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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姑姑急忙进来,与红袖一起,好不容易才将奄奄一息的苏墨染,从苏扶摇手上救下来,而失去冷静的苏扶摇完全听不进任何劝说,两手不断乱抓,在梁姑姑脸上抓出不少血痕,怒骂梁姑姑,梁姑姑也是在老夫人身边颇受尊敬,一番辱骂后竟是动手扇了苏扶摇一耳光。
苏墨染粗喘着气坐在长凳上,听见声音惊讶的转头,苏扶摇嫩白的脸色出现一个手掌印,发丝凌乱,衣衫也因扭打而凌乱不堪,与苏墨染相比竟丝毫不差。
被打懵的苏扶摇,顿时安静下来,意识到自己中计后,慌乱的站起身跑出了祠堂,连夏荷也趁机跑走了。
“大小姐。”梁姑姑回过神来,心底也慌乱,不管怎么说,苏扶摇都是苏熙祥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这份罪若是问下来,她无话可说,只能受罚。
“梁姑姑为救我,失手打了二妹妹,墨染感激不尽。”苏墨染眼眸中还蒙着一层水雾,粗喘着气说道,神情已然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她身上乳白色的裙子已然沾上了灰尘,却是难掩她此时身上所散发出的淡然气质。
梁姑姑悬着的心安定下来,将地上打翻的陶制蛊盅与鸡肉收拾好,也向苏墨染保证。“祠堂一事,我会如实禀报老夫人,奴婢先行一步。”这次梁姑姑话中充满了尊敬与不敢轻视。
苏墨染点点头,落座在长凳上,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番。
红袖担忧的站在一旁,泛起阵阵心疼,为了设计二小姐,小姐竟是如此伤害自己,然而却只有这等方法可用,在这相府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才能平安生活,身为相府嫡女小姐竟是无路可走。“小姐,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太危险了,万一你……”
“没有万一。”睁开眼眸,苏墨染冷芒乍现,稍纵即逝,又换上了刚才的柔弱,知晓红袖真心担忧她的处境,心底微暖。“最后一次了。”
是的,最后一次,利用自己安危。
苏扶摇逃回如意苑的路上,见到亲生母亲,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梨花带雨的扑进徐丽萍怀中,痛哭失声。
“扶摇?”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女儿,徐丽萍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揽着苏扶摇轻声询问:“你怎么成这样了?”而后想起苏扶摇在相府的处境,立刻将苏扶摇推出怀里,不安的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娘,刚才苏墨染到祠堂来了,说了好多气人的话。我一时没控制住就……”苏扶摇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说着,不敢将真相说出来,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后怕。
“娘也是听说了,正要过去,你怎么就傻傻的跑出来了呢。”徐丽萍听见女儿这番话,仅仅因苏墨染去了祠堂,就被气得跑出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她尽心尽力栽培女儿,不就希望能够让女儿将来享受荣华富贵吗?结果却这么不争气,一个苏墨染就让她乱了手脚。“我送你回去。”
不知情的徐丽萍,立刻就打算将苏扶摇先送回祠堂,在苏墨染告状之前,只要那些下人不说,只凭苏墨染一人所说之话,也无法肯定扶摇离开了祠堂。
夏荷想着提醒徐丽萍,但见徐丽萍神色严肃,便不敢做声,缩在众人身后,默默害怕。
梁姑姑回去将事情与老夫人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后,如所料般,得来了老夫人的震怒。“梁姑姑去把那个死丫头给我带来,兰馥去看看大小姐如何,若是无恙请她过来。”
徐姨娘还未把苏扶摇送回祠堂,梁姑姑就带着两名奴婢,找上了苏扶摇,也不过问一声,就直接将苏扶摇给抓住了。
“梁姑姑!就算你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姑姑,也没有权利对相府小姐动手动脚的权利。”徐丽萍眉头深深蹙起,眼角也因此出现了细细的皱纹,气势十足的责怪。
