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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离开
晚上，六点。
叶欣然安静的坐在车内看着窗外纷纷后退的树木，心底突然涌上来一种莫名的感慨。
原来，这里也留不住她。
原来，能留住她的，从来都不是哪座城市，而一直是……那个人。
心底轻叹一声，叶欣然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没有说一句话。
一路上，与晨曦之间似乎只剩下沉默无言。
晨曦正安静的靠在椅背上闭眸假寐，眉心微微蹙起，额间皱起一个小小的肉球。
叶欣然突然想到，曾经，她缠着江离一起下班回家的时候，江离也是这样，神情疲惫的靠在车后，眉心皱起。
她总是伸手，想要替他将那个皱起的肉球揉掉，虽然……那时江离还排斥她的接近。
有一天，晨曦也会遇见那个愿意替他揉掉紧皱眉心的那个人，她在心中安静的祝愿着。
哪怕将来她不幸福，她也希望，这个男人可以一声……幸福喜乐。
车辆缓缓的停下。
二人下车，晨曦只是跟在他身后静静的走着，一言未发，只听见二人沉稳的脚步声。
“再不去锦市了？”叶欣然打破了前往vip候机厅途中的沉默。
“……”晨曦迟疑了一下，“也许将来少不了去吧！”
锦市商业繁荣，晨家想要扩张的话，那么只有北上。
“……”叶欣然沉默了下来。
“如果以后……”晨曦的声音蓦然轻松下来，他看着叶欣然，“以后我和江离斗起来了，你怎么办？”
生意往来，从来就像战争，刀剑无眼。
叶欣然停顿了一瞬，继而抬头认真的看着晨曦，“若你们斗起来，我帮你打他！”
晨曦一愣：“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一个男人被女人欺负，好像更加惨烈一些！”
“哈哈……”晨曦突然笑出声来，他转头，手使劲揉了揉叶欣然有些长的头发，“我就说，叶欣然，你还是很有些小聪明的……”
“这是大智慧！”叶欣然也跟着笑了出来，“你说你学别人温柔的抚摸头发，也别这么使劲好不好！”说着，她将他的手拂落。
“我本来就没打算对你温柔！”晨曦轻声说道。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个人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声音断断续续，气氛倒是没有尴尬。
叶欣然听过一句话：友人之间最好的相处不是可以滔滔不绝，而是即便沉默，也不尴尬。
说的便是此刻吧，她心中安静的想着。
当机场大厅开始播报她所在的航班时，叶欣然能够明显的感觉身边男人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
她缓缓站起身，故作明快的看着他：“我要走了！”她说。
晨曦也笑：“好啊！”他点头。
“以后去找我吧！”她接着说。
晨曦依旧点头：“好啊！”
只是他们都知道，即便距离不远，从此也像是咫尺天涯了，不是距离，而是……从今开始，晨曦也好，叶欣然也罢，他们将被永远钉在朋友的身份上。
从叶欣然说“你忘了我吧”，从晨曦说“好啊”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定局。
叶欣然拿着登机牌，朝着登机口走着，始终没有回头。
晨曦在身后安静的看着。
当叶欣然快要走过拐角时，她却突然回头了，唇角带着一抹灿烂的笑容：“晨曦！”
她叫着他的名字。
晨曦原本低垂的双眸猛地抬起，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水光。
“开骚包紫色双门小跑的晨曦，帅爆了！”叶欣然是笑着喊出这句话的，几乎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但是她不在乎，眼角……似乎有湿润划过。
晨曦也笑了，他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他回她：“叶欣然，那不是骚包紫，那是宝石蓝。”
隔着偌长的距离，他们彼此遥遥相望着，直到空乘人员上前提醒，叶欣然方才缓缓转过，转过拐角，再没有出现。
晨曦唇角的笑容却依旧灿烂，他安静的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那方的转角。
良久，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怔忡起来，好像……方才意识到那个女人已经离开。
唇角的笑容缓缓淡去，晨曦猛地低头，咽下所有的苦涩，却依旧控制不住喉咙的紧缩。
“这位先生，我想你需要这个。”
面前多了一张洁白的纸巾。
晨曦微愣，缓缓抬头，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紧张。
“谢谢，不用！”晨曦礼貌颔首，他没有哭泣，亚洲巨星，怎么会为个女人落泪。而后在后者失望的目光中朝着机场出口，大步流星的走去，动作潇洒伶俐。
从机场出来，已经快十点了。
晨曦没有回家，只身去了酒吧。
在快要十二点的时候，像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一般，他踉踉跄跄的回到晨家。
晨父晨母已经睡了，走廊中晕黄色的壁橱等静静的亮着，因为有些微醺的缘故，晨曦的脚步声沉重。
前方楼梯口突然闪现一抹身影，晨曦眯了眯眼睛，是纪云禧。
“晨先生。”纪云禧唤他的名字。
晨曦随意挥挥手：“去休息吧！”
“晨先生，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说着，纪云禧上前，面无表情的扶着晨曦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晨曦在快要走到卧室门口时，突然脚下一个趔趄，他随意伸手抓住一旁的门框。
“这么暗，为什么不开灯……”他皱眉说道，下一秒手已经触碰到一旁的灯光开光。
纪云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留下晨曦一人呆怔的站在门口，屋内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流光溢彩。
卧室中央，安静的矗立着一株与人差不多高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小小的闪烁的灯串，五光十色。
圣诞树四周，挂着彩带，正随着窗外的风慢慢浮动。
一株树杈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细的礼盒，他脚步迟疑了一下，缓缓上前。
“老娘找圣诞树找了一下午，晨曦，你太难伺候了！”礼盒上，女人这句话后面好多个感叹号。
缓缓拆开礼盒，里面静静躺着一面镜子，镜子周围镶嵌着点点碎钻，古金色的边框。
“自恋如你，好好看着自己啊！”纸条上，安静的躺着这样的一句话。
晨曦将礼盒随意放在一旁，后退两步坐在床边，目光渐渐变得朦胧，灯光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脸颊一阵湿润，他方才轻笑出声。
我考虑过给你一张来到我身边的船票，
来南城与我在一起。
但我知道你的答案，所以我选择了你会接受的礼物。
一张去往他身边的头等舱机票，
去找他吧，叶欣然。
我终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