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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从迷离幻境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微弱的夜光从窗棂的缝隙投射进来,打在她的身上,四周莫名多了三分寒凉。她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臂,想到了和离渊的对话,沉思片许,决定先想办法得到聂文曜的十滴心头血。
她错过了昨晚千载难逢地刺杀墨修渊的机会,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想要再找到机会,恐怕很难了。而昨晚上她的行为,恐怕也惹怒了墨修渊,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想必现在整个京都恐怕都是抓她的消息,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九王府,所以,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得到聂文曜的心头血,可聂文曜的身体不好,如果一旦动手,只会让他更早的死去。
所以,苏岑还是打算按照原先的办法,先想办法把聂文曜的身体养好,除去他体内的残毒,这样既能取了心头血,聂文曜的性命也无忧。
想通了之后,苏岑继续思考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想要替聂文曜医治,那么首先她要能接触到聂文曜,那就必须以一个身份待在定国公府里,而另一方面,定国公府也是一个躲避墨修渊追查的好去处。定国公聂华锋是墨修渊极为信任的人,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是不可能会怀疑到定国公的头上,所以,定国公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岑决定了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之后,继续思考目前摆在她目前的最难办的一个问题:怎么进定国公府?
她不仅要进去,而且要有一个不会值得怀疑的身份进去。既然需要不被怀疑,那么只有在定国公府待了多年的老仆人才会有这样的待遇,所以,苏岑接下来的三天,乔装打扮一番之后,躲在了定国公府后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最后把目标定在了定国公当年逝去的大公子的乳娘身上,那乳娘是从大公子小的时候就跟着的,后来大公子战死,定国公就一直把人养在了府里。
可乳娘毕竟年纪不小了,所以身子骨也不太好了,大大小小的病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定国公是念旧情的人,也没让她做什么,就好生养着,可那乳娘总是过意不去,所以,自从小世子聂文曜回府之后,就想着做点什么,会每日出府替聂文曜买一些他小时候喜欢吃的糕点,也算是尽了一些心意。
于是,苏岑在那乳娘再次去糕点店的时候,买通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专门在乳娘出店门的时候撞了她一下,那乳娘哪里经得住那壮汉那么一撞,差点摔倒在地上,苏岑在她身后“恰好”顺了手把人给扶住了,然后搀扶到了一旁坐着。可那乳娘还是因为这一下被惊到了,她本来身子骨就不好,拼命地咳嗽了起来,歉意地用帕子捂着嘴和苏岑道歉:“多谢姑娘了,老身这身子骨不行了,劳烦了。”
苏岑易了容,然后一边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而那隐藏着的半张脸上被她涂上了一大块青色的胎记,离得远看了,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可如果掀开头发,却是会被吓一跳。
那乳娘并没有看到胎记,苏岑听她这么说,声音依然淡淡的,也不热络,却也没有扔着那乳娘没管:“我看夫人你身子骨似乎不好,要不要陪你去医馆看一看?”
苏岑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乳娘放松了警惕心,等平复下来,摆摆手:“不必了,老身这是老毛病了,回去喝一剂药就好了。”
“可我看夫人你的身体似乎是久病了,喝的是什么药?”苏岑看她没事了,站直了身体,手指自觉地搭在了她的脉搏上,探了一下,讶异道:“夫人是不是时有咳血?”
乳娘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姑娘怎么知道?”她抬起头,气色很不好,她已经病了好多年了,只是最近一些时日格外的严重,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愈发的想要对小世子做些事情。只是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不中用了,只是被撞了一下,就差点站不起来。
苏岑从乳娘的手腕上抬起手,倒是恢复了正常:“实不相瞒,祖上世代行医,所以会一些医术,按理说,夫人的病只是因为拖得久了,其实也不是太难的病,我给夫人写个药方吧,夫人如果信得过我,就喝个试试看。要是觉得好一些了,我过两天再过来给夫人送个新的药方。”苏岑转身看向店家,让店家给拿了笔墨纸砚来,随手写了个药方,就给了老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她如果太过热络了,反而不好,倒不如让那乳娘自己想通了,才不会怀疑她。
她需要一个身份,而且是不会引起墨修渊怀疑的身份。苏岑离开之后,乳娘拿着药方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一趟,竟然就遇到了这么好的事,可是……靠谱吗?可是随即一想,又有谁会害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呢?那乳娘咬了下牙,反正自己也没多少活头了,倒不如赌一赌,如果这姑娘的药方真的有用,那她真是遇到贵人了!
