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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死而不僵
程无漪面色冷凝，又问月影：“昨天熬粥的时候，你可曾见到什么神色可疑的人么？”
月影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神色果决地摇头：“奴婢寸步不离守着锅炉，绝对没有见过神色可疑之人。”
“这就是了，”她轻哼一声，把那虫子放在灶台上，唇角一掀：“我知道是什么人捣的鬼了。”
月影和尚云庭皆是一头雾水，过了良久，只见月影一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是那个卖红薯的人！”
程无漪默然，一身络丝素色衣裙的她，站在廊下，眼神悠远地看着穿过云层投射下来的日光，想必阴霾很快就会散去。
她将那虫子丢掉，用烈酒将厨房用具一一消毒过后，回到孕妇聚集的地方。
服过了药后，她们的病情大都得到了控制，偶尔有几个身体特别虚弱的，还有些体虚发热的症状。
程无漪将食物中毒的原因向她们解释，却并未细说是蛊虫之故。
好容易安抚好了她们的情绪，程无漪脸上泛着疲惫，走到院中，只见月影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夫人，不好了，县城里不知谁散播的谣言，说是县衙里爆发了荨麻疹，孕妇的家人们都吵着要把人领走呢。”
程无漪烟眉微蹙，二话不说便跟着月影走到大堂中。
只见大门紧闭着，尚云庭端坐上首，正疲惫地揉着眉心，听到脚步声响，便抬起了头。
门外隐隐约约有嘈杂之声，渐成鼎沸之势。程无漪眼神落在门口处，樱唇稍稍抿了抿，便说道：“我这就出去跟他们解释。”
她裙袂一曳就要出去，正在此时，尚云庭急忙拦在她身前：“陈夫人你去干嘛？”
“当然是去解释清楚，安抚民意了！”她眉眼轻抬，看着尚云庭说道。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起来，暗叹自己的愚蠢。
“出去解释？你在他们眼中无非是个寻常女子，你觉得会有什么作用？”尚云庭神色严肃。
她寻了张椅子坐下，郑殊久而未归，使得她心烦意乱，说话做事自然也不经大脑了。
过了片刻，她见尚云庭似是欲言又止，便凝神看着他，突然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尚云庭闻言，露出十分难为情的神色，却还是艰难说道：“我是觉得，既然咱们知道并不存在什么瘟疫，不若就让那些孕妇们走吧，毕竟现在我们粮食紧张，陈大哥他……”
“他怎么了？”程无漪皱着眉头，很不满于他吞吞吐吐的态度。
“他们去了哨子岭，那地方地势陡峭，没个三五天只怕是回不来，况且就算回来，也不一定能追回那批蔬菜。”
尚云庭面色沉郁：“我们把大门打开吧。”
程无漪也明白，此种情境下，尚云庭这样实属无奈，可如果是郑殊在场，他又会怎样选择呢？
恰巧是郑殊离开的时候食物中毒，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正在程无漪怔忡之时，尚云庭已经将衙门打开，并安抚百姓们稍安勿躁，再过一会儿就安排他们把亲人接走。
她跟在尚云庭背后走出门去，看着那些一脸怒色的百姓，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又说不清道不明。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衙役把登记在册的孕妇们带到大堂之中，正要把她们交给其家人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高亢的马嘶！
程无漪一抬头，就看见郑殊和罗尚岩两人分开人群，披着霞光朝县衙方向策马而来。
见他平安无事，她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落下。
郑殊驾马来到县衙门前，将马勒住，一脸奇怪地看着那些百姓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尚云庭，只见尚云庭有些尴尬，正要出言解释的时候，郑殊翻身下马，走到尚云庭身边：“尚公子，我们二人去哨子岭寻找被劫蔬菜，发现哨子岭中有一处山匪窝，我们两人势单力薄，只能先回来了。”
百姓们一听附近有山匪出没，皆乱作一团，尚云庭眼里神色一跳，看着郑殊道：“陈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郑殊思忖片刻，朗声说道：“那就只能关闭城门了，先禁止百姓出入，免得被山匪掳了去啊！”
“对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他朝人群一指，眼睛却是看着尚云庭问道。
“他们是来接那些孕妇的。”尚云庭解释着。
郑殊面朝着那些百姓，一脸严肃的高声说道：“现在山匪严重，清河县内的百姓一律不可出城，孕妇们在县衙里很安全，你们先回去吧！”
百姓们面面相觑，都在小声嘀咕着，郑殊略略皱了皱眉，又补充道：“若有谁不怕死的，大可出城去看看！”
百姓们一听这个，皆连连摆手。
“你们说，这城里还有比县衙更安全的地方吗？”其中一个说道。
“我们还是先避一避风头吧……”周围的人马上随声附和。
在凶悍的山匪面前，大家似乎都把那子虚乌有的谣言抛之脑后了。
等人群散尽，不顾尚云庭投来疑问的目光，郑殊把他拽进大堂之中，将大门紧闭。
“谁让你把她们带到这的？”
看着一屋子的孕妇们，郑殊沉下脸来吩咐衙役：“把她们带回去！”
“陈大哥，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那山匪……”
“哪有什么山匪啊，我是骗他们的。”郑殊从桌上倒了杯茶，慢慢品呷着。
“那车蔬菜呢？”尚云庭又问。
郑殊摇了摇头：“我们两个人到了哨子岭后，发现那里竟是个道场，里面八成是没有清除的余孽，若是刚才把那些孕妇们放出去，只怕正中了狗官的计谋！”
“贾正明？”尚云庭更是不明所以，他不是被关在地牢里了吗？
过了半晌，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连忙吩咐衙役：“快去地牢里看看！”
“不必去了，”郑殊气定神闲地说：“我们押解回来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狗官！他被他早些年收的道徒们所救，这些天来的怪事就是他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