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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的雪,一开门,院中堆了厚厚一层,宫婢们正在发力打扫。
渔嫣去看了十月,见它情况好了一些,抱着它说了好一会儿话,喂它吃了一些东西,由着它用大爪子在她的小腹上蹭了好一会儿,才命令它赶紧多睡会儿。
“十月,乖乖地睡,我得去办事了,办完事回来陪你说话,我把小白猫搁这里了,它陪你玩。”
小白猫爬到十月的大脑袋边,冲它咪咪地叫。
十月掀了掀眼皮子,绿幽幽的眼睛看了它一眼,又看向渔嫣。
“乖啊。”渔嫣又哄了它几句。
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宠|物,御璃骁若身子不爽快,也会喜欢渔嫣哄着他。这十月和它主子一样,醒了之后,只爱向渔嫣撒娇,听渔嫣哄它,它才高兴。
十月的毒其实很难解,白城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救回它一条命,现在别说威风了,大家伙真是瘦成了皮包骨,也不知道得休养多久。
从十月屋里出来,渔嫣然=挽了袖子,从长廊一角寻了把铁揪,和宫婢们一起干活。宫婢们吓到了,赶紧围过来,劝她放下铲子回屋休息。
“皇后娘娘如今怀着龙种,若出什么差错,奴婢们万死啊……”
面前跪着一群人,渔嫣寸步难行,只好放下了铲子。
“我只是想活动一下,你们起来吧。”
“皇后娘娘,您还是赶紧进屋去。”
宫婢们拥着她进去,又跑去把准备早膳的念安叫了回来。念安一进门,把熬好的鸡汤往桌上一放,喳喳呼呼地开始教育渔嫣。
“娘娘,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你若再不听话,四处乱跑,我就禀报皇上,把娘娘您给关起来。”
渔嫣拿着小勺喝汤,笑吟吟地点头称是。
念安的针全扎进了棉花里,也没劲儿了,跑过来给她揉肩按背,小声说:“昨儿我去看念恩了。”
“她好吗?”渔嫣小声问。
“不好,白朗将军虽好,但将军府上的人多有议论,她心里受不了,坚持不肯留在白朗将军府上,和家人租了间小屋子住着,也不肯收娘娘您给的银子,更不肯收白朗将军的银子,一心念叨着想出家,如今那孩子也没了……”念安摇头,气愤难平地说:“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好了,最可恨的是造孽的狗|东西们都找不着,真想杀了他们。”
“那些流|氓混|混,杀了他们,也换不回以前的念恩。你说多了,念恩也难受,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了,让人暗中把银子和粮食送给她家人就好。”渔嫣揉着眉心叹息,扭头看外面的飞雪张望了几眼,轻声说:“念恩温柔善良,若没这事,我一定能给她找门好亲事。但世事如此,寻常男儿没几个容得下这种事,可怜了我的念恩……我心里这口气堵着,真是难受啊。”
“不想了,娘娘,夜掌柜出海有好些天了,也不知道顺不顺利。”见她神色不好,念安赶紧岔开话题。
不提还好,一提,渔嫣更愁了。
“她也是没有出过海的人,但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她精通那边的话,也了解夜家商号的运作,但愿她能成功。”
“那个铃铛姑娘……她说要回去了。”念安赶紧又转一个话题。
渔嫣终于露出了几丝笑意,轻轻点头,“回去好,草原广阔,看着心情就好。”
“是啊,听说草原很大很大很大,一万匹马在上面奔腾,都不会嫌小呢。”念安对铃铛描术的地方充满了向往,羡慕地说:“那不是和大海一样大了吗?开满鲜花的时候,那就是花的海洋呢,一定很美很美很美。”
渔嫣好笑地敲她的额头,“你这样子也很傻很傻很傻……赶紧给自己把嫁衣绣好,我给你寻个相公管着你去,别成天在这里吵我。”
“我服侍娘娘,才不想嫁人。”念安脸一红,扭着腰说:“再说了……白朗将军又不喜欢我……没有比白朗将军更好的男人了……”
