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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确有要事
“云庭此番唐突，确有要事，还请开门说话。”
他的声音不似平时慢条斯理，而是隐隐含着焦急，罗尚岩回头看郑殊一眼，只见郑殊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他把门打开一道缝隙，尚云庭挤了进来。
“尚公子有何事？”郑殊问道，吩咐罗尚岩，“给尚公子上杯茶。”
尚云庭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道：“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郑殊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转而轻呷一口，云淡风轻地笑着：“尚公子这话没头没尾的，什么动手？”
“你也别瞒我，”尚云庭眉峰微蹙，许是想到有求于人便又松了开来：“尊夫人落到贾正明手里，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打算做。”
郑殊奇怪道：“我要做的事情，又何须你过问？”
尚云庭薄唇紧抿成一线，似下了好大决心般地说道：“家姐现在也落到了那狗官手里！”
罗尚岩错愕，“此话当真？”
尚云庭看了罗尚岩一眼。
郑殊说，“他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尚云庭眉峰紧紧蹙起，声音沙哑而颤抖：“昨天白天，家姐在去药庄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本以为，我家跟县衙尚算有些来往，这狗官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我们给他那么多药材的份上，没想到……”
他说到愤怒处，拳头紧握着砸在黄杨木桌面上，激起杯中茶水四溅，滚烫的茶水打在他的手上。
而他恍若未觉一般：“我思来想去，能够帮我的也只有两位公子了。”
说罢，他眼神殷切地看着郑殊，期待着他的回答。
郑殊心思微动，对于他的请求，只不置可否地笑笑：“跟我联手，势必要和贾正明鱼死网破，能否成功也都未知……尚公子，当真愿意放手一搏吗？”
尚云庭脸色微变，赧然说道：“在下之前觉得，事不关己，可当至亲出事，方才体会了百姓之苦，贾正明为害一方，不亚于茹毛饮血的猛兽，不除不行！”
顿了一顿，他看着郑殊，语气更为诚恳：“若能除去狗官，纵使毁掉尚家几十年的基业，在下也在所不辞！”
郑殊的眼睛在烛光摇曳之下，闪着黑曜石般亮润的光泽，他静静看着尚云庭的脸，良久，轻轻一笑：“我姓陈，他姓罗，你叫我陈大哥便是。”
尚云庭喜出望外，接连作揖致谢。
自那锦衣华服的女子被抓之后，孕妇们便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会被突然闯入的衙役们杀掉。
就连阿彩都一改素来开朗爱笑的性格，整日颓丧着，不断地拜祭菩萨，祈求老天开眼，能够救救她的孩子。
又到了送饭的时间，衙役提着个厚重的橡木桶，挨个给孕妇们盛粥喝，程无漪排在队伍的最后，隐隐听到前面的争吵之声。
原是那锦衣女子，此时她正站在栅栏后面，苦苦哀求着：“这位大哥，你就行个方便，让我见见县令大人吧！”
衙役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言冷语：“这里想见县令大人的人多了，难道老子还要一个个地引你们去见？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拉倒！”
“不是的，县令大人认得我，他见了我就会放我走，这位官差，求求你了……”女子不断哀求着，声音里带着呜咽。
而此时排在她后面的孕妇们已经发生了一些骚乱，更有甚者轻声抱怨了起来。
“滚滚滚！别在这磨磨唧唧地耽误老子时间。”衙役耐心耗尽，不耐烦地冲她摆了摆手。
女子一阵委屈，刚想说什么，却已经被那些女人挤了开去。
终于轮到程无漪，她低垂着头，神情木然地从衙役手里接过那碗寡淡的粥。
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此时，忽然她的余光里略过一亮闪闪的东西，凝神一看，原是那狱卒不经意间露出的钥匙。
她微微怔住，正在愣神之际，却没注意到衙役正凶巴巴地盯着她。
“赶紧给老子滚！”
夜阑人静，众人皆倒在地上安睡，轻微的鼾声响彻四周。
程无漪环膝靠墙坐着，黑暗中一双眼清光潋滟，她心思飞转，在脑海之中一遍遍排演着逃跑的计划。
突然一个人影趁着夜色摸了过来，凑到她的耳边：“你要逃跑？”
寂静的四周陡然响起人声，程无漪吓了一跳，借着黑暗辨认出是那日被抓来的华服女子，眼神之中充满戒备。
思索了良久之后，她缓缓摇了摇头。
那女子发髻凌乱，玉色锦袍之上沾满泥土，温柔的眉眼之中闪着热切的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我一个！”
那说话的神情，真的像极了濒临溺死之人手里紧抓着一块浮木。
程无漪一阵无奈，刚想装作心智不全的样子，锦衣女子看了看四周围睡熟了的孕妇们，又压低声音：“别想瞒我，你看着门口的方向好几天了，你要是不带我走，明天我就把你交给衙役！”
这女子还真是不择手段，程无漪忍不住就着窗口洒进来的月光打量起她的脸来，月光之下那女子肌肤透亮，白如凝脂，眉眼温柔一看就是从没吃过亏的娇小姐。
而此时她的双颊则因为虚张声势正泛起微微红晕。
程无漪顿时觉得事情变得棘手，看她那副模样，说不定真的会破坏她的逃跑计划。
她说道：“我是发现了一个逃跑的机会，不过得要两个人互相配合才可以，你行吗？”
那女人一听可以出去，立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用力点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程无漪沉吟片刻，这才淡淡说道：“我叫无漪。”
“我叫尚云倪！”
听闻此言，程无漪微微蹙起眉头，一边细细思忖着一边问道：“那县里那家药铺？”
“正是我家开的！”尚云倪心无城府地说道。
程无漪轻轻唔了一声，这里关着的，大多是穷苦人家无依无靠的女人，可尚云倪有家族势力撑腰，怎么会被抓进这里来的？
微一思量，她便明白，想是这贾正明抓尽了方圆百里的孕妇，不得已才铤而走险的。