梁姑姑思索一会,并未让两名奴婢放开苏扶摇,反倒是这样对徐丽萍说:“二姨娘若是担心,不妨也跟着一起来。”说完,行礼退下,留下徐丽萍在原地,整张脸都扭曲了。
“夫、夫人。”这时,躲在身后的夏荷,弱弱出声,想将事情报备给徐姨娘,话音刚出口,就被徐姨娘反手打了一个耳光,眼泪簌簌直掉,不敢再说话。
徐丽萍跟着梁姑姑一行人来到康寿苑时,发现苏熙祥已然端坐在主位之上,心下升腾起不祥的预感,若只是私自出了祠堂,用不着请苏熙祥来处理吧。
心中还未理出个大概,苏墨染已然在红袖与添香的搀扶下,步履虚浮的行来,纤细白皙的颈项上,红紫色的印子无比刺眼,徐丽萍当下便意识到事情不妙,将事情全部联想起来,终于明白这出戏的前因后果了。
将视线从苏墨染身上移开,徐丽萍睨了苏扶摇一眼,若她早些将事情说出来,起码她还有更多的时间想对策,应付苏墨染的发难,偏生苏扶摇就是隐藏了这般重要的事不说。
为了掩盖脖子上的伤痕,苏墨染特意在脖子上装饰了一条丝巾,却也未能完全掩盖,刚想行礼,老夫人就立刻开口了。“红袖,扶你家小姐坐下。”
“谢祖母。”便是如此,苏墨染还不忘行礼道谢,规规矩矩的挑了个离苏扶摇较远的位置坐下,神色忧伤,还残留着方才遭遇变故后的晃神与害怕。
“扶摇,你大姐脖子上的伤可是你所为?”苏熙祥这时已是满面怒气,冷眼瞧着跪倒在地的苏扶摇,冰冷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失望,恨女不成凤的感觉。
苏扶摇第一次见苏熙祥如此生气,以前她就是对苏墨染过分,也顶多被说上两句,不会当真生气,自从苏墨染突然变了性子后,就变得咄咄逼人,不仅陷害她,还给她挖陷阱跳下去,如今苏熙祥生气后,吓得不敢说话,跪在徐丽萍脚步,脑袋低垂着,连求情都不敢了。
“老爷,扶摇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哪来那么大的力道,掐伤大小姐。”徐丽萍镇定站在苏扶摇身边,平静的陈述这个事实。“难道大小姐被掐前,都不会反抗,或者是故意不反抗?”
确实,闺中小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掐伤别人,可失去理智,加上苏墨染不反抗,才会有这道刺眼的伤痕存在。
苏墨染害怕的牢牢抓住红袖的衣袖,嘴唇蠕动,面有豫色,微微颤抖着,不愿开口。
红袖心疼,代替苏墨染委屈的回答。“回老爷,奴婢当时要救小姐,一人根本无法制服二小姐,还是请了梁姑姑一起,才将小姐救下,小姐大病初愈,莫说是反抗,就连挣扎也难。”
“胡说,分明大姐故意这样,好冤枉我,就连梁姑姑打我也是你们指使的。”苏扶摇在激动的抬起头,指着红袖反驳,还将脸上被打过的痕迹露出来。“爹,你看,这就是梁姑姑打的。”
苏熙祥见苏扶摇脸上果然也有被打的痕迹,脸色又沉了一分,看向梁姑姑的眼神极为尖锐,然后又看向了害怕得不敢言语的苏墨染。“墨染此事当真?”
苏墨染摇摇头,否定这番话,敛起眉眼,半响才思考清楚般的抬起头,面上还有害怕之色,嘴唇紧抿,明显做出了一番决定。
“不是,不是二妹妹说的那样,今日,墨染得知二妹妹被关在祠堂,不准吃饭,墨染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些清粥小菜,来求祖母让墨染前去送饭,墨染来时,钱夫人也在此,若是父亲不信大可找钱夫人来与墨染对峙。”苏墨染将事情娓娓道来,生怕苏熙祥不相信,还特意提出了钱夫人这个人,她当然知道苏熙祥不可能这么做,但墨染这么一说,一旦对峙就会露陷,所以不必胡编乱造。
苏熙祥点点头,表示明白。“你继续说下去。”
“前些日才发生了坠河一事,祖母不放心墨染一人前去,便派了梁姑姑与墨染一同前去,去时发现夏荷鬼鬼祟祟的站在祠堂外,梁姑姑上前询问了几句,之后进去看了二妹妹,当时二妹妹也是乖巧的跪在那里。”停顿片刻后,苏墨染继续说道:“不知为何,二妹妹觉得墨染有错,有话要与我说,梁姑姑就出去了,这时二妹妹突然拿出了鸡肉盅,说自己比较受宠,在祠堂食荤菜不妥,墨染便说了二妹妹几句,她突然就打落鸡汤扑向了我,掐住我的脖子。”
语毕,苏墨染伸手触碰一下脖子上的伤痕,只轻轻触碰一下,她就痛得皱起了眉头。
“如此说来,大小姐明知二小姐不愿领情,为何不离去?”徐丽萍认真听完苏墨染所说的经过,见苏扶摇眼神闪躲,心里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便出口反驳。
徐丽萍话音刚落,苏墨染就板起脸来,厉声训斥。“姨娘说的什么话,事关二妹妹身体,我怎能与二妹妹斗气,而将二妹妹置之不顾?亲姐尚且如此,姨娘这番话当真让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