渔嫣的心一酸,白朗其实很中意念恩,但念恩这心,只怕是冰封住了,不可能再融化。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外人是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她自己去面对。
“我去看看皇上。”渔嫣推开了汤碗,过去拿披风。
念安赶紧取来她的狐裘暖手套,再把手炉装好,递给渔嫣捧着。
“走了。”渔嫣全副武装好,慢步往大雪中走去。
纷纷细雪落在披风上,每走一步,都在地上印上深深的脚印。冬天的皇宫,美得像水粉画卷,大雪盖住了一切它能落到的地方,琉璃瓦上也推着厚雪,屋檐下悬挂的铃铛在雪中静垂,风一吹,积雪和着铃声飘落,让人如坠梦境。
渔嫣不坐辇,她坚持这样每天走走,会对她的生产有好处。
御璃骁这时候正和大臣们在御书房里议事,粮食大于天,种子的事迫在眉睫。还有兵器的事,现在查出有三分之一的兵器都是薄铁所制,与规定的规格差之千里,根本就是废铁。还有火药,一半都是哑的,湿的,空的……
御璃骁大发雷霆,兵部的几人已吓得面无人色,自知离死去没多长时间了。原来从前年起,他们就开始收受贿|赂,得了好处,中饱私囊,现在事发了,根本无法补救。
“皇上,看来夙兰祺早就有野心了,从御天祈开始,他就暗中买通了官|员,往我们这里卖些破烂东西,最可恶的是刘大人,李大人,你们还是人吗?难道不知道这些兵器会害死我们的士兵吗?”
锦程义愤填膺地握紧双拳,冲过去对着几人狠揍了几拳。
“皇上,老臣该死,老臣知罪……”几人鼻青脸肿地磕头,哭喊着求饶。
“不能让军中的人知道,否则一定乱了军心。”渔嫣在窗外听着,眉头皱紧。
御书房里的人往窗外看,见她顶着一身风雪,赶紧打开门,迎她进来。
“这件事还是秘密处理吧,趁还来得及,赶紧打造兵器。对军中各将,你们只需说现在有了更厉害的兵器,所以要把旧的统统换掉。”
渔嫣走到桌边,拎起狼豪,铺开宣纸就写,“这事,朝中已经抽不出人手来办,而且会让夙兰祺警觉,所以最好交给莫问离去办。他对兵器极有研究,他办事也能让人信服。江湖各大门派对寒水宫极为敬畏,莫问离牵头,让各大门派在短期内打造出兵器,朝廷向莫问离付银子就行。”
“赶紧去送信。”渔嫣写好了,吹干墨迹,交给安鸿,轻声说:“莫问离这时候应该在武林大会,你也要提醒他一点,不要让小人给使了绊子。”
“知道了,我亲自去。”安鸿把信叠好,向御璃骁抱拳行礼,大步离开。
“这几位大人,暂时不能以兵器之事落罪,先关在宫里,就说在为朝廷办一件秘密差事,每天故意几一两个大人见到他们的身影,相信他们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别让夙兰祺有所发觉。过段时间再把他们关进大牢,交刑部审|判。”
渔嫣又看那几个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男人,厌恶地拧起了眉,“他们的位置赶紧让人顶上,这回要挑忠厚耿直的,不能再让这样的人留在朝廷里。”
众人见御璃骁无异议,领命退下。
“傅全用那支镖提醒我们,傅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难道傅全在夙兰祺那里?还有云秦,他变成这般模样,傅全把他带去了哪里?若郝海的主子也是夙兰祺,我们的处境就更糟糕了。你想想,上一回在寒水宫中遇上的那些黑衣人,想想云秦可怕的武功,若他有千千万万个云秦,我们如何抵挡?我们得尽快阻止他才行啊。”
渔嫣转头看御璃骁,他正双手抵在书案上,轻揉着额头,对她的提问,一言不发。
“累了吧,你昨晚丑时就出来了,难道又是一宿没睡?”渔嫣绕过去,柔软的手指在他的头顶轻轻揉按。
“哎……嫣儿,你知道吗,有时候真想甩开不管了。”他垂着眼帘,拉住她冰凉的手放到唇下轻吻。
“别啊,我才当了几天皇后?”渔嫣顺势坐到他的腿上,笑着说:“而且我还想当太后呢,太后最威风!不仅相公听我的,儿子,儿媳,都听我的。这等威风之事,我岂能放过?”