那乳娘当时就拿着糕点和药方去了一旁的药铺拿了药,回去之后,熬了药,入夜的时候喝了下去,却只觉得心肺间仿佛被颠来倒去的折腾,一炷香后,就吐出了一口淤血,可吐出来之后,明显感觉浑身舒坦了不少,精神气也好了很多。乳娘接着连喝了两日,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甚至比二十年前的身子骨还好,对于苏岑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于是,还没有到两日之约,乳娘就忍不住提前两个时辰来到了那糕点店,连店家都惊讶乳娘气色好了很多。
更是让乳娘想着苏岑来到了之后,要好好感谢她。
苏岑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药方是肯定有用的,她当时替乳娘把脉的时候,已经把玉符里的灵力让离渊注入了一些到她的身体里,即使不喝那些药,也会让乳娘吐出体内的淤血,药到病除。所以,她很自信乳娘会再来找她的。苏岑顺理成章的和乳娘搭上了线,当乳娘知道苏岑只身一人来到京都,本来是想寻亲的,只是没找到人,所以流落在这里,本来是打算离开京都的,可谁知道城门被关了,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所以,只能留在了这里,想要找份差事。
乳娘却是看着苏岑激动了,她自己以身示范,自然是知道了苏岑的“医术”了得,所以,她就想到了从小就病弱的小世子。
如果苏姑娘能够治好了小世子的病,那真是天大的恩德了。
乳娘这样想了,也就把想法说给了苏岑听,只是苏岑听完了之后,却是沉默了下来,摇了摇头:“还是不行,毕竟祖上世代都是游方郎中,并不是什么神医,如果被定国公给当成了骗子,那么她这小命就搭进去了。”
乳娘听到这,也不安了,定国公虽然对她好,却也断然不会那小世子开玩笑,可苏姑娘这么好的医术,如果不能给小世子看病,那真是可惜了。
苏岑的视线落在乳娘身上,不疾不徐地引导着:“而且,我还没有先看过小世子的病,并不清楚能不能医治,所以,首先,我得先见到小世子一面,这样才能够下结论,在此之前,如果就贸然去见了定国公,万一不能医治,也只会让定国公和小世子失望。”苏岑有意无意强调了一下“先见到小世子”这几个字,乳娘细细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样。
乳娘想了想:“如果先见到小世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委屈了姑娘了。”
“哦?夫人怎么说?”
“老身想让姑娘以老身远房亲戚的身份当婢女进入定国公府,老身会找个机会让姑娘见到小世子的,姑娘放心,只要能治好小世子,老身就是下半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乳娘说着,激动了起来,她是真的把小世子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看待,哪里忍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夫人客气了,医者父母心,我……就试上一试吧。”
乳娘当晚回去之后,就提前和管家打了个招呼,管家自然是没问题的,只让乳娘第二天就把人领过来瞧瞧。第二天一早,乳娘就把苏岑带入了定国公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这几日九王府里的侍卫也只是守在城门口,以及四处在可疑的地方搜索,独独有两个地方没有搜,第一个就是皇宫,而第二个,就是定国公府。
那些侍卫是知道定国公和王爷的关系,所以自然不会去讨个没趣,叨扰了定国公,他们可得罪不起。
于是,苏岑待在定国公府里,倒是安然无恙的。再加上她脸上的胎记,本来也容易引起常人的同情心,加上苏岑是乳娘的远方亲戚,管家也不好驳了面子,就把苏岑暂时安排在了府里,最后经过乳娘再三的示意,管家把苏岑派到了养心苑。一则,小世子不喜人打扰,平日里的仆役和婢女本来就不多,而乳娘带来的这姑娘,看着就不像是多话的人;二则,这姑娘长这样,小世子也看不上,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花花心思,倒是省了麻烦。
苏岑当天下午就被派了过去,只是到了养心苑却没有见到聂文曜,倒是先去学了几个时辰的规矩,等晚膳时分,才见到小饭厅的聂文曜。
聂文曜的脸比前些时日见到时还要苍白,一桌子的饭菜,只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不吃了。养心殿的管事嬷嬷看他不愿再动筷子,就让下人把饭菜给撤了下去,这才正式把苏岑介绍给聂文曜:“世子爷,这个是新来的贴身侍婢,叫伶琅,以后就由她照顾世子爷的饮食起居。”
聂文曜怏怏地点点头,俊逸的脸上愈发白得骇人,他掩着唇低咳两声,这才抬头看了苏岑一眼,刚好苏岑也一眼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