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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此次来带足了弓箭,十几万侍卫轮回倒换,紧然有序的作战,至今没有一个逃出来的。
“相爷……”沈逸动了动唇,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到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右相抬眸看了眼沈逸,“叛国投敌是死罪,若不严惩,其他封地诸位大臣又如何会忌惮,前朝周国就是个例子。”
周国皇帝为人仁善,又重情重义,养成了几个兄弟个个狼子野心,贪婪不足,其中一个居然占地为王,自封了亲王。
周国皇帝初时大恼,后来念起兄弟情分佯装不知,于是其他几个兄弟纷纷效仿,明里将周国瓜分,做了王爷就惦记皇位了。
以至于他国来犯,周国不堪一击,直接就被一个小国灭了,周国皇帝悬梁自尽,在史记上,这位皇帝就被说成了懦弱无能受受后人指责,遗臭万年。
沈逸点点头,“相爷说的没错,一旦忘了根本,连人性也就忘了,留着也是祸害。”
右相淡淡嗯了声,随后又道,“不必可怜这群将士,本相给了三次机会都没说服他们,可见平日里,宸王和安王花费了不少功夫,有些人一旦根深蒂固,不是谁都能改变的了,极容易受人挑拨。”
跟着右相出来一趟,给沈逸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沈逸虚心受教了,“沈逸明白了。”
直到将士的尸首彻底堵住了城门口,空气中是浓浓的血腥味,和烧焦了的味道,彻底困住了里面的人。
右相抬眸看了眼时辰,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右相回眸看了眼那五十个站在身后老远处的官家子弟,不少人已经吓晕过去了。
还有少部分人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恨不得也冲上前替国效力。
右相淡淡的手回神色,摆摆手,众侍卫才停了射击。
不一会,四个城门被突破了,城中士兵个个九死一生逃了出来,丢盔弃甲的躺在地上,或是趴在地上干呕,再者就是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身上被烧焦了多处,模样极其惨。
杜覃一身银色铠甲早就被熏黑了,模样同样狼狈,一只手紧捂着胸口,嘴角边泛着血迹,目光狠狠的瞪着右相。
右相挑起一支弓箭对准了杜覃,杜覃瞪大了眼,身子忍不住往后一缩,右相挑唇一笑,复又将弓箭放下。
可恶!是故意耍他呢,杜覃气狠狠道,“你别得意,这不过是一半兵马,等援兵一到,我看你往哪跑!”
右相挑唇一笑,杜覃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紧接着瞪大了眼,他竟看见了安王走了出来。
“你不是……。”
安王冷着脸,一脸失望,“杜覃,枉本王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对本王下手!”
哗!众人愣住了,杜覃也没想到安王明明死了,怎么会出现了呢。
安王有一个侍卫,和安王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安王初见时也很惊讶,便将此人留在身边,让他戴上了半边面具,不许以真面目示人,或许有一日会派上用场。
果不其然真的派上了用场,要不是妩贵人那封书信提醒,安王对杜覃绝对是深信不疑,小小试探一下,结果令他实在吃惊不已。
安王想逃却被右相抓住了,事到如今,安王即便不认也不行了,右相允诺,只要安王肯投降,一定会力保安王一命。
“众位将士,本王是被小人所害,受尽挑拨,背叛了生养自己的国和家,本王有愧,因本王一己之私让众位兄弟惨死,是本王的罪孽……。”
安王话说一半瞪大了眼,低着头就见胸口上斜插一支箭羽,从胸口处穿插而过。
“你胡说!”杜覃手中还握着弓箭,恶狠狠的龇牙,眼睛已经涨红了,俨然是一副入了魔的样子。
“砰!”的一声,安王瞪着眼睛倒下,目光死死的盯着杜覃。
杜覃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安王,这让安王原本的部下立即恼羞成怒了,纷纷对着杜覃举剑相向。
右相目光始终淡淡,哪怕安王真的死了,眼眸都没波动,好像早就知晓了这结果。
安王和宸王的兵马死了一大半,余下的军心涣散,根本不足为虑。
右相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立即冲上前,棕油上还抹了些迷幻药,闻了这么久的将士们,早就身子发软,任人宰割了。
其中也包括杜覃!