“呵……”御璃骁的坏心情立刻被她扫去了大半,搂着她的身子,轻笑道:“得小表妹,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我嫁你也是啊,幸得有你,让我这一生得以圆满。”渔嫣抿唇笑。
御璃骁轻转过她的脸,嘴唇和她的软唇轻轻碰了一下,额头相抵着,彼此都觉得依靠住了世上最可靠的人。窗外飞雪闲静,雪中腊梅早早开了,一朵一朵地挨着,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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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上。
莫问离歪坐于一张铺着白色熊皮的太师椅上,三尺青丝从椅边滑下,手中一把金酒壶,长长的凤颈壶嘴正有烈酒如银线一般往下淌。
寒水宫的几位执事恭敬地垂着双臂站在面前,小声说:“尊主,他们也没人真敢上前来挑衅,也就是在外面瞎嚷嚷几句,您真要把这武林盟主之位让出去?”
“前前后后,他们闹了足足三个多月,就是想得这东西,本尊主特地赶来了,又怎能让他们失望。江湖规矩,他们都能争这东西。”
莫问离唇角一扬,似笑非笑地环顾众人,手一抛,将一面黄金令牌抛出去。
宋词赶紧接住,双手捧牢了,走到了门外,冲着外面围着的上千武林人士朗声说:“尊主有令,想得盟主令牌者,按江湖规矩来。不过,你们都记着把自己的脑袋粘牢一点,免得还没动手,脑袋先没了。”
底下嘈杂声四起,议了片刻,也没有人真的敢出来。
“我看这擂台打不了。”
“谁敢和他单打独斗啊?”
“到底哪个门派先挑起的事?”
“不是说他瞎了,废了吗?为什么一只手就捏死了图文阁的老刑子。”
宋词站在高台上听着,眉头紧皱,大声催促,“你们到底谁来应战?我们尊主忙得很,没功夫陪你们玩这种小把戏,不然就一次性上来几十个,让我们尊主随便陪你们练几招。”
底下吵闹声更大了,有人终是不服气,大声嚷,“别这么大言不惭,几十个?他真能一人对付几十个?”
“几百个,你们全上都成。”小桐从一边冲出来,叉着腰冲着下面大喊,“你们真没良心,我们尊主为了保护你们,帮着朝廷和敌人打仗呢,你们在这里闹事,真不害羞。”
“你这个小黄毛丫头,你敢教训我们?”有人指着小桐大喊。
“莫问离居然玩这么小的姑娘,这爱好也忒出格了吧。”又有人大笑。
但那人没笑完,眉心突然出现一个红点,血珠子慢慢往外渗,紧接着,整张脸都变成了乌紫,人轰然栽到地上。
“哎呀,同名楼的楼刚死了。”众人惊慌失措地往两边散开。
这人站在人群中,而莫问离的暗器只是寻声而来,便正中他的眉收,这速度,这内力,这暗器的功底,简直让人胆寒!
