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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金雷?”
我点头。这小子是什么表情?金雷是我兄弟这件事情很奇怪么?
“你说金雷是你兄弟?”贺子轩又跟我确认了一遍。
我靠!老子说的是外星话他听不懂还是怎么滴?“这件事情有问题么?”
“哈哈哈……”贺子轩突然大笑了起来,因为表情肌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这逼崽子一边笑一边吸气,那张猪头看起来又狰狞又丑陋。“你说金雷是你兄弟?”
我被他笑得有点发懵,又有点愤怒。“你特么羊癫疯发作啊?”
“哈哈,太好笑了!”贺子轩把烟头扔掉了,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还在笑。“王野,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和金楠早就玩完了,或许说你从来就没有把金楠当一回事,只是想通过她利用一下金家人而已,至于目的嘛,我就不明说了!……”
妈蛋,这件事居然贺子轩都知道了?!
“这件事情有点渠道的人都知道。”贺子轩似乎看穿了我脸上的表情。“你还想糊弄小爷我?……你小子还能直愣愣戳在我面前,没有被金家人剥皮拆骨,算是金家人破天荒良心发现,也或许是金家人刚刚从平山到星海,不想一开始就把局面弄得太难看。总之算是你运道好……哈哈,你居然还敢说你和金雷是兄弟?”
我在心里苦笑。老子都差点被金雷那小子逼着拿刀子自裁了,要不是金楠及时赶到,我七七忌日都特么过完了。
和金雷打了几次交道,这家伙算是个讲义气的,和我有那么点香火情。
可那又怎么样?有没有这点这点香火情,在金雷看来也不过是把我大卸八块,或者扔把刀子让我自行解决的区别而已。
在金家这种混黑出身的人家看来,除了家人之外,别人的命屁都不是。尤其是金山河这种心狠手黑的老江湖,上一个胆敢戏弄他的人,现在都不知道被扔在哪个矿坑里成了枯骨了。
从某种意义来说,贺子轩这小子说得没错,我王野现在还能直愣愣戳在这里,除了自身因素之外,运道的确应该算是很不错了!
但话又说回来。我一介屁民出身,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能和一大帮子政客、奸商、精英人士纠缠到现在,其中付出的艰辛和血泪又有谁能知道?
要说身为一个男人没有向往权利和金钱的野心,那绝对不可能。我王野还没有清高到那个地步,也没有清高的资本。
要是回到半年前,有人跟我说:你半年以后会有几千万的身家。
老子一定以为这家伙是个神经病。
现在的我的确是不缺钱了,可惹到身上的事也越来越多。
特么都是一步步走过来,被事情给逼到这个地步的!
要是可以,谁不想清清静静、安安乐乐过日子,谁愿意东跑西颠的到处瞎折腾?
我不找事,事找我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简直是甩都甩不脱身。
眼下居然被贺子轩这小子鄙视了,我都有种无奈又哭笑不得的感觉!
老子能走到现在,都是一步步用辛苦和血汗换来的,别人就算了,他这个拼爹啃娘的家伙凭什么用这种眼神来看我?
被人鄙视了,偏偏接下来的事情还用得上他,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真是够憋气的!
我狠狠抹了把脸。“我和金家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其中的弯弯绕我也没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能活到现在,凭的也不光光是你所说的运道。你只要想想区委大院这么个守卫严密的地方,我想进去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就应该知道我王野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小子也别露出这种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实话告诉你,找你合作只是临时起意。我手里有地,还怕找不到搭伙的人么?我不是没有别的渠道,不过就是费点事而已。找上你,是觉得刚才把你揍狠了,不想把事情弄到不可转圜的地步。我卖你个人情,我和你能赚钱,你老子也能顺利开展酒吧街项目。要不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没有人带头,谁会往那破地方凑?”
贺子轩盯着我看,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我笑了笑。“行了,话我已经说清楚了,至于要不要领我这个人情,你慢慢回去考虑……我的确是不想惹麻烦,弄一大堆生死仇家。可真要弄到不死不休地步,我连金家都敢惹,你又算老几?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屁民出身,豁得出去!”
说完也不多做停留,转身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等等!”贺子轩叫住我。
我扭头看他。
“你这是要放了我了?”
“不然呢,你还想让我开着车子带你兜风?你特么又不是性感尤物清纯小美女,你现在这样子我看了眼睛硌得慌。”对贺子轩这种人就不能太客气,你越是客气,他就越是看不起你。
转过头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小心翼翼把蓝菲重新抱到怀里,吩咐前面的蓝溪。“去市人民医院!”
不给蓝菲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蓝溪答应了一声,刚刚发动车子,还没来得及开出去,我旁边的车窗就被敲了几下。
贺子轩那张猪头脸贴在窗玻璃上,香肠嘴一张一合的,隔着车窗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不耐烦的把车窗降了下来。“刚才不是让我放了你么?现在老子让你走了,你特么倒是又不走了,赖上我了是怎么滴?”
“你……你就把我扔这里?”贺子轩很高难度的通过这张猪头脸露出了有些扭捏的表情。
我失笑。“难道你还想让我送你回去?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学雷锋积极分子?……你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功夫跟你瞎墨迹……不说是吧?不说就是没事喽,小溪,开车!……”
“哎,等等等等……”贺子轩攀住车玻璃不让我把车窗升上去,咬了咬牙。“我,我身上没钱……你借我点……我这满身伤的,你难道让我就这么走回去?我要是走到半路失血过多挂了怎么办?你是屁民,小爷我可不是,我惜命得很!赶紧的,给我钱!”
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的这身伤是被我们弄的,贺子轩的底气骤然提升,越说声调越高,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去!
堂堂高干子弟,居然问我这个刚刚还被他看不起的穷人借钱?
真是活久见日了狗了!
从钱包里抽出一小叠百元大钞递给他。“别说打车,打飞机都够了吧?”
把钱递出去就把车窗升了上去,蓝溪一踩油门,车子就从贺子轩身边擦过,开走了。
“哎哎哎,就这么走了……我靠,你手机多少?……喂喂,我怎么跟你联系啊……”
车子开出几十米,还能通过后视镜看到贺子轩站在原地拿着钞票,挥舞着手在喊叫。
“野哥,就这么把这逼崽子放了?”蓝溪有些不甘心,愤愤不平地握紧了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
我很理解蓝溪的心情。他大概觉得我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贺子轩放了,很有些气愤。
刚才我和贺子轩说话的时候没有避开蓝溪,他也听了满满一耳朵,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他能忍着没有发作也算是很不错了。
“我留着他还有用!”想了想,觉得以蓝溪的年纪,也应该通晓些人情世故了。以后我要他帮忙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也就多问了一句。“小溪,你知道一个人怎么样才算是惨么?把他捶得半身不遂,甚至是杀了他,算不算最惨?”
“不然呢?”蓝溪挑了挑眉。
我笑了笑。“世上最悲惨的事,其实不是死!一无所有,生不如死,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这才是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