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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依然如注,灯火辉煌的赌船在海风中摇曳。
三楼的顶级包间里,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正恭敬地站立着,低头向主位上的男人汇报着什么。
一旁的赌桌上,是码放整齐的账册。
“四少,还有这间,是我们四年前新开发的,现在是集团盈利最好的,杰克少爷说有跟您汇报过。”
秦淮翻阅着手上的资料,微微点着头。
“最近竞争越发激烈了,很多家都在开辟网上业务,您看我们需不需要也开辟这一块儿?”
秦淮起身,走向窗户,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若有所思。
半响,他回头看向面前的男人,“齐叔,这些年辛苦你了。我这次过来是有些事情要办,办完之后,便会离开。”
齐叔惊讶的抬头,“四少!”
“五年了,您还不知道我的决心吗?您看,这五年我不在,你们也一样做得很好。”
“四少,可这里……”
秦淮抬手阻止了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递到齐叔面前,“齐叔,您可还记得这个。”
齐叔接过那东西,目光复杂。
这是一个由无数的碎钻镶嵌而成的白玫瑰八音盒。
做工之精细,光彩之夺目,让人叹为观止。
轻轻掰开玫瑰花瓣,便有悦耳的音乐传来,那是首古老的情歌,是传说被流放在外的异族王子为他心爱的公主写的。
乐声悠远,伴随着音乐,白玫瑰的花瓣变幻着生出层出不穷的花瓣来,白的那样纯净,那样耀目。
更令人惊异的是,花瓣变换的过程,却缓缓幻化出一个人的名字,
“芳。”
齐叔的额头渗出汗来,他并没有抬手去擦,而是一直这样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八音盒。
“齐叔不会告诉我,您不知道这八音盒吧。”男人垂目,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来,轻轻抿了一口,“只可惜,我却恰恰记得,曾经在好几张照片上看见过它,其中一张上,还有您在。”
齐叔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四少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秦淮端起酒杯嗅了嗅,然后放下,拿起桌上的酒杯往一个空杯子里缓缓的倒入红色的液体。
他复又抬起酒瓶,用白布擦了擦瓶口,然后放下,将刚刚倒好的酒递到了齐叔的面前。
“我记得齐叔最是喜欢这个年份的波尔多红酒。”
齐叔接过酒,却是无心品尝。
“四少一直在查从前的事情。”
秦淮坐下,拿出根烟点上,“齐叔要来一根吗?”
齐叔摇摇头。
“我倒是忘了,齐叔很早就不抽这个了,改抽雪茄了。”
八音盒的音乐还在一直的响着,似乎没有人想起要去关掉它。
“齐叔错了,我没有去查过什么,只是,凡是都有天意,不是吗?”他看向齐叔继续说,“这个是我们家帮佣打扫卫生的时候,无意间在书柜的下面发现的。”
齐叔端起手中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又将酒杯递到秦淮面前,示意他再添一些。
秦淮也不多说,只是拿起瓶子又给他添上。
“四少,上一辈的陈年往事,该放的,还是放了吧。”
秦淮动了动脖子,面上罩着极致的阴寒,“可那是我父母两条人命!你要我怎么放?”
他没有告诉齐叔,这个八音盒里面还有一段录音,被他拷贝了,并且从八音盒里删除了。那录音透露的正式他父亲的真实死因。
原以为,父亲只是死于简单的车祸,却原来,这里面藏着滔天的秘密,竟然连爷爷和姑姑也瞒着他。
父亲去世,母亲不堪打击也跟着走了,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早逝的生命却原来是黑暗的阴谋,叫他怎么能放手,怎么放得了手?
可录音并不完全,到关键的时候却被人慌张掐断了,应该是当时录音的人,怕八音盒的光泽引起他人的注意,慌忙中掐断的。
现在,他不能相信任何人,他必须得查出来,父母的真实死因。
齐叔因为他的话浑身一震,别开脸去,有些不敢跟他直视。
“这个芳是谁,齐叔不会不知道吧?”
齐叔动了动唇,却艰难地没有发出一个音符来。
“怎么,到底有多少人是齐叔想要维护的呢?”
齐叔顶不住这排山的压力,缓缓站起了身,“四少,我,我是真的不能说啊!”
“薛亦芳,是这个名字吧。”秦淮上前一步,紧逼着他。
齐叔的双手一颤,重重叹了口气,“四少是怎么知道的?”
