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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还担心这绳子不牢靠,被墙头的玻璃渣子给割断了。
从三米多的落差上摔下来,虽然不至于要人命,可要是伤筋动骨的话,也着实够呛受得了的。
我经过老赵的一番“治疗”,虽说看起来行动如常,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始终还是顾念着自己的这条伤腿。别整到最后伤上加伤,那可真够我受的了。
可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老金家不差钱,金雷又对唐宇这小子的命志在必得,所以下了血本。这次采购回来的绳子,都是从国外进口的专业攀岩绳索。
听说每一根绳子都是由十几股合成纤维拧成的,每一股合成纤维都能单独承受超过两百公斤的分量。
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分量最沉的不是金雷就是陈副队长,看他们都顺利爬过去了,我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我还不至于比这两个大家伙还沉吧?
踩着墙拽住绳索往上攀的时候,还是出了点小状况。
这面墙实在是年代太久远了,不光是刷在外面的腻子都斑驳脱落了,就连里面的青砖在多少年日晒雨淋之下都失了浆。脚往上一踩,还没等用力呢,就开始扑棱棱地往下掉粉。
我脚下一滑,好不容易爬上去半米,又滑下来三四十公分。
整了个白费力气。
现在这边就只剩下我一个了,金雷、金风和陈副队长都过去了。
“王野,你那小子别把重心都放在脚上啊!那墙受不住力!你拽紧绳子,我们在这边给你拉上来!”金雷在对讲机里对我喊。
我落回到地面上,咬了咬牙,朝自己带了攀岩手套的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抓紧了绳子。“行了,你们拉吧!”
那边一使劲,还真把我往上扯了上去,跟拽麻袋似的。
越过玻璃渣墙头的时候,金风在对讲机里提醒。“王野,你手别攀到墙头上,玻璃割手,小心着点儿。”
不攀着墙头?那我还能攀着哪里啊?
“你们等等等等,先别拽,我找个借力的目标!”我被悬在了半空中,一条腿蹬在墙上,还不敢太用力,怕把墙给蹬塌了;一边左顾右盼寻找替代墙头,可以让我借力的目标。
“王哥,咱们的鞋子是防刺穿的。你可以蹬在墙头上面,然后像我一样抓住树枝往下荡。刚才雷哥和风哥、陈副队长他们都是这么下来的。总之墙头绝壁不能攀。”痦子保安这时候成了“技术指导”,指挥着我的动作。
也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我还穿了一身黑,还隔着堵墙,他是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状况的。
这小子有能耐啊!可惜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他就要被“遣返”老家了。
我觉得有点惋惜了,这么好个人才!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按痦子保安说的那样,小心翼翼地踩在了墙头上。
脚下一阵“卡拉拉”乱响,玻璃渣子被我踩碎了好几块,鞋子果然一点事儿也没有。我的脚下除了感觉到一点点的凹.凸感之外,没有任何的不适和疼痛传来。
我现在穿的这双鞋子,当然还是金雷他们给准备的,和身上的黑色连体工装服配了个整套。
没想到还有这个功能。
不错不错,实在是很不错!这么一试,就知道绝壁是贵价货,说不定和攀岩绳索一样,都是进口的。
我不打算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把鞋子还给老金家了。
我踩在墙头上,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地下的几个人张开了双手,准备接住我。
“你们让开一些!”我又不是老娘们,还用得着他们在下面接?
这么点高度,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难不住我。
“你小子别逞强,脚上的伤忘了吧?现在不觉得疼,事后要是有点什么差错,我没法跟咱师父和你那些彪悍的媳妇交代。快点,别墨迹!”金雷不肯让开。
这时候,痦子保安在对讲机里“嘘”了一声。“大家伙儿都别出声,好像有人过来了。王哥,你先别往下跳。蹲下,要不然目标太大了,容易被人发现。”
看来金雷、金风他们选了痦子保安过来帮着盯梢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家伙不仅攀爬功夫了得,还耳聪目明啊!
他的话音落下,我们都噤声不动。
我也依言放低了身体。像个猴子一样在墙头上蹲了下来,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脚下还不敢乱动,就怕这双所谓的“防刺穿”的鞋子碾压玻璃渣的声音,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过了三五秒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就在我们以为痦子保安因为紧张过头,产生了幻听的时候,我的耳朵里终于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响。
是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前面几十米的医院仓库大楼的拐角处,有光束在有规律的晃来晃去。
应该是医院巡夜的保安,那些光束是他们手里的手电筒,因为走路胳膊的摇摆,所以光束才会呈现出有规律的晃动。
连手电筒都没有好好端着手里,看来这些保安还挺懒散的。
可不管人家怎么懒散,也是保安,我们现在是见不得光的人物,还是躲着点好。
光束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这个时候也能依稀看清楚了。
巡夜的保安有两个人,只有一个人手里开着手电筒。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困顿得厉害,那个拿着手电筒的保安还在不停地打哈欠。
他们沿着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了过来,眼看这就快走过去了。
“等等……”拿手电筒的保安被自己的同伴拽住了。
“干嘛?”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快点走完快点回去打个盹,我困死了。”
“你等等,我尿个尿!”另一个保安说着朝金雷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你别走啊,照着点。”
“我去,你小子尿尿,还让我照着点?往哪儿照?照你那小玩意儿?又不是大姑娘,我才不稀得看!”拿着手电的保安调笑起来。
“谁让你照我鸟儿了?我让你照着点脚底下,怕踩到什么东西。听病人反应,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把用过的注射器和针头扔这里了。扎到我怎么办?谁知道之前这些玩意儿给谁用过,没得给我染一身病,我哭都没地方哭去。”那保安眼看着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就要走到金雷他们面前的。
偏偏金雷他们还不敢动。
保安的手电也朝这么晃了过来,我蹲在高处,看得清楚,好几处光束都差点照在陈副队长的身上。
可别刚刚进来,什么都没干就被人逮住了!
我双手都捏成了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怕有针头你还往里面去?我看就那里就行了,大晚上的,又没人偷看你!”手电筒保安用光束指了棵树。“就这儿吧!我困得很,赶着回去睡觉。你快点,再墨迹我就走了!”
另外那个保安大概是真怕手电筒保安就此撇下他走了,依言站到那棵树地下,拉开裤链开始放水。
我们几个人都憋着气,连大气都不敢喘。
稀里哗啦十几秒的水声之后,那保安才巅了巅屁股,把裤链拉上,舒了口气。“憋了半天了,终于舒服了!”
“神经病!医院里到处都是厕所,谁让你憋着?”手电筒保安见他完事了,开始晃晃悠悠继续往前走。
放水保安追了上去。“我这不是不敢么?你没听说,医院的厕所到了晚上闹鬼……”
“闹鬼,谁跟你说了?我在这上班也有几年了,咋没有见着?有的话好歹抓一只,摆个展览什么的,指定能赚老鼻子钱了!”
这俩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远了。
我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猛地一松,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从墙头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