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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船头的背后,那是什么?”阿絮觉得那玩意恶心,手心开始冒汗。
蒲牢的回答却让阿絮心头一凉,“什么东西?”
阿絮说:“船头的后背上,有东西。”
蒲牢仔细地看了一会他,蛮不讲理的男人跟阿岫争执不下,背上除了被雨水沾湿的汗衫什么都没有。蒲牢想起以前在昆仑山洞里,阿絮也说看到了铃铛,但是其他人都都看不见,可之后事实证明阿絮是对的。她握紧阿絮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你看到什么了?”
阿絮也想到了昆仑的事,仔细思考一下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凡是她能看到而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都是当下没有发生而在不久之后会出现的。但是这种事也只在昆仑时碰到过一次,所以阿絮也不敢肯定这是偶然还是确有其事。她以为在昆仑山下先知般看到藤蔓上的铃铛,是因为深坑里有天寰基地,受到葛天强大的深蓝灵能干涉才出现变异状况,可没想到如今还会再次显现。
难道自己真有“预见未来”的能力?还说这也是龙玉朗遗传给她的基因?可之前从没听阿狰讲过啊,而且,如果龙玉朗能做到并灵活运用这一点,就算无法预言千万年后的事,只要能够看透敌人下一步的意图,凭龙玉朗的本事打断葛天黎释放“归元噬灵球”的招式应该不会做不到,这样还是能跟葛天的族长拼一把的,不至于说在他面前全无缚鸡之力......
阿絮定一定神,辨清船头后背上的东西以后开口道:“他背上黏着一团黑乎乎的糊状物,不,又有点像肉块和酱色浆糊和在一起的东西,两旁伸出触手一样的尖刺,插-在船头肉里,身上一直在冒黑烟。”
蒲牢说:“现在我能看到他印堂聚着一团乌青,浑身慢慢冒出污浊的烟雾。”
这时船头和阿岫的矛盾也彻底闹崩了,船头野兽似的怒号一声,从倾倒的铁桶里抽出一把斧子,抡着胳膊朝阿岫砍去。
阿絮喊道:“危险!”正准备动手冰冻船头的时候,红似海先她一步跳起身踢开了船头手里的凶-器,掏出一把匕首横在胸前,瞪着船长警备道:“一点也不剩了。”
蒲牢睁大眼,看到浑身缠满黑烟的船头后背趴着一团丑陋的糊状异物,八只尖刺深深插-在人体的皮肉里,软绵绵的肉身咕噜咕噜响着,呼吸似的一起一伏。
蒲牢大声叫道:“是中瘟的‘化凭’!”
红似海对她们说:“请两位都不要动手,这些家伙,我一定要亲手解决他们。”
阿絮看了红似海一眼,见她神情沉着坚定,红褐色的眼睛渐渐缩起,俨然一副极其较真的战斗姿态。
阿絮略一思索,也没管她,跑回了蒲牢身边,蒲牢拉着她走远了些,厌恶道:“没有战争居然都能生出这么大的中瘟‘化凭’,真是令人感叹。”
阿絮看着红似海那边的动静,说:“什么是化凭?”
“无形的怨毒和鬼疮集聚到一定程度就能具现化,附着到灵体身上吸收养分,控制躯体,称为‘化凭’。”
“这个很棘手吗?”
“没有大碍,但是长时间近距离接触会损耗元气。而且它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有多大的攻击力,而在于‘毒素’。这玩意伤脑筋就在,它本来就没有实体,化凭只是一个暂时的具现化品,除非彻底净化,否则打碎之后还能再次聚集。但是净化是件很麻烦的事,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干这种费力还没多少回报的事。每次人间战乱都会积攒大量怨毒和鬼疮,收拾起来非常麻烦,所以人间打仗以后什刹都要拖着我干苦力,真是想想就头痛。”
阿絮腹诽:看来什刹真是喜欢把秋宁当冤大头差使,不过这条大青虫嘛......那么别扭,明明喜欢别人找自己,显得自个儿有威严有能力很有存在感,嘴上却说这样不喜欢那样太麻烦,就是应该多给她找点事做。
阿岫抱住阿红说:“阿红,你个小屁孩折腾个啥,哪来的刀子,伤着自己怎么办!”
船头已经完全被化凭操纵,抡着斧子胡乱攻击。
阿岫抱着阿红闪到一边,叫阿絮和蒲牢一起逃进主舱室,“姑娘快进来,先进来躲一躲!”
“走。”蒲牢拉着阿絮跑过去。
阿絮问:“区区一个小化凭,净化了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跟他跑啊?”