底下的人迅速安静下来,没人再敢吵吵。
“我说了,把脑袋粘牢一点,谁还想死的,往前走上一步,成全你们。”宋词指着小桐说:“你们看好了,这是我们尊主收的关门弟子,谁再敢对我们寒水宫的人不敬,死无葬身之地。”
底下更静,各色复杂的眼神都投向了小桐,惧怕的、寂寞的、憎恶的,让小桐感受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世界里善恶都有,人心各异。
“师傅,他们都安静了。”小桐跟着宋词跑回去,向莫问离磕头。
“尊主,皇后娘娘派人送信。”一名寒水宫门人快步进来,拿上了安鸿的信物。
“他来了……让他进来吧……”莫问离心中一紧,若无要紧的事,渔嫣是不会让安鸿亲自跑一趟的。
不一会儿,安鸿便快步到了他的面前,笑吟吟地向他抱拳,“尊主,多日不见。”
“废什么话,信拿来。”莫问离向他伸手,手指勾了勾。
安鸿取出信,放到他的掌心,笑着说:“皇后娘娘说,赶紧办完了,回去吃火锅。”
“本尊主就听她安排?”莫问离冷笑,但眸子里却是柔情满满。
宋词看他这神情,无奈地摇头。
这武林大会只怕又折腾不下去了,莫问离原本就可以不理,但渔嫣封后,他心里多少是不痛快的,所以才跑来出出气,一出手就捏死了几个闹得最凶的,镇住了这些王|八|犊子们。本来能回寒水宫去,他却不愿意走,就在这里耗着。弄了半天,心里还惦记着京里的人呢。
莫问离拆开信看完,不悦地撕了个粉碎,“又给他办事。”
“一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安鸿笑着抱拳作揖。
莫问离眸子轻眯,盯着他看了会儿,指指他说:“为什么派你来?”
“皇后肚子大了,总不能让她长途跋涉吧?”安鸿又笑,“她是真惦记着尊主,寻蝶哨也给尊主找到了,正等人把寻蝶哨送进京里呢。”
“真有那东西?”莫问离微怔。
“是的,皇上一直派人在外面寻找,总算是找着了。”安鸿点头。
莫问离缓缓起身,走到阁楼窗前,往高台下看,各大门派的人还守在那里,仰头看着这边。他歪了歪头,扯着一缕乌发,低声说:“去告诉下面的人,让各门派的门主上来见本尊主。当然,可以不来,但提点他们几句,他们让本尊主很不高兴,哪个门派能最快踏进本阁楼的大门,本尊主就让他们做江湖第一门派。”
宋词立刻出去了,不一会儿,只见三十多道身影你争我抢,往大门处奔来,你撞我一下,我踢你一下,直接开打了。
莫问离只冷眼看着,直到有人第一个冲了进来,才缓缓扬唇,向那人勾了勾手指,赞扬道:“很好。”
那人顿时大喜,抱拳深揖,努力巴结讨好他,“尊主,在下是全力拥护尊主的,尊主一定要相信在下。”
“这是鹤城派的于佑来。”宋词在莫问离耳边小声说。
莫问离一是眼前模糊,二是根本记不住这些人,胡乱点点头,又赞了他几句。此时那些人都进来了,忙不迭地给他作揖请安。
“本尊主知道,是有人故意挑拔你们与本尊主之间的关系,你们也都看到了,本尊主的妹子如今是后青国的皇后,皇帝是我的妹婿,本尊主绝对能让你们得到朝廷的庇佑,以后官府和江湖相安无事。”
“是。”众人连连点头,一开始的气焰都没了。
莫问离笑了笑,又缓声说:“还有一件事,如今天下局势动|荡,或者随时有变,本尊主需要一些兵器,到时候真的与天漠开战了,我们各大门派还能自保。所以,你们各门派都回去好好准备,在半月内拿出五千兵器,交到寒水宫来,”
“五千?”众人互相看看,不敢领命。
“你们会有办法的,到时候这些兵器算是我们寒水宫买下的,谁的兵器交得最早,最好,本尊主让他成为寒水宫最好的朋友,若是故意拖延不交,本尊主也不为难他,从我们后青国离开就行。”
这江湖之王,每说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让人不敢仰望。静了片刻,众人纷纷抱拳称好。
“都去办事吧,在这里吵了这么多天,也不嫌累。等你们把兵器都交到了,本尊主和你们干上几碗。”莫问离转身过,慢吞吞地往里间走。