杜覃紧紧咬着牙,试图找回一丝理智,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被士兵掌控。
沈逸乍舌,一场战役就这么结束了,右相从头到尾都是谜一样的自信,淡定悠闲地指挥着,一切来的太过顺利。
虽然只有三日,但每一日每一个环节都是必不可少的,一连两日让百姓围城唱着家乡的民谣,麻痹了城中将士,等到了第三日,出其不备用火围攻,水到渠成取得了胜利。
此刻沈逸对右相的敬佩远远超过了对东鸣帝的,右相的心思,旁人永远都捉摸不透,更想不到下一步会有什么。
与其说是杜覃太自傲了,倒不如说右相完全把控了杜覃的心思。
“收拾收拾,准备回京!”右相低着头钻进了马车内。
“相爷……”连瑜站在马车边低声叫了一声,只听右相道,“驿城甚好,世子就留在驿城吧,驿城内兵马不得超过五万人,本相向来说一不二,世子好自为之。”
连瑜闻言大喜,“多谢相爷成全,连瑜一定谨记相爷的话。”
囚车上,杜覃四肢都被铁链锁住,两肩还被一只铁链穿透,稍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意。
“卑鄙!”
右相挑眉看了眼杜覃,“比起杀妻弑安王,本相这点手段根本不够瞧的,既然醒了,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杜覃冷冷一笑,压根就不信右相说的话,右相淡淡道,“杜太姨娘被你藏起来了吧,既然来了驿城,路过封地,一会应该也能瞧见那座墓,你父亲自小疼爱你,若是因你不得安宁……”
右相语气淡淡,可说出的话却忍不住叫人心惊胆战,杜覃狠狠的瞪着右相,“你敢!”
“还有一个时辰,你若没考虑清楚,本相就让你开开眼界,拉着你在城中走一圈,杜太姨娘爱子心切,少不得会露出水面。”
右相看着杜覃恨不得冲过来,却又被铁链束缚动弹不得,痛的脸色发白,身子骨犹如万只蚂蚁在啃咬,疼痛至极。
“你给下毒!”杜覃疼的浑身冒汗,动了动身子,剧痛也没压住体内的奇痒。
“十六年前给翊儿下毒的人是谁?”右相倏然问道,“你若说了,我就直接回了京都城,从此还能饶你一命。”
乍然提起翊儿,杜覃愣了下,然后仰天大笑,斜睨了眼右相,“原来无所不能的右相竟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真是痛快!”
杜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右相眸光一暗,冷光乍现,很快又恢复于淡然。
“萧未,若当初你去参加科举,今日又是什么场景,秦翊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提及往事,杜覃陷入了回忆,当初秦翊乃是京都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更是潇洒不羁,与以往的官家女子别样不同。
杜覃十几年来从未忘记过秦翊那张娇艳动人的小脸,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明艳大方,灵气逼人,只一眼就深深的记住了,是杜覃这辈子求而不得的女人。
纵使他费劲心机,可惜,秦翊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满心期待的等着右相。
“表里不一,说的应该是你吧,嘴上说着喜欢,背地里却用尽手段诋毁,连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枕边人都能亲手扼杀,你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右相手中紧紧握住了缰绳,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良久才将怒气彻底压下,斜睨了眼杜覃。
“罢了,本相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来。”
说着右相胯下紧紧夹着马腹,正准备扬鞭,就听杜覃忽然叫住了右相。
“等一等!”
右相挑眉看了眼杜覃,杜覃犹豫了一会,“你发誓放了我母亲,不许打搅父亲,再让父亲重入族谱,即便没有嫡子身份,庶子也行。”
右相嗤笑,“那又如何证明你所言都是真的?”
“你若早就知情,不会等到今日才来问我,朝仁所知不过都是皮毛,我敢保证,我要是死了,这辈子你也休想知道秦翊的死!”
杜覃信誓旦旦,临了还能紧抓右相的把柄,杜覃一下子有了信心,反而狮子大开口,提了诸多条件。
右相挑唇,“本相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讨价还价,更并非你不可,既查到了你,余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顿了顿,右相紧盯着杜覃,“你可知宸王世子连晟是怎么死的?”
杜覃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摇了摇头,只听闻连晟死的极惨,连尸骨都都不全了,只剩下一个头颅。
“那日连晟差点就被阁主就走了,可惜了,被本相射了一箭,箭上抹了化骨三,硬生生化成一滩血水。”
右相说的轻描淡写,杜覃却惊恐的瞪大了眼,果然都知晓了。
“本相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一会本相就让你见识见识化骨散。”
杜覃闻言整个身子抖了下,很快就意识到右相说的什么意思,惊惧的看着右相,“你!”