蒲牢最后一个跑进船舱,用铁锹把门锁上,说:“是你说要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阿岫,还有撅着嘴不知生什么气的红似海,跟阿絮咬耳朵,“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丫头想做什么吗?”
阿絮是有点好奇,还想知道红似海到底是什么妖怪,于是点了点头。
其实蒲牢只是单纯地不想净化中瘟而已,她觉得晦气。
铁门咚咚的响着,船头拿斧子一下又一下在门外敲着,雨还在下,但是暴风已经过去了,海面渐渐恢复平静,隔壁的女孩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不知道是都昏迷了,还是已经去了......阿絮记得刚才红似海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剩了。
阿絮看向对面,红似海坐在桌子上,摇晃着纤细的小腿,小小的身板缩在军工大衣里显得格外单薄。
阿岫弯着腰,用纱布沾了水清清擦拭红似海被船头打肿的脸,心疼地问:“你个傻小孩,还好吗?”
红似海仰头,对上他的眼睛,“我不是小孩啊,大叔。”
阿岫说:“好,我知道,你是个美人胚子,人也早熟,将来绝对是个大美人,不耍脾气,做饭好吃,能干家务,还是个打鱼好手,谁要是娶到你真是艳福不浅。”
“大叔觉得自己艳福好吗?”
阿岫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他看向一边,重新露出什么都无所谓似的笑容,打着哈哈说:“啊......嘿,我说,你这么小一点的人啊,还是个女孩子,怎么一天到晚想这种事情呢?女孩啊,应该矜持一点才可爱嘛,对不对?艳福,你知道什么叫艳福吗?阿红我告诉你啊......”
红似海静静看着她,略显稚嫩的少女脸庞透着违和的成熟。
“我......”阿岫话说到一半,看到红似海的目光顿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了。他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声音有些低哑,“阿红,这几个月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但是我啊,二十八-九的人了,每天混在机器里一身机油味,又脏又臭,常年都在海上漂。你......我知道你也是被渡头抓上来的,我不会把你送回卖掉你的村子的。阿红,你去读书吧,我给你掏学费,你去读书,考个好学校,当个漂亮干净的姑娘,你多好啊。”
“大叔啊。”红似海踢了阿岫一脚,“你真的是,蠢到难以形容。”她仰头看了看残破的灯泡,尽管它已经不再发亮了。
阿絮歪着头看着他俩,心里感觉有点压抑,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蒲牢这边一直在琢磨阿絮先看到化凭,她一开始却看不到的事,想了一会叫阿絮,“龙儿,你还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阿絮猜蒲牢是问她“预见”的事,但还是觉得要确定一下,问:“哪种情况?”
“就是......”
“你觉得我是妓-女,不干净是吗?”红似海突然说。
其余三人都沉默了,只有船头还在门外锲而不舍地凿门。
阿絮哑然,好一会才说:“阿红,你才十三岁......”
红似海大声说道:“十三岁就不是女性了吗!”
啪。
阿岫爽快地给了红似海一巴掌,红似海两边的脸都肿了,看向阿岫,眼神有点迷茫。
“这是小屁孩能说的话吗!”阿岫吼道,他紧握着拳头,怒目圆睁,“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话呢!好好听叔叔的话,不可以吗!”
红似海勾一下嘴角,噢了一声,脑袋垂了下去,眼里的光也渐渐暗淡。
阿岫深吸一口气,把红似海抱紧怀里,轻声忏悔,“对不起,阿红,对不起。”
红似海说:“没事,你蠢啊,不就打了我一下吗,以前没被你少打吧,碎了盘子打我,咖啡洒了打我,土豆没削好还是打我。”当然,阿岫从来没有真的打过她,只是惩罚性的吓唬,更多是开玩笑,只有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她接着说,“我会像以前那样,再在你的汤里放很多辣椒米分,让你的舌头肿半个月。”
阿岫把她抱得更紧了,“对不起。”
脚下的铁板突然开始震动,从下方渗出腥臭的黑气,渔船底舱传来阴沉怪异的嘶吼。
阿絮说:“我刚才就奇怪,除了船头,还有两个男人,另外还有一个叫‘三儿’的掌舵,他们都去哪里了?”
蒲牢本来靠在墙边,这时已经站直了身,沉下脸说:“在下面。”
阿岫看向她,“什么在下面?”
蒲牢说:“真正的‘瘟神’,在下面。”
红似海请求道:“请交给我。”她笑着对阿岫说:“这艘船是老船长留给你的,但是被渡头抢走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回来,但是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一直忍气吞声。时间快到了,大叔,我送你一份礼物吧,也算是送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