众人又赶紧作揖恭送。
安鸿在一边看着,真心叹服莫问离在江湖里牢不可摧的地位。猫有猫路,鼠有鼠道,莫问离在江湖这条路上一路往前,无人敢走到他的前面来。
“这半个月,我们去哪里逛逛。”莫问离扭头看安鸿,唇角噙笑,很是放松惬意的神情。
安鸿苦笑,小声说:“哪有闲情玩乐?夙兰祺其心太野,给我们骁勇军的全是不中用的兵器,还有开春要用的种子,还有粮草,件件事都压得皇上和皇后睡不着觉……”
“我就知道,跟着他就没轻松日子过,偏要跟着他。”莫问离咬牙,忿然说。
“夫妻同心,才无坚不摧。皇后宅心仁厚……”安鸿低声说。
莫问离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别说漂亮的,少让她吃苦头是正事。我这几天还要办那几辐画的事,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也不留你了。”
“那,我就先告退了。”安鸿拱手,想了想,又严肃地说:“尊主说的那画的事,其实皇上也吩咐我在查,有些眉目了。”
“哦?”莫问离扭头看向他,愕然地问:“他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这个……”安鸿再好的口才,也被莫问离给噎着了,半天不知如何回话。
“你说说吧。”莫问离长眉扬了扬,往栏杆边一坐,随手拂了拂锦袖,转眼看他。
“那画确是当年从您家带出来的,这事可能也和夙兰祺有关系,他早早就布下了探子,在我们后青国拉起了复杂的网。只因他一向出手大方,又做出一副不爱名利,不争龙椅的假面,所以没有人想到他居然摆了这么大一局棋。”
“他从哪里弄来我娘亲的画像?”莫问离眉头紧皱,语气寒凉,“这么多年来,我想看一眼都无从看起,他居然能弄到手,还真是大本事。”
“夙兰祺在外面活动了整整十年,您这一举一动,他不都看在眼里吗?他的细作为他搜罗一切他感兴趣的东西,想想忘蝶花,这样的隐秘他都能窥探得到,何况您的身世?他只需要去您的家乡,找到认得您家人的亲戚,请画师描画下来,这些都是将来可以用得到的东西。”
如此心思缜密,让人深思极恐……莫问离头皮发麻,夙兰祺难道真的阴险至此?那也太可怕了!
“所以,您的寒水宫里面……说不定也有他的细作,您得小心。”安鸿回头看了看那些守在后面的执事们,小提提醒。
莫问离沉思了一会儿,轻轻点头。寒水宫本是坚不可摧的,但是御天祈能进去,铁面人能进去……这说明什么?说明寒水宫人也是能收买的。
他踱了几圈,沉声说:“你回去吧,告诉渔嫣,我收完了兵器让人送进京中。”
“您不进京了?”安鸿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他。
莫问离摇头,笑了笑,“不去了,寻蝶哨和画的事,他们别操心了,让我自己来办。”
“是。”安鸿赶紧作揖。
他这也算是自作主张,本来渔嫣是不许他告诉莫问离的,想替他悄悄把这些事办成了,哄他开心一下。但御璃骁和渔嫣这些日子忙得团团转,安鸿实在不忍心让他二人肩上背负这么多的事。
“宋词,把那些人送来的礼,挑一些,让安鸿带回去。”
莫问离叫过宋词,从各色贵重的礼物里挑了人参燕窝,还有一些玉石琳琅出来。看着安鸿策马离开,他眉头才紧紧地锁了起来。
“宋词,让寒水宫人马上回宫,你暗中查查,这些日子哪些人与玄泠国人走得近,哪些人有异样表现。”
“怎么了?难道尊主觉得我们寒水宫出了叛|徒?这不可能吧。”宋词讶然问道。
“以防万一,不可大意。”莫问离的视线落在那些执事身上,冷竣地说:“寒水宫是我一手建起来的,谁敢毁我寒水宫,我毁他生生世世。”
