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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飞出了两个人。
掉在地上的薛暮云被摔得眼冒金星,但还是很男人的一翻身,垫在了急速下坠的精卫身下,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看清楚这个跟自己一起飞出来的女子,就是那个将自己从水中捞起的丑女精卫。
“呃,抱歉,我没想跟着你的。”精卫此时也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还趴在薛暮云的身上,忙滚到一边,将那丑陋的半张脸用衣袖遮住。
“你说那巫师说的什么意思?这里就是我的家?为什么?”薛暮云没有注意到精卫的小动作,她是丑是美在自己的眼中根本就无所谓,倒是那巫师说的,似乎话中有话。
“大概是指你会回去的,现在不到时候,叫你把这里先当做家,等时间到了,自然就回去了。”见薛暮云的眼光并不在自己的身上,精卫放下了衣袖,安慰道。
“难道,真的无人知道薛家庄吗?薛家庄也是宿命的一环,这是什么意思呢?”薛暮云抓抓脑袋,这话太匪夷所思了。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先住下,慢慢想办法。”
“不行,家中还有很多人在等我,我必须尽快的赶回去,跟姑娘就此别过。”薛暮云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那个,要不我送你到海边,你从海上来,或许该从海上离开。”精卫拉住薛暮云的袖角,自己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个了。
“好吧,那就谢谢姑娘了,我们现在该往那个方向走?”薛暮云看看四周,大树林立,根本没有道路可循。
“该往......,哎呀,这是在哪里?”精卫看看周围的一切,自己因为无人为伴,经常独自在村外的丛林里转悠,对周边的林子可以说是闭着眼睛也能来去自如,可是现在,自己所看到的环境竟是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这是在什么地方?
“难道连姑娘也不知道?”薛暮云有点晕,本来还窃喜有个向导,自己能很快脱离困境,没想到这向导跟自己一样是个路盲。
“这里是哪里?那巫师把我们送到了哪里?”精卫来回的走了几圈,现在她已经可以完全的确定,这个地方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而且最重要的是,应该离村子很远,离海滩很远了,因为,空气中再也没有那熟悉的海腥味。
丛林似乎没有边际,参天古木带给人很压抑的感觉。好在没有猛兽出没,那些不时出现的蛇虫鼠蚁对常在林中玩耍的精卫来说都不是问题。
摸着树干较为光滑的一面,薛暮云跟在精卫的身后走着。他现在完全体会到夏篱出现在薛家庄时的心情,无助而绝望。自己不也是稀里糊涂就来到这陌生的环境,接触陌生的人,听到陌生的话,莫非,夏篱也是被镜子吃掉的吗?
自己还能再见到夏篱吗?薛暮云开始怀疑,他在没有尽头的行走中反复的思索,天机宝镜为何要送他来到此地?这里的人穿着打扮都很怪异,似乎跟自己的朝代脱了节,住的地方没有亭台楼阁,都是简陋的小茅屋,吃的也是烤熟的肉干和不知道什么做成的干硬馍馍。
最奇怪的就是那个巫师,怎么会长着紫色的眼眸?虽然只是一瞥而过,但是那紫色的光芒中流露出的诡异让薛暮云无法忘记。巫师说的话,让他费解,还有这个精卫,她为什么要跟在自己的身后,她又有什么动机?为什么巫师说就是她了?
薛暮云想的头晕脑胀,这些疑问却像理不出头绪的麻绳越缠越多,精卫准备的干粮早就吃完了,这两天都是靠林间的野果果腹,此刻,薛暮云只觉得眼冒金星,浑身无力,走在前面的精卫,看在眼中也是模模糊糊,他摇晃了几下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精卫走在前面,一边辨别着方向,一边寻找着食物,身后传来的声响让她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那个高大的人影没有了,她急忙往回走,看到了倒在树叶中的薛暮云。
“薛哥哥,你怎么了?”精卫跑了过去,跪坐在地上,大腿成了薛暮云的枕头,她心疼的看着这个面容憔悴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薛暮云似乎没有听见精卫的呼唤,紧闭双眼,浑身发着抖,嘴唇也失去了光泽,裂开的几道小口子里,正往外渗着血。
精卫将小手贴在薛暮云的脸颊上,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还好,没有发热,这让精卫稍许安心,看到薛暮云蠕动着嘴唇,似乎在说着什么,她将身体俯下,把耳朵贴近薛暮云的嘴巴,隐隐的听到,他似乎在说:“离,离......”
精卫抚摸着薛暮云的脸庞,轻轻的说:“薛哥哥,我一定带你离开。”
可是,现在薛暮云已经没了知觉,送到嘴边的水果也无法咀嚼,这样下去,别说回家了,连离开这片林子都困难,精卫焦虑的向四周张望,眼光停留在缠绕着大树的藤蔓上。
精卫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简易的藤床编好,她吃力的搬动着薛暮云的身体,让他躺在藤床上,然后拉着藤床往前爬。薛暮云再如何的虚弱,毕竟是个男人,经过了几天的跋涉,精卫也是精疲力尽了,她只能把藤索背在背上,一寸寸的爬着向前挪动。
“嗯。”薛暮云发出一声呻吟,身下不知被什么顶了一下,痛楚让他醒了过来,自己是躺着的,头顶上的树影缓缓的移动。
“你醒了?”精卫听到身后的声音,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跪在薛暮云的面前。
“嗯。我们还......”薛暮云想说话,可是嗓子又干又涩的发不出声音。
“我们还没走出去,不过,薛哥哥,我一定带你离开。”精卫坚定的眼神让薛暮云失望的心情有了一丝安慰。可是,他看到了精卫流血的手腕,手腕上全是泥巴,红色的血液在黑色的泥巴上那么的显眼。
“你......”薛暮云微微抬起手,指着精卫的手腕。
“哦,我摔了一跤。”精卫露出一个微笑,“现在我们继续走,一定会出去的。”
藤床又开始向前缓缓移动,薛暮云吃力的抬起头扭转脖子,看到精卫小小的身体匍匐在地上,他鼻子一酸,拼命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薛哥哥,我们要出去了。”精卫兴奋的叫声唤醒了似睡非睡的薛暮云,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头顶上不再是繁茂的树冠,天显露了出来,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柔柔的,就像夏篱在轻抚着自己,薛暮云想着夏篱,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