脉象奇怪,连体温也有异于常人。”谢太医道。
马凌云一天,奇怪道:“嗯?怎么回事?”
“太后的脉象摸不出来,她的体温,是凉的,似乎......似乎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谢太医说道后面时,语气显得有些犹豫。
我蓦然一惊,体温是凉的?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我正沉沉思虑间,马凌云又焦虑开口道:“谢太医,你说的这些太过玄乎,朕不是很明白。朕想知道的是,太后这样的异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恕老臣无能,太后这样的异像到底是何时开始,老臣无法得知。”谢太医惶恐不安,语气里夹着丝丝惭愧。
马凌云叹了口气,沉声道:“不怪你,太后都不让你们为她治疗,又怎么会告诉你这些细节呢?”
凝重的气氛从空气中传递开来,一时间躲在隔层的我们也感觉心绪沉重。人病了需要看病,需要抓药和吃药,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太后她又是为了什么拒绝太医院的问诊治疗呢?
我忽然想起那个传言,太后有驻颜术,使得她已过六十而看上去好似三十出头。想到这个,我不经打了个寒颤,似乎有冷飕飕的凉意从背脊蔓延。若说青春不老,还有一个人,此人就是青姬。
岁月对青姬来说,仿佛不是什么无情的刀。随着岁月的流逝,青姬不但容颜不老,反而越来越有女人特有的魅惑风韵。
此时谢太医的一番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只听谢太医颇为踌躇了一番道:“皇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爱卿但说无妨,只要是为了太后好,朕一定会支持谢爱卿。”马凌云见谢太医犹疑不决的神情,猜想他要说的话可能关系甚大。
“这么些年下来,臣看太后容易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其实,天下间万物都是莫不遵循自然,生老病死,乃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臣私下里听到一个关于太后的驻颜有术的传闻,所以臣猜想,太后身体的毒素是否与这个传闻有关?”谢太医说这话时,有着不容忽视的疑惑。
我与香锦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谢太医的话说得确实有可能。
马凌云将手负在了背后,他低头沉思了一番,然后又来回踱步。步履虽轻,但不能掩饰他沉重的心思。
“朕也有所惊觉,太后二十年来容颜不改,且平时一些举动颇为怪异。而且,朕还屡屡见太后身边有一绿衣女子频繁出现。这绿衣女子并非宫中之人,此女容颜也是历久不衰。”
“所以,老臣觉得,若要治愈太后的毒素,先得知道在太后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查太后的饮食、查太后身边的人、而那个绿衣女子是重点。这女子到底是人是妖,还是半人半妖,这令人恐怖啊。这么些年来,太后身边换了多少宫女,替换下来的宫女的下落,又到底去了哪里?”
沉重......沉重,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停止了。这绿衣女子不用多想,我料定了她就是青姬。青姬到底使用了什么法子替太后驻颜?她的驻颜术为何会突然出现问题,使得太后整天要以轻纱遮面?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药房内忽然归于一片寂静。当香锦扯了扯我的衣袖,打断我的沉思时,皇上和谢太医已经离去。
药房内寂静地出奇,因着先前皇上和谢太医的一番谈话,更显得这宫中诡异莫测。我有种心跳到喉咙的感觉,望着香锦担忧的目光,我暗暗调整呼吸,让激烈跳动的心稍稍平复一些。
“他们走了,我们也该走了。”香锦轻声道。
我无言点头,便小心出了隔层。我和香锦按照来时的路回去,依旧从那狗洞钻了出去。出去后,香锦还不忘将洞口趴到的草往洞口覆去。
回三生殿的路上,香锦告诉我,小林子他娘亲在汨罗老家身体不好,又没钱看病。所以小林子便会从这狗洞钻进去偷些药材寄给家里的娘亲。
我已无心打听小林子是如何发现这个狗洞,偷了多少次药材。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太后如今病到什么地步,而那张脸,又到底为何需要用轻纱遮盖?青姬,她什么时候会出现,她到底对太后做了什么?
我和香锦拉着手一路小跑,三生殿离太医院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一路跑来,感觉有点气喘。而前面便是一条木制长廊,长廊一边是水榭,一边是陆地。在夏日的时候,陆地这边开满了荼蘼和茉莉花。
此时已是暮秋时节,长廊外除了飘零的秋叶,已很少见到花开了。
我们无心看风景,加快了脚步朝三生殿而去。不其然间,我们竟没有察觉到一抹危险的气息朝我们靠近。长廊的对面,正有一队人朝我们靠近,让我们避无可避。
“给我站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冷而凌厉。
“啊!”我和香锦惊呼出声,骤然停住了脚步。
只听到耳边接着一声轻笑,有人已经抓住了我的臂膀,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揪住。我一个踉跄,接着“嘶”的一声从衣领处发出,一大块布竟被扯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到处横冲直撞!”刚才那凌厉的声音又响起,落在我的心上,让我一阵颤栗。
跌落于地的我,头上的宦官帽已经被人摘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因被人夺了簪子而滑落下来覆了一背。
夹着秋寒的风拂过来,扬起我青丝缕缕,连着那冰冷而跋扈的声音将我从懵懂中惊醒。原来,对面拦住我的去路的人是灵夫人,李灵灵。
香锦此时也和一样暴露出了真实身份,宦官帽也被摘掉扔于地上,被风吹得滚了几滚。我看着面露担忧的香锦,心里暗叫不好。
华美衣袍,精致的妆容,陪着灵蛇发髻上闪闪发光的珠钗,李灵灵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逼人的贵气。她额头上的美人尖刺客似透着三分的尖锐之气势,傲睨之态尽显,眼里全是得意的神色。
李灵灵细细地打量着我,接着一改方才凌厉的语气,颇为惊异地问:“哟,女扮男装,这又是演的哪出戏呢?”
不知道是天气的可恶还是李灵灵身上的香气太可恶,这短短一句话让我觉得格外刺耳。毋庸置疑,她又在挑事了。
我从地上站起,也不理已被扯破的衣襟,只是不慌不忙道:“灵夫人可真会想象,这哪里是在唱戏?我和自己的丫头不过是试穿了一下太监的衣服,这完全都是事出有因啊。”
李灵灵一听,似乎对我的话颇感兴趣,便又扯出些许笑容问:“那我到要好好请问你,到底是怎么个事出有因呢?”
我瞧了一眼还窝在地上的香锦,她的衣衫虽未被扯破,但一头青丝却如绸缎般散开了。香锦的眉头起了些褶皱,她愣愣地看着我待要如何回复李灵灵的话。
我的衣服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如此,便露出了一抹香肩。
我垂眼瞧了瞧也不在意,便云淡风轻地回复李灵灵:“听说这个宫里有个女人很会嫉妒,甚至对宫女都要嫉妒三分。只要见着人家比她美那么一点点,她便要发疯。所以,本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