秦淮笑了,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来,调出来一张照片,“那她想必你也是认识的了。”
齐叔看着照片,又惊讶的看向秦淮,“她是薛亦芳的女儿,名叫叶怀玉,两天前刚刚来了澳门,现在和周氏的那个周于正,也就是我爷爷准备要认祖归宗的那个人在一起。”
齐叔的脸上越来越惊异,他皱眉看向秦淮,却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这个女孩,明明就是五年前跟四少热恋的那个女孩,他记得当时四少总是叫她安安。
他当然知道她是薛亦芳的女儿,正是因为这个,老爷子才千方百计阻挠他们在一起。
可现在看四少的样子,似乎是不记得了。他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因为怀疑薛亦芳于他父亲的死有关,所以……
作为秦氏唯一继承人,秦淮因事故失忆的事情,对外一直是隐瞒的,包括他们这些在秦家做了一辈子的老人,也都是不知道的,当然也包括齐叔。
“等到爷爷给他的这个孙子认祖归宗结束,离开澳门之后,我要她立即出现在我面前。”秦淮看着他,目光里闪动着的东西,让人看了禁不住胆寒。
齐叔皱眉,这个叶怀玉,他接触过好几次,她是曾经在危难中与四少共患难过的,四少当时对她的感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一直顶着老爷子那边的压力,私下对她手下留情。
没想到,两人现在又碰上了。
他心中重重叹了口气,看四少这样子,这女孩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四少,其实薛亦芳她,虽然事情的始末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应该不是大家所说的那样,您父亲的死,应该也跟她没有关系。”
秦淮冷笑,“自然没有关系,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挑不起那么大的风浪。但她一定是关键人物。”
齐叔的心脏一跳。
秦淮看着他,目光中的压迫感更重,“齐叔,不要有什么瞒着我才好。”
额头的汗顺着腮边流了下来,这个四少越来越有当年义叔的气势了,想起义叔,他不禁黯然。
义叔和秦老爷子是拜把子兄弟,自己没有子女,从秦淮出生就特别的喜欢他,总说他像他从前的模样。
后来秦淮的父母相继去世,作为秦家唯一继承人,他在秦家生存十分艰难,到处都有算计和危险等着他。义叔看了气愤,便硬是跟秦老爷子杠着,将他接来澳门。
当时老爷子估计也是考虑到家族里的鬼鬼魅魅还没有清理干净,自己也无暇顾及到孙子的安危,这才勉强同意。
可后来,义叔却敌不过癌症,六十几岁便撒手人寰,将澳门这一摊子都留给了四少。
义叔对他而言,就是再生父母,救命恩人,可惜却一根苗都没有留下,也就是四少,被他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看着。
这也是他这么些年一直忠心于四少的原因。
在他眼里,四少就是义叔的孩子,是他要忠心的人。
天光大亮,叶怀玉才从睡梦中醒来。或许是哭得累了,或许是为了逃亡的计划想得太伤神,她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刚刚洗漱好,便有人来敲门,“文小姐,先生的车在外面等您。”
叶怀玉叹了口气,“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现在不能得罪了这大爷,她还得哄着他带她去赌场呢,否则的话,她哪里来去找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要是靠打工的话,估计一辈子也是不行的。
她连忙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连衣裙出来穿上,然后随便在脸上抹了点润肤露便出去了。
楼下盛装打扮的琳娜冷着脸站在门口,目光阴森的看着匆匆下楼的叶怀玉。
刚刚她想上车,却被保镖拒绝了,他们说只交待了接文小姐。
哼!文小姐!也不知道她是在使什么计量。
叶怀玉感受到来自琳娜的不友好,心中暗叹,爱情果然是让人盲目的,即使她已经跟姨母解释过,姨母也回去跟琳娜说过了,可是她看她的眼光仍旧是含着明显的敌意。
她走向门口,对着琳娜轻轻点了点头,便准备出去。
手臂却被琳娜一把拉住。
她回头看向琳娜,“怎么了?”
“带我一起去。”
叶怀玉心中叹了口气,姨母昨天说的是对的,到时候只怕是拖也很难将琳娜拖走,她对于正实在是痴迷太深。
“行啊,如果你答应这一路不要跟我扭着来的话。”她挑眉看向琳娜,目光中含着警告。
现在必须要警告她,否则她在一旁捣乱,指不定又闹出什么麻烦来。
她不怕麻烦,只怕计划不能顺利实施。
琳娜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上车的时候,保镖却并没有再拦着琳娜,只是恭敬礼貌的帮她们开了车门,这让琳娜看向叶怀玉的目光更加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