“覃儿!”
这时一声熟悉的叫喊声传入耳中,杜覃猛然回头,果然见杜太姨娘被两个侍卫捉住了,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杜覃一眼就认出那就是杜太姨娘。
“你要干什么!畜生,那是我母亲,你放了她,有本事你我单挑。”
杜覃两只手紧拽住了栏杆,狠狠的敲打,全然不顾身上的剧痛。
“萧未,这可是你亲弟弟,你就不怕遭报应嘛!”杜太姨娘见杜覃被折磨,直接脱口而出的骂道。
右相骑在马背,“杜姨娘,十五年前本相不是给过你教训么,也不知是男孩女孩,时间久了,姨娘忘了不成?”
提起十五年前被右相硬生生打掉的孩子,杜太姨娘浑身一激灵,脸色惨白,目光狠戾的瞪着右相,颤抖着唇愣是说不出话来。
“本相向来没有什么耐性,最后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听闻这几年杜家在驿城过的不赖……。”
提起杜家,杜太姨娘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软肋,惊恐的看着右相,好似再看一个恶灵。
杜覃深吸口气,“放了我母亲……”
右相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打开瓶塞,冲着杜太姨娘的一只胳膊浇了上去,杜太姨娘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一只胳膊化作一滩血水,只剩下一截空荡荡的衣袖。
“你疯了!”杜覃是眼睁睁看着化骨散一点点倒在了杜太姨娘身上,杜太姨娘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不仅如此,杜覃身上的剧痛也一波一波的袭来,杜覃脸色大变,忍了又忍,“我说!”
另一头
一间凉亭内,赵遵被几十名黑衣人拦住了,赵遵脸色微变,“还真下血本,让你们这么多人冒这么大险请我一人。”
“二爷,主子请您跟属下走一趟,请二爷别叫属下为难。”
为首的黑衣人站在最前头,身后还站着四五十人,将赵遵包围其中。
赵遵身影一动,黑衣人立即行动,变成了密不透风的强,身形恍若轻燕,一眨眼又幻作了其他阵型。
赵遵从腰间抽出一根软剑,身影在数人之间来回穿梭,步到之处,就能听见撕拉一声,紧接着便是闷哼。
见赵遵身手不凡,黑衣人也不敢小觑了,目光一凌,面面相觑眼立即化作网形,四角四人朝着天上撒了一把无形粉末。
赵遵屏住呼吸,和黑衣人颤抖整整三个时辰未见胜负,黑衣人人多,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暗卫,若是旁人早就倒下了,赵遵的耐力又极好,撑了几个时辰,才有了丝丝吃力。
两个时辰后
西越皇宫
赵遵幽幽醒来,揉了揉额角,那侍卫惊讶,中了特制的迷幻散居然两个时辰就醒了,换做一般人,少说也要睡上一夜,即便是武功高强的暗卫,也最多是七八个时辰,而赵遵竟然两个时辰内醒来,实在不可思议。
赵遵抬眸看了眼四周,瞥了眼侍卫,“人呢?”
侍卫回神,立即出了门,不一会走进来一名男子,正是西越帝。
赵遵见了西越帝丝毫不意外,勾了勾唇,“西越帝真是好大的手笔,费尽心思掳我来,究竟有何要事?”
西越帝盯着那张和宋湛一模一样的脸怔了怔,但赵遵一开口,西越帝就发现了两人不同之处,宋湛是温和有礼的,从不会这般对自己说话,一直都恭恭敬敬的。
“气恼什么,你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么,再不动手,你又该离开了。”
西越帝摸了摸鼻子,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气恼,为了抓赵遵,着实费了好大的功夫。
赵遵挑眉不语,低头整理了下衣裳,“我可没功夫跟你叙叙旧,有什么话就说,别耽误我正事。”
“臭小子!”西越帝忍不住白了眼赵遵,瞥了眼屋中侍卫,等人退下后,脸上变得凝重。
“沇儿,西越才是你的家,朕和你母后才是你的至亲,你难道就不惦记着么?”
西越帝看着赵遵,有一种挫败感,赵遵不语,过了一会西越帝又道,“沇儿,回来吧,朕封你做西越太子……”
赵遵闻言奇怪的看了眼西越帝,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我不稀罕做什么太子,你该清楚,我对你的皇位江山没有一点兴趣。”
“沇儿,你大哥上次的解药并没将毒全部解除,你大哥这一个月来,日日咳血,若不是及时医治,只怕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