宋词猛地打了个冷战,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他从无有背叛之心,但是那些人呢……他扭头看那些多年共事的执事们,轻轻摇头。若真有背叛者,那一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一群青衣执事中,有人悄悄抬眼看来,眼中精光闪过,随即深埋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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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数日,大雪终于停了。
渔嫣带着从翡翠谷出来的众人在城外奔波,把从翡翠谷带来的种子送出去,留下翡翠谷的人教乡里的百姓种地、制作各种手工,再统一收上来,卖出去换银子自救。
后青国从来没有这么艰难过,但朝堂上下也从来没有如此同心协力过。就连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们也没闲着,都开始做手工活了,给军中的士兵们缝衣做鞋,每天都有大车大车的新袄子送去军中。
自打窥知夙兰祺的野心,御璃骁和渔嫣不敢有半点怠慢,他们深知,早一天准备,就能多一点打败夙兰祺的机会。
夙兰祺这些日子以来倒是平静,和天漠国你来我往,其乐融融,还不时派出各路使者去各地找他喜欢的奇珍异宝,真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御璃骁的暗探,也无法探得他半点秘密。
“皇后娘娘。”若羌挽着一只竹篮过来,微笑着向她行礼。
“免礼了,这是在外面,勿需行此大礼。”渔嫣扶住她,揭开她挂在肘上的篮子看,里面是买的菜。
“冬天里也实在买不着什么菜,无非是些豆腐白菜。”若羌抿唇,柔柔地说:“皇后娘娘有尊主的消息吗?不知尊主大人……他什么时候回京?”
见渔嫣笑而不语,若羌脸红透了,赶紧又说:“皇后娘娘别笑话我,虽然尊主不肯把我带在身边,但我能远远看看他,就心满意足了。我给他做了几双鞋,劳烦皇后娘娘转交他吧。”
“好。”渔嫣颔首,她真想成全这姑娘,奈何莫问离心思坚定,不肯拖累这些女子,负了她们的青春年华。
进了小院,众人纷纷过来行礼。
“不用多礼,”渔嫣看着他们,心中欣喜。
他们已经融入了后青皇城,和邻里的关系也亲近了。大马和小马最受欢迎,走到哪里都有好多人过来打招呼。一般宵小,看着这铁塔一样的兄弟,根本不敢上前挑衅。他们兄弟在京中,也算是名人了。
“对了,我给婧歌公主做了个小布偶,娘娘带给她吧,她现在就像孩子一样,我前儿还看着她在路上盯着一只路过的狗儿看,一脸的笑。但她没看到我,我又怕吓到她,所以没敢惊动她,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呢。”
若羌包好鞋子,又拿了只用废旧布片拼成的、帷妙帷肖的小布狗狗出来,单独包好了,递给渔嫣身后的念安。
“什么?你看到她盯着狗儿看?但婧歌疯了很久了,从来没有单独出来过,你在哪里看到她的?”渔嫣心一紧,赶紧追问她。
若羌怔了一下,抬手指东边,“就在青花巷子前面,那里有个小亭子,她在那里站着。一只黄狗从她面前过去,她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独自往巷子那一头走……哦,我记得那头进去有养蜂的人家。”
“那里很偏,离公主府也远,她怎么会一个人出来的呢,府里的人是绝不会让她独自出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渔嫣又问。
“有三四天了,我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若羌被渔嫣的表情吓到了,赶紧说:“怎么了,公主出事了吗?”
“这件事你还对别人说过吗?”渔嫣追问道。
“哦,我觉得是小事,就没和人说。难道,真是出了大事?糟糕,我若早点告诉娘娘就好了。”若羌连连摇头,愧疚地说。
“没事了,你今日哪里也不要去,也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你看到过她。”渔嫣立刻让念安叫侍卫过来,留在这里保护若羌。
“发生什么事了?”念安紧张地问。
“你别问。”渔嫣严肃地说。
念安越发紧张,四处张望,紧紧跟住渔嫣的脚步。渔嫣捏紧那只小布狗狗,心里七上八下的。若婧歌真的成了叛|徒,为敌人通风报信,若十月真是婧歌所伤,若婧歌伤害云秦……她没办法往下想,上了马车,急赶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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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璃骁正和几位将军商议布防之事,见她直接闯了进来,眉头轻皱,不解地问:“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出事了。”渔嫣脸色发白,环顾众人,见都是可靠之人,于是才把小布狗拿出来,告诉他们若羌看到的事。
“婧歌?不可能!”锦程的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皇后娘娘一定弄错了。”
“试试吧。”渔嫣深深吸气,小声说:“我也希望错了,但你们想想十月,它就是在公主府外出的事,它一定是嗅到了敌人的气息,追踪到了那里,是婧歌藏起了敌人。”
“婧歌不会武功。”锦程呼吸急促,粗声粗气地嚷。
“云秦吃了药,若她也……”
“不可能!皇后不要污蔑她。”锦程陡然发怒,大吼了一声。
御书房里顿时安静了,锦程深深地吸气,大口地喘出来,好一会儿,才重重往椅上一坐,拳头往额头上轻敲。
“你早有怀疑吗?”渔嫣小声问。
锦程埋着头,不出声。
“她真的跑出来过?”渔嫣又问。
锦程摇了摇头,又点头,声音沙哑地说:“每次我问她去哪里,她都会看着我掉眼泪,我就不忍心再问……我绝不相信她会出卖我们……我要去问问她……”
“锦程……”渔嫣没想到锦程对婧歌居然感情这么深,他们都是年轻人,锦程虽然大大咧咧,但心地却很善良,一路上一直是他照顾婧歌,无微不至。
“锦程,这事你不适合再管了。”渔嫣狠狠心,拍了拍锦程的肩,小声说:“这关乎国之社稷,关乎我们的性命。我不会冤枉她,若她还有救,我一定救。毕竟她是皇上的亲侄女,我不可能眼睁睁看她踏进深渊去,回不了头。而且她一定有苦衷,说不定是受人胁迫……”
锦程抱着头,不肯出声。
御璃骁抓了抓他的肩,把那只小布狗给他,“去吧,你去问。”
“皇上。”众人想拦住他。
御璃骁扫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渔嫣的身上,沉声说:“就算是这丫头干的,但我相信她本性不恶,若是一时迷途,我们也不能撇下她不管。云秦之事,已是我欠她的,让她漂零无家,若此时再冷颜相对,她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渔嫣没再阻止御璃骁,有时候御璃骁也挺感|性,尤其是和她相爱之后,情感时不时会占了上风,压下他的冷酷理智。
若非如此,渔嫣又怎么会深爱他呢?
“那我去了。”锦程捧着小布狗,快步往外走。
“我们要去看看吗?”渔嫣走到门口,扭头看御璃骁。
御璃骁点了点头,“你和我去看看,白朗你去皇后说的养蜂人家看看。聂双平,你赶紧带人去那个小亭子那里,仔细查问,有没有可疑人物。记着,不要弄出动静,只当时挨家挨户说种子和税银之事。”
“皇上已累了一天,皇后有身|孕,您二人还是不要奔波了,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去办吧,皇上和皇后的身子要紧。”白朗担忧地说。
“我是女子,和婧歌还能沟通,一旦锦程失败了,我还能劝劝她。”渔嫣抚额,偎在御璃骁的怀前,小声说:“我现在还能记得当初在宫里看到婧歌公主时的情形,那样年轻活泼,像初春含|苞的桃花,现在她成了这样子,我不忍心……”
“我们走吧。”御璃骁扶着她上了轿子,自己跃身上马,直奔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